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是春天，但是海拔接近3千米的地方，那也是很冷的。


    每个人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衣、棉靴，还有棉手套。


    娄班副给众人检查完装备，一挥手。


    “上山。”


    他们所在的位置，位于托莱雪山的南坡。


    由于气候变暖，南坡大部分雪已经融化。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灰黑色的山石和绿意盎然的植被。


    “班副，我还以为这雪山全是雪呢，这么一看有一半是植物啊？”


    “这雪山只有在冬天才被冰雪全覆盖。从春天开始，下面的冰雪逐渐融化。到了夏天最炎热的时候，山上只剩下三分之一的雪。”


    “这地上潮乎乎的，粘到脚上都是泥，还是冬天好走吧。”


    老兵谭林撇撇嘴。


    “最好别盼着冬天。冬天爬雪山，那纯粹就是遭罪。”


    “等到山上的雪地，你们就知道了没雪的好处了。”


    他们沿着一条山脊一路向上攀爬。


    穿越大片灌木丛，又经过大片的山地草原带，再是一片高山灌丛草甸带。


    这里的风景真是美，看着宽广的天地，令人心胸开阔，神清气爽。


    张忆平耐不住性子，放声高喊。


    “祖国啊，我爱你！”


    回声响彻山间。


    娄班副在一旁提醒。


    “悠着点。这可是海拔3000多米，你这么喊很容易缺氧，到时候引起高原反应，难受死你。”


    张忆平一伸舌头，赶紧闭嘴了。


    一个小插曲阻挡不了，众人对祖国大好河山的赞美。


    几个新兵边走，边抒发着自己的情怀。


    两个小时后，来到半山腰，再往前不远处，就是连绵的雪地了。


    八班原地休息。


    爬山确实耗费大量的体力，喝点水，再吃上一点东西，休息十分钟，继续赶路。


    刚开始踩到薄薄的积雪上，新兵们都觉得轻松了许多。


    然而越往上爬，雪越厚，风也越来越大。


    娄永初拄着工兵铲，在前方探路。


    为了以防万一，谭林给娄永初腰上系了一个绳子，另一头拴在自己腰上。


    半小时后，雪已经超过了棉靴。


    一个脚印，就是一个坑。


    娄班副招呼众人。


    “排成一队，都踩着我的脚印走。”


    翻过一个雪坡，忽然，老兵胡金龙朝着娄永初喊。


    “老娄，停一下。”


    众人纷纷回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胡金龙一指远处的雪地上。


    “你看，那里有脚印？”


    众人顺着胡金龙所指方向望过去，确实那里的雪地有点异常。


    谭林摘下墨镜，手搭额头远眺。


    “老胡，你眼花了吧。估计是什么野兽的脚印。”


    娄永初不这么认为。


    “还是检查一下好。你们在原地等，我过去看一下。”


    “哎，我也跟你去吧。”


    谭林也跟上去。


    二人来到脚印处查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脚印确实是人踩出来的，不过被风刮过，覆盖上了薄薄的浮雪，痕迹不明显。


    “多亏老胡眼尖啊。”


    娄永初扒开上面的浮雪。


    “看样子，就是这两天的，而且不止一个人！”


    “看脚印的方向，像是从孟印国那边来的，朝山下去的。”


    “走私的？还是打猎的？”


    “不清楚！除了听班长讲过的那一次。好像没人会从雪山这里越境。”


    “那现在怎么办？回去报信？”


    娄永初沉思片刻。


    “不用。这些人走了最少半天了，应该早就下山了。再说咱们离巡逻点不远了，不能半途而废。先完成任务再说。”


    “好吧。我叫他们警醒点。”


    “嗯。”


    二人回到队伍里，把见到的情况大概讲了一下。


    “一会儿你们都注意四周警戒。发现可疑情况，立即报告。”


    “是！”


    八班继续向上攀爬，山风也越来越大。


    “都把绳子系到腰上。”


    八班又变成了一串蚂蚱。


    眼看着离顶峰越来越近，风也越来越大，刮的人脸生疼，走路越来越费劲。


    走在最前的娄永初已经被胡金龙替了下来。


    胡金龙个高些，他走在前面，能给后面的人减少不少阻力。


    遇到陡一点的坡，谭林就顶在胡金龙的背后，推着他向上爬。


    易峰几个新兵也好不哪去，排成一排，低着头，一个挨着一个，向上推进。


    这时候的积雪已经没过膝盖，每前进一步，都要费很大劲儿。


    前面的胡金龙不小心，踩到一个雪窝子里，整个人埋进雪里，不见了。


    吓得谭林立即后退，边退边拽绳子。


    其余的人赶紧上来帮忙。


    在众人的合力之下，总算把胡金龙拉了上来。


    “老胡，你怎么样了？摔着了没？”


    胡金龙大口喘着气摆摆手。


    “吓我一跳。我没事，没摔着！”


    众人也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爬个雪山竟然这么多意外。


    娄班副站到队伍前面。


    “后队变前队，我来开路。”


    这样易峰就成了队伍第二名。


    易峰有样学样，学着谭林的样子，在后面推着娄班副前进。


    他们向前行进了半小时，来到一处断崖下。


    娄班副轻声命令。


    “这里雪少，休息10分钟。”


    此时天已正午。


    阳光洒在雪地上，刺得人睁不开眼。


    娄班副提醒众新兵。


    “一会出发，都把派发的墨镜戴上！”


    孔华奇怪。


    “班长，你干嘛说话声音这么小？”


    “嘘！”


    谭林赶紧提醒。


    “你们抬头看看上面。”


    从新兵抬头看去，四五米高的断崖上除了雪，没有其他东西。


    刘可曲接着问。


    “谭班长，你让我们看啥，这里除了雪，哪还有东西？”


    “看得就是雪。这个时候的雪，都开始松动了。这么厚的雪，要是声音太大，容易雪崩。”


    “哦。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都把声音压低了。


    头顶的积雪，总感觉像一把随时斩落的利剑。


    “班副，咱别休息了，继续向上爬吧。”


    他看看众人。


    “好吧。到山顶在休息。”


    这次众人一口气，爬了半小时，终于到了山顶。


    还没来得及欣赏山顶的风光。


    几个新兵就忽然觉得呼吸困难，有点喘不过气，还有点头晕。


    易峰也是如此。


    “班长，我们有可能高反了。”


    “都坐下！”


    “谭林。老胡！拿氧气瓶。”


    两个老兵迅速从背包里，取出两个小的氧气瓶。


    给五个新兵轮流吸氧。


    孔华大口的呼了几口氧气，渐渐感觉好受了些。


    “班副，有这好东西，咋不给我们每人配一个？”


    “这氧气瓶可是连里的宝贝。咱连就五个。”


    “是啊。除了上山巡逻时用，平时都保管的好好的。”


    易峰也没想到，边防部队不但苦，还穷。


    山顶的雪多，裸露的石头也多。


    众人终于可以靠着石头，休息一会儿了。


    半小时后，八班开始执行山顶巡逻任务。


    山顶只有十几亩大小，正中间有一块界碑，上面的文字和数字用鲜红的油漆勾勒着，异常显眼。


    娄班副拿出一支毛笔，和一个红色小瓶子。


    “来吧。新兵们第一次到这里，都要描一下界碑。”


    易峰用红笔亲手勾勒着界碑上的文字，有一种异样的神圣感。


    一小时后，完成了山顶的巡视任务，八班开始下山。


    下山的路要相对轻松一些，快一些。


    他们要在傍晚前，到达山脚宿营点过夜。


    众人原路返回，途经那片断崖时。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紧接着崖顶上的雪，开始不停的抖落。


    娄永初大喊。


    “快跑！要雪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