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帆停止了吹玉罗埙，他能感知到这东西吹出来的音律有一种奇特的波动。


    还是保险点比较好。


    凡人老头则是激动地站了起来，他握住了陈帆的手，口中说道：


    “这位仙师，你果然与玉罗埙有缘！”


    陈帆拍了拍对方的肩，示意对方不要激动。


    然后他取出了一株从神人养天药的虚景中釆的生机花，递给了对方。


    生机花，主要作用是治疗伤势，还附带些许提升寿命的作用。


    凡人老头颤巍巍地接过生机花，连忙道谢。


    陈帆也收起玉罗埙，悄悄地离开了黑市。


    桉树林内，几道气息蠢蠢欲动，最终还是选择放弃追踪。


    风吹着树叶，发出簌簌声响，射下来的阴影与光斑在地上晃动，似乎昭告着无事发生。


    济宁县内，今日的大街上比以往多了几分热闹。


    原因是，一个知名戏班竟在风邪竟将降临时来到了济宁县。


    他们穿着戏服，脸上勾画着油彩，拖着大量道具，走在大街上，非常吸睛。


    “这可是景阳戏班，在整个长明郡都很出名，班子里个个都是好手。”


    “上一次他们来好像还是半年前，那时候可热闹了。”


    “我比较喜欢他们演的梅三娘那段，真是催人泪下。”


    街边人头攒动，视线聚集在景阳戏班的队伍上，七嘴八舌地讨论道。


    这个世界的文化艺术领域还此较落后，戏曲在民俗中也算非常受欢迎的。


    陈帆顿了顿，抱着看热闹的态度，驻足于此。


    这支队伍不止有人，还有几台轿子，轿身由红木制成，刻着各种雕纹，看上去并不俗气。


    一辆景阳戏班的轿子从他旁边路过时，轿帘忽然掀起，一个画着淡妆的中年美妇瞥了这个方向一眼。


    她白颈高高仰起，一双眸子像是人间秋水，此时此刻却是带点错愕。


    陈帆并不认识她，只当是巧然。


    很快，轿子便被抬着远去了，人群也散了。


    陈帆也转身离开了。


    正午的阳光照在地上，给大地添了一层暖色。


    唯独轿内依旧是阴暗的，仅靠着些许微光视物。


    王禹婷坐在轿内，目露沉思，刚才的惊鸿一瞥现在还萦绕在她心中。


    那位少年身边竟跟着一位神灵，一人一神牵着手，这亲密的一幕让她有些不敢相信。


    而且，济宁县的守护神灵是死了吗？竟允许其他神灵出现在祂领地内？


    不过片刻，景阳戏班便来到了一处客栈。


    王禹婷走下了轿子，便看到一位眉目清隽、头发半白的老者走了过来。


    “父亲，我在济宁县街上看到了一尊行走的神灵。”


    她沉声道。


    王承恩拍了拍她的肩，眉头拧成一团，叹了口气道：


    “女儿，情报不会一直都是对的，我也感应到了那尊神明的存在，其实力恐怕达到了聚气境大圆满。


    这济宁县将发生的，恐怕不是双神大战，而是三神大战。”


    王禹婷握了握拳，沉默了半晌，才抬头说道：


    “这对济宁县的百姓不知是福是祸？但无论如何，这都是我们凡生教吸纳人的好机会。”


    王承恩与女儿对视了几秒，认同道：


    “对的，女儿，你要知道只有痛楚才能让人们觉醒，当济宁县的百姓见识到神灵的冷漠，他们才会转身拥抱真正的救世主。


    我们凡生教不立神明，不尊神明，以人道立心，为的就是摆脱神灵的束缚。


    总有一天，当上苍与神明不再眷顾我们，但我们信奉的‘人道’会渡众生的苦难。”


    说到这里。


    王承恩眼中罕见地闪过一丝狂热。


    暮暮之年，能为“人道”尽一份力，献上自己，是他此身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


    “父亲，人和神之间会存在平等关系吗？”


    王禹婷忽然问道。


    她又想到了之前那一幕。


    一人一神牵着手，逛着街，实在超乎他意料。


    “当然不存在。”王承恩立即摇头道，他对着女儿循循教导道：


    “虽然这世上的确有善神，但祂们仅仅是觉得与万族和平相处更符合祂们的利益，因为祂们是从自身利益出发的。


    一旦神族的实力超过了万族，这些善神会毫不犹豫地叛变。


    所以，女儿，这世上，并不存在真的善神。”


    “女儿明白了。”


    王禹婷抛去了心中的杂念，点头道。


    王承恩欣慰地笑了下，然后吩咐道：


    “有时间，你可以去接触一下那神灵旁边的少年，套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王禹婷再次点了点头。


    “人道至上。”王承恩握拳于右胸前，神色坚定道。


    见状，王禹婷也立即道：“人道至上。”


    阳光照在他们脸上，显得十分虔诚。


    另一边，陈帆也回到家中，先是去看了一眼待在家中的慕湘雪两姐妹。


    将记载双蝶舞的玉简及所需物品交给她们后，陈帆便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他拿出玉罗埙反复放在手中观看了一会儿，实在瞧不出这东西有什么特殊的。


    但就是这东西，却能引出玉罗兽。


    当然，真假还待一试。


    不过，要试的话还是等晚上比较好。


    陈帆拿出了四本书，放在了桌上，分别是《锻造术基础》、《炼丹术基础》、《阵法基础》、《符道基础》。


    这修仙四艺他已经全部熟读了一遍，只是奈何未到聚气境，无法实操罢了。


    现在拿出来，也只是为了温故知新。


    大概花了三四个时辰，陈帆将这几本书又迅速翻了几遍。


    “看来得买些更高深的知识了。”


    陈帆合上书本，目光中有一缕精芒闪过。


    他的悟性已经足以让他同时兼学大量高深技艺在身了。


    此时，夜色已经笼罩了济宁县，许多人已升起夜灯，黄色的灯光成片，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陈帆出了房间，来到了庭院内。


    月光照在金桔树上，留下了一处处阴影，黑色、银白、橙橘色在庭院内互相交织。


    玉罗埙被陈帆拿了出来，放至嘴边，开始轻轻吹了起来。


    呜！一种低沉纱音波开始荡漾开来。


    不过片刻，大量的阴气从庭院各个角落钻出，溢散开来。


    白稚和小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陈帆旁边，神色间多有戒备之色。


    陈帆没有停下，继续吹着玉罗埙。


    阴气越来越浓郁了，直到到了某一临界值，一扇虚幻大门出现在了庭院内。


    门的另一端，连着一个通道，通道内十分阴森，一双通红的眼睛突然在通道深处睁了开来。


    无边的气势散发开来，庭院内的金桔树都抖动了几下。


    陈帆屏住呼吸，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


    玉罗兽，终于出现了。


    “呷！”


    通道内，玉罗兽渐渐走了出来，其身形也终于暴露在了场中众人视野中。


    这是一头身形小巧的阴间兽类，它的脸十分狰狞，犹如鬼面，不负外号鬼面兽之称。


    它还有着一双肉翅，四足健壮有力，只是有些短小。


    “呷！”玉罗兽再次吼了一句。


    猩红的目光看向陈帆，露出一副十分残忍之色。


    陈帆却心知，玉罗兽虽凶残，却不喜战斗，属于一种比较安分的阴间兽类。


    不过，对方的兽丹实在作用太大，所以他们之面免不了一场战斗。


    陈帆衡量了一下对方的实力。


    从其气息来看，这只玉罗兽还没到达筑基境的地步。


    但其实力也达到了聚气境大圆满。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聚气境大圆满，起码了中位级别的聚气境大圆满。


    陈帆从天命决中对聚气境的介绍中得知：


    一旦有人修炼到了聚气境大圆满，就要开始裂脉。


    聚气十层代表十条气脉，每个脉可裂变一次。


    每裂一次，便多一条气脉。


    裂变三次及以下为低位聚气境大圆满。


    裂变三次以上六次及以下为中位聚气境大圆满。


    裂变六次以上九次及以下为高位聚气境大圆满。


    裂变十次，则为极限聚气境大圆满，其气脉数量也达到了恐怖的二十条。


    所以说，聚气境大圆满之间的差距也是非常之大的。


    这头玉罗兽的实力还是极强的。


    陈帆打算先自己试一下，不行的话再叫上白稚。


    白稚现在的实力在高位聚气境大圆满水平，对付这头玉罗兽绰绰有余。


    这年头，谁还没个帮手啊！


    “喝！”陈帆脚下一踏，冲了上去。


    神兵长矛被他取出，握在手中，以一种刁钻的角度刺向玉罗兽。


    十条血纹接连激发，气血冲霄，热浪滚滚，将他衬脱得如一尊神魔。


    不料，玉罗兽见此，并没有与陈帆硬拼，直接准备转身回通道内。


    它只是被玉罗埙的声音吸引而来，发现这里没有它喜欢的食物后，便准备离开了。


    “不好。”陈帆心道不妙。


    白稚看出了陈帆的想法，素手一挥，在通道前制造了一个空间屏障。


    噹！


    玉罗兽头上差点撞出了包，身躯都顿了一下。


    陈帆见此，立此御使魂金袖剑，以飞叶御剑术将其射了出去。


    宛若电光一闪。


    魂金袖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直接刺中了玉罗兽的排泄口。


    整个剑身都没入了进去。


    那是玉罗兽身上最显眼的弱点了。


    “呷！”


    一种难以言喻的惨叫从玉罗兽口中发出，同时夹杂着无边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