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难眠

作品:《暮色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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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睡一张床上,迷迷糊糊睡到半夜,温言希找准时机扯开逄贺川的手臂,顺利从他怀里逃开。


    可等到早上醒来,温言希发现她睡到逄贺川怀里了。


    暮暮也不知道是什么滚到床底下去的。


    她被逄贺川锁在怀里,动弹不得。


    温言希真怀疑逄贺川到底是真睡着了,还是在跟她装睡。


    按理说,睡着的人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力气,她怎么扯都扯不开他锁着她腰的手臂。


    他手臂全是肌肉,摸着硬邦邦的。


    温言希不太高兴地打了一下。


    “温呆鹅,怎么还打人。”


    懒懒散散的调调,充满磁性的男性嗓音,沙哑的,拖着长长的尾音。


    确认过逄贺川醒着,温言希心一紧:“我,我要起来。”


    言外之意,她要逄贺川放手。


    逄贺川慵懒低沉的语调从她背后飘过来:“今儿周末,多睡会。”


    温言希的小脑瓜飞快转动,找了个借口:“周末我们不是要晨跑吗?”


    逄贺川无奈一笑,温热的吐息喷洒在她耳后:“温呆鹅,你心怎么这么狠?我受伤了,怎么跑?”


    温言希怔了怔,有点怀疑自己耳朵。


    她刚才是不是从逄贺川冷冽暗哑的声音里听出了一点……委屈?


    温言希不死心,想和他好好商量一番:“那我起来晨跑。”


    温言希动了动,还是没推开逄贺川。


    逄贺川按住她:“老实点,今天准你放假,不跑了,陪我再睡会儿。”


    温言希好一阵无语:“……”


    之前非让她早起晨跑的人是他,现在让她睡懒觉,不给晨跑的也是他。


    好人坏人都让他当了。


    “可我已经醒了。”


    感觉这么躺下去不太妙。


    背后的人体温高的吓人。


    逄贺川蹭了蹭她后脑勺的长发,贪婪地呼吸着独属于她的发香:“那就再睡会儿,你平时不是挺能睡?”


    “我……我饿了。”


    前一个借口不管用,那就换一个。


    沉默几秒。


    逄贺川挑了挑眉,妥协说:“成,起来吃早饭。”


    几乎是在逄贺川松手的同时,温言希从床上跳了起来,爬下床把地上的暮暮捡起来抱着。


    逄贺川侧身躺着,一睁眼就看到温言希呆呆傻傻的滑稽模样,忍不住笑了:“温呆鹅,一大早跟我演滑稽小品呢?”


    “不是。”


    温言希放下暮暮,飞快躲进卫生间洗漱。


    从那天开始,逄贺川又一次顺理成章在温言希卧室住下。


    温言希赶都赶不走。


    温言希没发现的是她慢慢的已经习惯了她的人生中,一个名叫逄贺川的男人,这个曾经被她叫做小叔叔的男人正在一点一点占据她的生活,占据她的习以为常。


    而当她意识到的时候,情况似乎也变得微妙起来。


    契机源于她和宋世为的一次偶遇。


    那天温言希刚结束采访,碰巧在停车场遇到宋世为。


    宋世为先发现的温言希,他主动跟温言希打招呼:“这么巧,你怎么在这儿?”


    温言希淡淡一笑,生疏且客气:“刚结束采访。”


    宋世为目光一闪,像是想到什么:“有时间的话,坐下来聊聊?”


    虽然她有时间,不过她内心似乎不太愿意浪费时间和宋世为聊天,拒绝的话刚要说出口。


    宋世为就跟猜到她打算说什么,及时掐断她话头:“你和逄贺川最近关系挺好?”


    前两天宋世为在电影院门口见到过逄贺川跟温言希。


    那天逄贺川包场和温言希看电影,他俩从电影院门口出来,逄贺川一直牵着温言希的手,一秒都没放开,而温言希看上去也不讨厌逄贺川的亲近。


    甚至可以说是喜欢逄贺川的亲昵举动,比如逄贺川掐她脸,比如逄贺川逗她,她都没有拒绝,也没有不高兴。


    这在过去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以前温言希见了逄贺川就像老鼠见了猫,躲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跟逄贺川有那么亲密的举动。


    宋世为问她:“温言希,你是不是喜欢上逄贺川了?”


    结个婚还能让温言希转了性,喜欢上逄贺川?


    温言希没否认,但也没承认:“我先走了。”


    她打开车门却被宋世为一手摁住。


    宋世为侧身压着车门,不让她打开,他双手环抱,气定神闲地盯温言希一眼:“真喜欢上了?”


    淡漠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嘲讽之意。


    宋世为无视温言希显而易见的不高兴,自顾自说:“他是什么人,你也敢喜欢?”


    他变成现在这样,公司发展困难,逄贺川凭什么活得事事如意,得偿所愿?


    他处处憋屈,处处碰壁。


    逄贺川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活得潇洒自在。


    逄贺川要他活得不如意,那么他也不能让逄贺川的日子好过。


    和他一比,逄贺川的日子过得可太惬意了。


    逄贺川苦苦等了温言希好几年,心心念念盼着她长大,如今真叫他心愿以偿娶了温言希,而温言希竟然还不讨厌他了。


    凭什么?


    他不能接受逄贺川惬意的嘴脸,更不接受温言希不讨厌逄贺川。


    温言希不能喜欢逄贺川。


    宋世为转了个身,背靠车门:“你知不知道爷爷的盛名是怎么没的?”


    温言希眉头微蹙,想不明白宋世为突然提这件事干什么:“你想说什么。”


    “表面上看是达通注资的财团收购了盛名,可实际上背后的控股人是逄贺川,是你喜欢的逄贺川。”宋世为稍作停顿,他侧过半边脸看着温言希:“你在宋家那几年,我是对你不好,可爷爷对你总没的说。逄贺川把爷爷一辈子的心血毁了,你怎么能心安理得和他结婚,还想跟他恩恩爱爱过一辈子?”


    “你对得起爷爷这么多年待你跟亲孙女一样的养育之恩吗?”


    宋世为的一番说辞虽然让温言希感到震惊,但她也没盲目信他。


    宋世为和逄贺川从小就不对付。


    他们两个,说句积怨已久都不为过,所以温言希没办法相信宋世为片面之词。


    宋世为看出来温言希不信,他嘲讽道:“不信?”


    温言希没说话,但她的眼神已经明明白白告诉宋世为。


    她不信。


    宋世为像是早有心理准备,他浑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这事爷爷也知道。”


    下一秒,宋世为又补充:“不对,全家除了你,应该都知道。”


    宋世为没想过就这么轻易放过温言希,他要她承受更多的打击,他要这些打击沉重到足以促使温言希离开逄贺川。


    他要逄贺川过的不如意。


    只有逄贺川过的不如意才能填补他们这一家人这些年来经历的痛苦。


    宋世为眼神轻蔑:“不仅如此,我的公司身陷抄袭风波,不得翻身,也少不了逄贺川背后搞鬼。”


    温言希就事论事:“你抄袭别人,本来就是你有错在先,这跟他没关系。”


    虽然宋世为今天说的这些让温言希感到震惊,但一码归一码,宋世为的事本就是他抄袭惹出来的麻烦,跟逄贺川没关系。


    宋世为按住温言希的肩,满眼怒火几乎要喷到温言希脸上:“这就护上了?温言希,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没见过男人吗?逄贺川稍微勾勾手指头你就屁颠屁颠跟他走了,你的自尊呢?”


    温言希胡乱摔打宋世为手臂,但宋世为纹丝不动:“放手!”


    “好,我是咎由自取,那爷爷呢?盛名倒了之后,爷爷想重建盛名,可为什么办不起来?”


    温言希抬头,一双漂亮干净的眼睛瞪圆了看着他。


    “还不是因为逄贺川!他把爷爷所有的路都堵死了,不给爷爷一点重建盛名的可能。”宋世为冷声一笑:“这么多年,要不是爷爷收养你,你以为你能过上好日子?逄贺川这么害爷爷,你怎么还好意思成天跟逄贺川你侬我侬?”


    “就算你对我没什么好感,可至少对爷爷,你该有感恩之心不是吗?你怎么好意思跟把爷爷害得这么惨的人,同床共枕,心安理得地过好日子?”宋世为恶狠狠地说,“温言希,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吗?”


    温言希一口咬上宋世为的手,猝不及防的刺痛逼得宋世为不得不放手。


    温言希从宋世为手上挣脱出来:“你说了我就要信你?”


    宋世为讨厌逄贺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要是他随口胡诌说假话骗她,也不是不可能。


    “不信你可以查一查,当年收购盛名的那家财团背后真正的控股人究竟是谁。”宋世为稍停顿一秒,“再说了,你以为我公司的事,他逄贺川就干干净净了?”


    宋世为继续说:“是,我公司的事我摘不干净,可要是没有他逄贺川推波助澜,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吗?我至于面对天价赔偿?”


    “温言希,我告诉你,逄贺川这么搞我,就是为了你。我说要和你结婚,他急了,所以弄我,逼你嫁给他。”说到这儿,宋世为眼中笑意斑斑,可他看温言希的每一眼都是嘲弄,“温言希,逄贺川他算计爷爷,算计我,也算计你。”


    “你以为他对你就是真心的?”


    宋世为继续笑,温言希真的很蠢,被他算计,被逄贺川算计,而她却毫无反击之力。


    “也就是你傻,还真喜欢上他了?”宋世为劝她,“长长脑子吧,温言希,别光长漂亮脸蛋。”宋世为摇着头,满脸可惜地看着温言希,“貌美的女人,只长漂亮脸蛋,不长脑子很危险。”


    “我好心劝你一句,多长个心眼,凡事多为自己想想。”


    这一句有他的真心,也有他的私心。


    温言希:“你说小叔叔没安好心,你又安什么好心了?”


    她不信宋世为会突然关心她,更相信宋世为对她有所谓的“真心”。


    宋世为没继续说话,只是冷笑着走远了:“话我就说到这了,你自己想。”


    当时求婚温言希,他动机是不纯。


    因为他知道逄贺川喜欢温言希。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逄贺川喜欢温言希的呢?


    好像是在得知温言希十八岁开始,她每一年的生日,逄贺川都给温言希送礼物,还会从国外飞回来陪她过生日时确定的。


    但其实怀疑的种子,却在更早之前就已经种下了。


    逄贺川把宋家搅得乌烟瘴气,让爷爷破产,宋世为本来就讨厌逄贺川,如此一来,怎么可能不恨他。


    逄贺川越是喜欢温言希,宋世为越是不能让他如愿以偿。


    这些年他们一家人的日子过得有多憋屈。


    凭什么逄贺川要什么有什么。


    既然逄贺川喜欢温言希,那他就要逄贺川得不到温言希的喜欢。


    这样折磨逄贺川才有意思。


    回去之后,温言希没顾得上查当初收购盛名的那家财团背景,就被逄贺川带去了法国。


    Mark得知逄贺川来巴黎,主动请逄贺川吃饭。


    Mark请的是他们夫妇,但逄贺川没打算带温言希一块去。


    山庄的事还让逄贺川心有余悸,他和Mark,利益一致时,一切好说,但生意场上的事,哪有永远的战友。


    大多数时候,亦敌亦友罢了。


    Mark和Marine是亲父子,Marine骨子里流淌着的肮脏血液,Mark也有份。


    Mark今天不做什么,不代表他明天不会如法炮制他Marine那些卑劣手段,挟持温言希威胁他。


    他不会让温言希再一次身陷险境。


    出门前逄贺川特意跟温言希报备:“晚上别等我,我约了人在外面吃。”


    温言希心事重重地看着他,脑子里想的全是出国前宋世为说的那些事,她知道她应该好好查一查,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没有勇气查。


    虽然她认为宋世为说的未必是真,可如果那个人是逄贺川,她又觉得有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温言希闷声闷气地说:“知道了。”


    小姑娘看上去情绪不太好,逄贺川牵起她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