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伊干独自下凡。


    因为只有它被仙界排斥下来，心魔没有被排斥。


    “欺哥布林太甚！”


    伊干对天挥拳。


    来到烧鱼摊，小陈和陶老板虽然在摆摊，却显得比较悠闲。


    “陶老板！小陈！今天这么悠哉？”


    伊干打招呼。


    “伊先生你来了。陶老板说今天没有人点随缘菜单，所以不需要处理灵力食材。”


    小陈回复道。


    现在烧鱼摊把伊干带来的海产统一叫做灵力食材，因为要去除里面的情绪之力，还需要把大部分灵力给清除，变成凡人可以使用的美味菜肴，所以只要有客人点随缘菜单，陶老板都要在后厨忙上一阵。


    今天既然陶老板说没人会点随缘菜单，那就一定没人点。陶老板的预言，懂得都懂，不懂的照做就好，不用怀疑。


    “伊干，来！这些海蜇皮全部拿去。”


    陶老板拿出一个大袋子，里面全都是晒干的海蜇皮。


    “陶老板你把三只鬰海蜇全部晒干了？”


    伊干惊讶。


    陶老板竟然有海鲜不卖，拿去制作成海蜇皮？


    “鬰海蜇已经放在普通鱼缸放了三天，已经快活不下去了，所以我只能先把它晒干成海蜇皮。”


    陶老板说。


    心海的所有生物离开了仙界以后，其实很难适应凡间的环境。如果是挖心、炫星斑等鱼类还好，灵力流逝较慢，也能活得比较久。鬰海蜇就不行了。


    当初正光大师在海岸边的一声狮子吼就能把心海中的鬰海蜇震晕飘到岸上，从这一点就能看出鬰海蜇有多么脆弱。


    伊干看着还在鱼缸里游来游去的挖心，又看看手中的干海蜇皮，顿时觉得海鲜与海鲜果然都有差别。


    宿主与心魔也是。


    心塞！


    回仙界怒吃海蜇皮！不给心魔吃！


    “谢谢陶老板，下次你教会我怎么晒海蜇皮，我就可以自己晒，不用劳烦陶老板了。”


    伊干开开心心地收下鬰海蜇。


    “所以你看，我收取海产的价格是不是应该便宜一点？有时候卖给了客人没有产生心尘，有时候卖不出去又有所亏损，下次海产记得全部便宜50%。”


    陶老板说。


    “不行！”


    伊干连忙拒绝。


    一包海蜇皮就要它把所有海鲜永久降价50%？怎么可能？


    免谈！


    “别这样，45%也行……”


    “1%都不行！”


    于是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讨价还价。


    明明今天没有交易任何物品，一样能讨价还价。


    小陈习以为常，泰然自若继续摆摊。


    今天的美食街人潮不少，据说是附近的演艺厅有一场大型脱口秀演出，邀请了好几位脱口秀演员出场，从晚上8点钟一直演到了午夜12点。这个时候，大家刚刚散场出来找吃的。


    烧鱼摊刚刚开档没多久，便几乎满座。


    小陈忙得不亦乐乎，陶老板也早就不跟伊干聊，到后厨忙去了，伊干则是找了一张桌子坐下，一边吃免费烧鱼一边偷听客人说话。


    他发现，今天似乎有好多心情不好的客人，他们一坐下就聊得情绪激动、义愤填膺。


    这让它非常好奇。


    “果然脱口秀演员也分优秀与差劲，开头的表演和压轴的表演差别太大了。”


    伊干左边的那桌客人说道。


    “脱口秀就脱口秀，对着全体观众骂脏话是想要怎么样？”


    伊干右边的那桌客人说道。


    “以后有这样的脱口秀表演，给我钱我也不看！”


    伊干前面那桌的客人说道。


    “好啦好啦，别想不开心的事了。压轴的表演不是还不错嘛？我们记住那场表演就行了。”


    伊干后面那桌客人说道。


    偷听了一圈以后，伊干才搞清楚了这些客人都是同一场脱口秀表演的观众，但4个小时的表演中并不是每个节目都让他们满意。


    “脱口秀虽然可以讽刺和调侃一些人和事，但那个尺度需要拿捏得很好。开头那位小姐直接对着观众骂脏话，显然就没把尺度拿捏好。反观压轴的那位先生可以把每一句称赞的话都说得像在骂人，大家又没有证据，这显然更幽默也更让人发笑。”


    伊干从某位客人口中听到了这一段话，算是大致搞清楚了事情经过。


    伊干还听到那位骂脏话的小姐是被观众的嘘声请下台的。


    幸好接下来的表演中规中矩，压轴出场的演员更是内涵丰富、表演精彩，才让观众们满意。


    “我喜欢压轴的那位演员，他说的话非常有意思，虽然很多事情没有明说，却让我想得很多，越想越想笑，很多次明明他已经说完了，但我还在笑。”


    “他有好几个梗不错，是那种不会让人大笑，却讽刺得非常有内涵，让人会心一笑的感觉，这才是幽默。”


    “我不知道开头那位小姐的表演到底哪里幽默了？对着观众骂脏话，到底是在骂人还是取笑人？”


    “她拿一场死亡车祸来开玩笑的梗也很烂啊，听她这样调侃死者，我都觉得自己对不起那些死者。”


    整个烧鱼摊都在讨论这一场4小时的大型脱口秀，有人在兴奋地聊着压轴的好演员，有人在生气地聊着开场的烂演员，人声鼎沸。


    “我x！她竟然还敢发文说泥河城的观众没有幽默感？我@#%￥￥#……%@”


    随着一声响亮声音响起，烧鱼摊的所有客人突然安静了一下，然后大家全都拿出了手机，上网查看讯息。


    伊干瞪大眼睛，还什么都没瞄到就听到客人们此起彼伏的骂声。


    “我x！”


    “尼玛！”


    “她%”


    伊干愣住了，怎么大家看一看手机就一个个都在骂？


    大家到底在骂什么？到底是谁的帖子？哪一个账号？它也想看！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在看什么呀？可以跟我分享吗？”


    伊干忍不住，跑到左边那一桌拼桌去了。


    “当然是今晚脱口秀的开场嘉宾恰小姐啊，你来看看她在社交媒体发了什么东西！”


    左边那桌的客人递过手机给伊干。


    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但愤怒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