20.入寨

作品:《鬼王问我何时给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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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羡鱼原地思忖着。


    在这座名为“盈”实则“残”的封闭大山里,显然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山间的人竟会将外来者抓来当‘祭品’。


    ——祭什么,如何祭?


    且不说这祭品很大可能就是与她相识的商宴小公子,哪怕是个无辜的陌生人,这事既撞到她跟前了,便不能不管。


    是该偷偷跟上他们,还是……


    晓羡鱼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醒目红衣。


    想要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悄无声息地跟踪当地村民,着实不轻易;再者,商小公子既是叫人抓来的,必然已经遭囚,晓羡鱼人生地不熟的,哪怕成功潜入盈山村寨,多半也找不到他在哪儿。


    适才听那男人说,村寨里还挑不出合适的女孩……想必这祭品,要的还得是一对。


    若她去做饵充作祭品,说不定能见到另一个被关起来的祭品。


    打定主意,晓羡鱼扭头向奚元递去一个眼神。


    她将腰间的云山玉牌解下,连同绣着灵纹的储物袋一并交给了奚元,让他带着这些东西回闻铃伞里。然后她将伞收进袖中。


    做完这些,晓羡鱼伸出手,小声道了句“得罪”,推了推面前一具白骨那松松垮垮的脑袋。


    白骨头颅骨碌碌滚地,砸出一声闷响。


    这动静在如此寂夜里分外明显。残疾的男人立刻盯向这边,警惕出声:“谁在那儿?!”


    片刻后,红衣少女从白骨堆后慢慢探出身来。


    她面上带着害怕之色,望着眼前的陌生人,磕磕巴巴地开口:


    “……二位是山上的人么?我、我不是坏人——我的雪团跑到山上来了,我着急寻它,不甚迷了路……雪团是我的小狗,白色的,有些胖,顽劣得很……二位可曾见过?”


    她看上去实在柔弱清丽,男人警惕紧绷的状态顿时松懈下来,他打量着少女,微微眯了下眼,不动声色地与身旁女人交换目光。


    一旁的阿音僵立在原地,故作无神的双瞳倒映出少女的身影,藏在袖中的手悄悄攥紧。


    她趁着爹娘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偷偷给那少女飞快使了一个眼色。


    ——快逃。


    晓羡鱼与她匆匆对视了一眼,旋即移开目光。


    那男人拄着拐杖,上前一步:“姑娘,你别害怕。”


    他扯起嘴角,努力扯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然而皮笑肉不笑,在这凄清月下、乱坟堆前,实在有些瘆人:


    “你说的白狗,我好似见过的,只是夜深了,你一个姑娘家在山里太危险——不如这样,你随我们回村子里,先歇一晚,明一早我招呼大家给你找狗,你说好么?”


    晓羡鱼眼神躲闪:“不、不必了,我自己找路便好……”


    男人脸上的笑一凝——看这反应,先前她躲在后头,想必将他们的谈话听去了不少。


    他眸光微动,也没强求:“好吧,既然如此,我给姑娘指条下山的路吧。喏,你从这儿走……”


    晓羡鱼犹豫着上前,小声说了句“多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


    就在这时,对面两人突然发难——


    男人正指着方向的手猛地伸来,掐住了她纤细的颈项,女人则扑上来紧紧抱住她的腰身,二人合力将她按住。


    晓羡鱼演戏演到位,面露惊慌挣扎着。


    她很快“力竭”,在女人的手捂上她口鼻片刻后,配合地“晕”了过去,倒在对方怀中。


    “……真是好运气,”男人气喘吁吁的声音响起,笑意不善,“你瞅这小妮子,咱村里上哪儿去找模样这么漂亮齐整的祭品,山神大人一定会满意的。”


    女人沉默着将她打横抱起。


    *


    几声凄厉鸦鸣划破沉夜。


    女人抱着晓羡鱼,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林中走着,几经拐绕之后,终于来到那藏于深山夜雾之下的村寨。


    晓羡鱼的脑袋抵在她肩上,将眼皮子撩开一丝缝,悄悄观察着环境。


    村寨坐落于山谷间,两侧绝壁高耸,挤压着紧密的房屋,往上看去是狭窄的一线天,令人心生压抑。


    树上皆悬挂着各色彩带,在轻烟缥缈间拂动着,为这一幕平添几分邪气。


    晓羡鱼被带到了村寨深处的某间木屋里。


    “先把她绑起来,仔细锁好门,我这就去找族长。”


    男人叮嘱完,匆匆离去。


    女人将晓羡鱼放下,从屋子里拿了捆麻绳,绑住她的手腕。而后转身离去,关上了门。


    落锁的声音紧接着从门外响起。


    黑暗中,晓羡鱼悄然睁开眼睛。


    屋里只有一扇窗户,还被木板封住了,只漏了一点缝隙,月光便缝隙里流进来,落在地上化成几片霜。


    晓羡鱼的双手被反绑在后,男人口中的那位“族长”多半一会儿要过来,她便没有急于挣脱。


    她索性就这么将手背在身后,在屋子里绕了一圈,四下查看,这里没有别人。


    另一个祭品会在哪儿呢?


    她靠着墙角,正思索着,忽然听见旁边角落里传出一些动静。


    晓羡鱼愣了一下,低头看去。


    太暗了,她什么也瞧不清。角落里盖着一堆干稻草,她伸出脚尖扒拉开,再凑近细瞧,依稀发现墙上有一块很小的破洞。


    她“咦”了一声。


    与此同时,破洞的另一侧又传来了“笃笃笃”的叩击声,两三下,很轻,像是指节敲在墙上发出的。


    晓羡鱼犹豫半晌,压轻嗓音问:“有人么?”


    那头静了静,旋即,一道声音穿过那不起眼的墙洞飘来——


    “姑娘,你是祭品?”


    夜深人静,那人也压低了嗓音,又隔着一面墙,模糊沉闷得很。但晓羡鱼此前已有心理准备,知道多半是那商小公子被抓来,此时一下便认出了他的声音。


    晓羡鱼道:“对,我是祭品。”


    商宴与她一面之缘,聊过几句天,算不上熟识,显然没有听出她的声音来,只当她是这村寨里被选做另一个祭品的无辜姑娘。


    他在那头继续说着:


    “姑娘,你别害怕,我也是‘祭品’。”


    分明自己也被抓了,还安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