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作品:《大师兄他柔弱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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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似乎都静默了一瞬。


    鸣鹤难以置信般回头,掌心渗出一片湿润。


    原本他以为灰飞烟灭,要留下给琴女润弦的人,此刻竟重新出现在眼前。


    假意困于阵法中的温无越闻言,亦是抬眸。


    那道清丽的身影,独自一人立于原地。


    剑气上涌,凝成实体的剑气有如保护神般缭绕在她周身。


    少女白皙纤细的手腕微颤,长剑便立刻在她手中挽出几个漂亮的转剑。


    剑身鲜血未凝,恍若落日时血红残阳。


    那道身影慢慢走近,温无越看到了一张毫无生气的脸。


    “呵……”


    少女走得极慢,唇边也勾起浅浅的弧度。


    长剑嗡鸣不止,像是在引诱它的主人沦陷。


    少女瞳仁漆黑无光,不复旧时明亮,剑气下沉,浑身散发着一股森然杀意。


    绿白的裙摆似被血水浸泡透彻,从手臂处蜿蜒而下的血水,沿着剑身往下滴落,绵延出一条血路。


    黑雾般的触手蛰伏在来人脚下,欲上前将她吞噬殆尽,却畏惧其身上散发的阵阵剑光,徘徊不前。


    眼前的少女如同在无边炼狱中爬出来的索命恶魄,她举剑作势,欲往鸣鹤与凌芊芊身上挥。


    “师,师姐……”


    凌芊芊双眸瞪大,无比愕然地看着她,话中带颤:“芸芸师姐,你……”


    拘着她的鸣鹤亦是同样震惊,面上惶恐,下意识后退。


    站在两人身后的温无越眉头紧蹙,他远远望着,内心却暗道不解。


    剑修终其一生追寻的最高境界——剑魄,此刻竟出现在这个默默无闻的小师妹身上。


    剑,是剑修的第二生命。


    若能参透剑魄二字,对剑修所言,则能做到手中虽无剑,却亦能剑随心动。


    万事万物皆能化作手中武器。


    只是眼前少女似乎尚且还不能完全掌握这威力巨大的剑魄,这幅模样,反倒像是被剑魄所驱使了。


    姚念芸煞白的脸庞上露出几分微弱笑意,眉眼弯弯。


    眼瞳中漾着雪花状的霜点,长剑缓缓举起,剑尖直指面前众人:“挡吾者,死。”


    说罢,便直直朝他们飞身而去。


    鸣鹤眼疾手快,拘着凌芊芊往一旁躲开,却仍旧被凌厉的剑气在侧脸处留下几条血痕。


    温无越微微蹙眉,从暗处走出。


    藏于剑匣内的無尘出鞘,挡在他们身前,神情凝重:“姚师妹,清醒些。”


    “呵呵。”


    手腕一翻,姚念芸于半空中翻身而下,瞳仁已然变得灰白:“呵呵呵呵——”


    周遭的剑气忽然变得蓬勃颤抖,似遇到强大对手时,急切上前挑战的心情。


    温无越提剑迎上,长剑似风,挥出道道凌厉剑风。


    一黑一白的两道剑影于空中流窜、碰撞,速度快得令人看不真。


    姚念芸只觉得自己杀红了眼,脑海中一直有道声音在柔声细语地说着话。


    “一介草芥,能借你之剑入轮回,是他们的荣幸。”


    “以你之心,融我之魄,我们,才是最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能停…亦不可停……!”


    长剑带着她舞动,剑身冷似寒月,试图剥夺所有人的生机。


    可她并不想制造杀戮,只是想完成任务而已。


    “不可以……”


    如此分神想着,姚念芸手上动作便慢了一拍。


    温无越眸底一沉,当下便腕间一翻,趁机用無尘剑柄打断她接下来的剑招。


    “呃!”


    手腕一酸,姚念芸从空中坠落,半跪在地。


    摇摇晃晃起身后,眼前白花花的景象似褪去了不少,她只觉自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师妹……”


    极轻极淡的一声叹息,从天边传来。


    落到姚念芸耳中,如同平静无波的翠湖中泛起了一丝涟漪。


    “好疼啊。”


    她目露迷茫,不甚清明的双眸中似染上了一层水汽。


    周身剑意溃散,径自呢喃道:“师兄,我好疼啊……”


    藏于身后的双指并拢微动,温无越神色不变。


    趁剑魄动摇之际,收回附着于她身上的一缕神识。


    附身的神识离体,姚念芸只觉身上一软,顿时便落入一个盈满浅淡白莲气息的怀抱中。


    手中长剑松开,哐当掉落在地。


    刹那间,磅礴剑气如流水般逝去。


    温无越弯腰,双手打横抱起怀中娇软,却是抱得一手湿润。


    未干透的血水顺着指缝流出,浓重的血腥气中夹杂着一丝极淡的茉莉香。


    胸膛起伏近似没有,掌下腰肢羸弱纤细,似乎他一只手便能握住。


    往日里活力满满的少女,此刻安静地呆在他的怀中,长长睫羽垂落,形成了一片细密阴霾。


    如琉璃般剔透、脆弱,透着一股易碎感。


    心尖蓦然闪过一丝酸涩,他竟觉得,自己有几分心疼。


    温无越不知他的那一缕真身神识在阵中经历了什么,只是神识归位后,那股酸涩感,便一直充盈在心间。


    那缕真身神识,似乎很喜欢她。


    甚至还违背意愿,变成他最不耻的猫儿去讨好她。


    温无越眼帘微垂,掩去心中那抹不适。


    回头看了一眼仍旧呆愣在原地的鸣鹤,语气淡然:“鸣鹤师弟,残害同门,你该知道怎么办的,出境后自行去卫规庭领罚吧。”


    前提是他能出境。


    ***


    疼…


    好疼,姚念芸只觉她现在像一条待宰的鱼。


    被架在炉灶上小火炖煮,只待再撒点药材,便可出锅变成一碗香喷喷的鱼汤,然后被端上餐桌分食。


    思绪似乎还停留在将剑插|进琴女胸口的时候。


    被琴音震破耳膜的感觉太痛,她并不想再体验一遍。


    但那时有嗣靈帮忙减缓痛感,想来倒也还能忍受。


    只是与琴女打到最后,她都觉得,自己不是自己了。


    最后一刻的挥剑,完全是凭借着本能在出手。


    手里的剑似乎有了自我想法,叫嚣着要将一切都毁掉,不受她的控制。


    迷迷糊糊间,姚念芸只感觉后颈凉凉的。


    好像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在上面游走,口中还残留着淡淡腥甜气息。


    周身寒气逼人,身体好似疼麻木了般由疼变成冷,大有冻僵的趋势。


    眼皮像被碎冰糊住了一样,要睁开眼实在困难,姚念芸放弃挣扎,任由那道湿冷在背后游动。


    只不过太冷了,冷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那道冰冷似乎还有往下蔓延的趋势,她自小便有点畏寒,更别说现在那股冷意要往腰里钻了。


    再也忍受不住那道冰冷,姚念芸后背绷紧,慢慢睁开了眼。


    入目一片黑暗,若不是琴女只是对耳膜造成影响,她都疑心是不是视力出了问题。


    额头被硬物抵得麻痒,长久维持一个动作的脖颈很是僵硬。


    许是察觉到姚念芸醒了,那冰冷的指尖便透过薄薄一层衣料,按在她发僵的后颈上。


    那股不适感顿时减轻了不少,姚念芸侧过脸,入目便是温无越那比她人生规划线还要完美的下颚。


    温无越安静地垂眸看向她,面上依旧是那副不变的温柔笑意:“师妹醒了?”


    脸颊枕着膝骨,弄得她不太舒服。


    嘴巴被衣袍蒙住,姚念芸点了点头,瓮声瓮气道:“嗯。”


    不知是什么原因,周围的温度似乎越来越低。


    连带着她的身子也变得冷嗖嗖的。


    总觉得大师兄的体温怪异得很,太冷了,不像正常人能有的体温。


    莫不是修道的人都会有些后遗症?


    这般想着,姚念芸便用手肘撑着,想从温无越膝上起来。


    肩上一重,似乎被盖上了一层氅衣,然后又被压了回去。


    自头顶上传来一声淡淡的叹息:“师妹,莫要动了,我在给你疗伤。”


    其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分不悦,似是对她方才乱动的行为感到不满。


    ……


    好的,她不动。


    姚念芸如同噤了声般安静如鸡,努力缩在大氅里降低存在感。


    只是那薄氅完全遮不住从缝隙中涌进的冷风,冷意似有实质般围绕在身边。


    姚念芸打着冷颤,下意识伸手往身旁捞,想把嗣靈捞进怀中取暖。


    结果胡乱摸了半天,都没摸着。


    在阵法中一直跟着的嗣靈不见踪迹,她心下焦急,无声做着嘴型轻唤:【墨墨你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