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这一晚之后,两人的工作状态轻微反转，夏葵不再加班，每天.朝九晚五上下班。而左氏的和蓝氏的合作正式启动，左聿桉把时间都耗在那个医疗养老项目上。


    夜里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意蒙眬。早上她尚在半睡半醒之间,他已经走得匆忙。


    夏葵早上洗漱完,对着镜子看侧腰上的环状齿痕，已经呈现了暗红色。


    按上去,有刺痛感，她嘶了一声。


    左聿桉好像对这个纹身格外钟情，每次前戏的时候，都对那一小块疤痕又吮又咬的。


    夏葵给他发了条消息：【禽兽】


    两人好几天没认真说上话了，但是一点也没有影响到身体交流。夜里不管多晚回来，滚烫的身体都毫不迟疑地覆上来，好像每天不在她身上交代点什么，就完不成当天的KPI似的。


    这也就直接导致了,她明明没有熬夜加班,但是黑眼圈依然很重。


    左聿桉消息回得很快,三秒后甩来六个字：【今晚禽兽不如】


    夏葵懒得理他，给手机熄屏。


    八月里暑气正盛，室内外温差很大,她从衣帽间里挑了条长款的背心裙,又选了件同色系的轻薄外套搭在胳膊上。


    在门口换鞋的时候,手机屏幕上躺了两条微信。


    【Z先生：葵葵,这段时间有点忙,忙完了补偿你】


    大概是她没有立刻回复,第二条消息是隔了三分钟后发过来的。


    【Z先生：宝贝,对不起】


    夏葵这么多年在职场摸爬滚打，早就淬炼出了通情达理的技能，当然也不会在男朋友加班的时候瞎矫情。


    她把门打开，司机已经恭敬地等在门口了。


    上了车，路上给他语音消息：【你去是忙工作，又不是做别的，我没关系的】


    大概是早上还未醒透，她的嗓音哑哑的，楚楚可怜中又透着一丝善解人意。


    左聿桉回得很快：【葵葵，不管外面的事情多重要，都没有你重要】


    情话毫无防备地砸了过来。


    万籁俱寂的车内，磁沉的嗓音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夏葵是翘着唇角下车的。


    《交换人生》项目进入尾声，就剩一些汇总性的工作，晓冰发票贴得手都酸了，开始跟她聊工作之外的八卦。


    “昨天，邓太太又来公司了，可惜余衫出去采购庆功宴的礼物了，要不然就有好戏看了。


    夏葵没回她这句话，注意力还在电脑的项目总结上，又敲下一行字，她接话题，“庆功宴的日子到


    底定了吗？


    “还没，据说左总很忙，都等着他的时间呢。


    《交换人生》的庆功宴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为了迁就左聿桉的时间，日子一拖再拖。


    夏葵问她什么情况，晓冰把邓总模仿得惟妙惟肖，“金主爸爸都不到场，你们庆的是哪门子功？


    “余衫去买什么奖品了？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车声，两人循声往门口看。


    就见余衫从后座下车，用手遮阳，眯着眼睛指挥另外两人拿东西。


    进办公室的时候，三人的手里拎满了奢侈品的购物袋，余衫踩着高跟鞋路过发行部的时候，身上还带着股傲气。


    晓冰视线随之移动，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你看她嚣张的样子，买的东西又不是给她的。


    给她的？


    夏葵抱臂，在心里独独重复这三个字。


    她的猜想很快得到证实，下午晓冰从茶水间出来的时候，一口水下肚，也没浇灭心头那簇火。


    到底是没憋住职场上的不公平待遇，她拖椅子凑过来，“葵姐，佟雨说她庆功宴会抽到一部手机。


    夏葵以询问的眼神看她。


    奖品还没开始抽呢，中奖人就已经定了？


    晓冰一双杏眸瞪得大大的，“庆功宴还没办，营销部已经开始分赃了。


    最后还嫌不够似的，补了句：“他们真恶心。


    咒骂是最无用的反抗，夏葵可不想当语言上的王者。


    十分钟后，她去了二楼会议室，遥遥看向门内。独立的空间里，余衫撑头坐在角落里，头发掉下来遮住半边脸颊，表情看不分明。


    不知道在跟谁讲电话，声音低低柔柔的。挂了电话，她捋一记头发。


    夏葵推门进去。


    余衫随着声响抬额，见来人是她，变脸的速度堪称一绝，“找我有事？


    “想问问你庆功宴的事情。夏葵心口有一股郁气，但她忍着没发，透过窗户看外面，状似无意地开口。


    “邓总刚传来消息，说左总周五有时间，我一会儿给宝格丽宴会厅的主管打个电话，把时间定下来。


    “哦。


    所以刚刚那通电话，是打给邓总的。


    夏葵笑了笑，“不知道你们采购了多少奖品？同事们忙活了这么久，要是能做到人人有份就好了。


    “安慰奖肯定是人人有份，大奖还是要靠运气的，邓总邀请函发出了十桌，一共要来将近一百人，都是大奖，预算肯定也Hol


    d不住。”


    一段话说得有理有据，意思是让她自己细品。


    脑后的长发轻微晃动，夏葵双手撑在会议桌的边缘，问得从容，“不会出现营销部的小伙伴中奖中到手软，而我们发行部颗粒无收的局面吧？”


    仿佛刚才所有的好脾气都是为这一刻的质问做铺垫，余衫脸色一僵，“夏葵，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某些人平时的好处已经捞得不少，就别在这种蝇头小利上中饱私囊了……”


    傲慢的态度在刹那间收敛，像被人戳中了痛点，余衫失了一半的气势。


    “你怎么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不是小人，你也不是君子，庆功宴的中奖人员我会找人专门监察的。”


    随后一时无声，两人隔着整个会议桌对视，夏葵抱臂抬颔，等着她的表态。


    余衫走了。


    走前给夏葵留了一句话：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发行总监的位置稳了？


    稳不稳的，她已经不在意了，就让绿茶婊和马屁精锁死吧。


    傍晚，热浪还在空气中蒸腾。


    夏葵做完项目总结PPT的时候，已经过了六点半，她舒展了一下背脊，骨节发出轻微的响声。


    手机上弹出左聿桉的未读消息：【今晚有应酬，无单身女性】


    她抿唇回：【记得拍照打卡】


    “葵葵。”


    刚出公司门，手臂一下子被人箍紧，夏葵先是吓了一跳，别过头就看见郑云秀站在公司门口。


    她猛地刹住步子，眼里带着惊喜，“妈，你怎么来了？”


    郑云秀绕到她身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好一会，嘴角动了动，“比上次见你瘦了，是不是最近累的？”


    心里突然间就有点发酸。


    她最近过了发行期，早就没之前那么忙了，郑云秀打了好几次电话，都被她推脱掉了。


    心里到底还是没准备好跟夏俊杰共处一室。


    夏葵晃一眼时间，“妈，我带你去吃饭。”


    司机还是在老地方等她，郑云秀从上车的那一刻起，整个人就变得有点拘谨。


    夏葵知道她心思，哭笑不得地安慰，“妈，你是坐车，又不是坐牢，能不能放松一点？”


    报了鼎新小区的地址后，车子就上了东阳路，左聿桉的司机很有分寸，没问晚上还回不回京韵别墅，只在下车后的一个眼神暗示里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基于夏俊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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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性格，夏葵不打算让郑云秀知道太多，两人就在小区附近找了


    小餐馆。


    郑云秀点菜的时候看得很仔细，她穿着一件碎花连衣裙，头发用鲨鱼夹收在脑后，时不时地咬住下唇。


    模样很娴静，无形中带了种母性的慈爱感。


    在夏葵的记忆里，这是她妈妈第一次主动来找她。


    十分钟过去了，负责点菜的服务员换了个站姿，轻轻叹了口气，“要不两位看好了再喊我。”


    “不好意思，我们马上点。”


    夏葵把菜单从郑云秀手里抽出来，调转一百八十度，眼也不抬地点了四菜一汤。


    合上菜单，服务员还没走远，就听见郑云秀的碎碎念，“肉末包菜要三十六一份，红烧肉更贵，四十八块，这两样我不是都会做吗，干吗非要在外面吃？”


    说完，她拿起餐桌上摆台，指着商家的宣传海报，“葵葵，扫这个码，可以满一百减五元，一会你拿我手机买单。”


    夏葵早都习惯了郑云秀的节俭，用热水给她烫一次性餐具，头也不抬地回：“你扫了之后，电话号码就泄露了，小心电信诈骗。”


    郑云秀：“啊。”


    小餐馆人不多，菜上得很快，量也大。


    夏葵看她一边抱怨点得太多，一边又往肚子里猛塞，就劝她，“妈，吃不完可以打包，晚上玥玥回来也可以吃。”


    郑云秀这才放慢了吃饭速度。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只有轻微的咀嚼声，夏葵用手撑下巴，闲闲开口，“你们最近怎么样？”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独独看着郑云秀，不错过她面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郑云秀吃饭的动作顿住，整个人被一种难言的情绪拖着，眼圈微微泛红，盯着某个虚无的点。


    “都挺好的，你爸爸回来之后，你奶奶也不来找茬了，你二婶也不来借钱了，家里的脏活重活也有人搭把手了……”


    “都挺好的。”这是她第二次重复这四个字了。


    夏葵顺着她的话，微微点头，“那挺好的。”


    这么久以来的酝酿才换来了此刻的平静接受。


    随后一时无声，周遭是喧闹的食客，而她们这桌被一种安静的气场笼罩。


    郑云秀白着脸抬额，用怨念的目光看她，“但是没有你，我心里就像破了一个大洞，四面漏风。就算过去的日子再苦再难，只要想到你，我都觉得是有希望的……”


    “妈……”夏葵打断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公平的。父母、子女，都只能陪你走半程，只有夫妻关系是陪你走完一生的。”


    这些日子里，她一直试图揣摩郑云秀的心理，可惜失败了。


    不理解，但尊重，已经是她做出最大的让步了。


    那时候的唇是抿起来的，“可能我跟他的父女缘分太浅了。妈，我不强迫你，但你也别强迫我，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本来要日五的，发生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了情绪，有章节被锁，又去撬锁。


    想立个Flag，又怕打脸，浅浅立一下，明天日七？！！！没做到就当我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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