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作品:《盛夏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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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心里有鬼


    遥远又熟悉的“偷家”二字灌进耳朵,故作镇定的夏言枝忽然错愕。


    在他们职业电竞选手的眼里,多年不曾联系的人,乍然出现在自己家中,这一行为,确实算偷家。


    凝望于他,男人投过来的目光风波不定,仿若夜色下的深潭之水,幽寂自然。


    他好像在等她回应。


    夏言枝凭空吞咽,深吸一口气,冷静解释:“抱歉,我并不知道这是你家。”


    眸光微微一凝的男人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冷呵,步伐闲适地朝她走来。


    看着他一步一步地靠近,夏言枝心跳紊乱,呼吸成了一种艰难的活动,眼神躲闪,不知该看向何处。


    他的目光进攻性十足,仿佛要贴脸开大,夏言枝不敢看他,紧紧攥着拉杆把手,指节凸起并发白。


    终于,男人在距离她半米远的地方站定,低垂眼眸,视线直直落在她的身上。


    耳畔传来男人玩味的腔调:“知道是我家,就不打算偷了?”


    几年未见,这个男人说话的风格并没有改变。虽然相识之初,他有点冷酷,寡言少语,与女生保持距离,但熟悉起来后,他也会在她面前流露又拽又野,痞劲十足的一面。


    下午知道租的是他的房子,夏言枝的确下意识想逃离,不想面对他,可事已至此,不得不面对。她缓缓心情,不卑不亢地道:“我和你表嫂邱玉兰签过租房合同,付过房租与押金,严格地说是合法租赁,不算偷家。”


    “还挺会抗辩。”向衡似笑非笑,狭长的眉眼忽挑,“就不怕我没同意表嫂租出去?”


    “那么事情就变成你与你表嫂之间的纠纷,以及我与你表嫂之间的纠纷,我与你并无直接纠纷。”夏言枝淡定理智,还有点无情,仿佛在说,我跟你没关系,我俩桥归桥,路归路。


    男人闻言,脸上的玩味烟消云散,没有立马接话,只抿直唇线,默然注视她一秒,眼神收敛的一瞬,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似乎流露出一缕无法言喻的失望。


    这种眼神让夏言枝陡然心虚,她垂垂纤长的眼睫,心底发出一声幽叹,低声道:“既然你不同意出租,我也本就打算搬离,那么……”


    话未说完被他的反问打断:“我有说不同意吗?”


    ?夏言枝怔住。


    头顶亮堂的灯光无声落在他们身上,隔壁邻居正好下班回家,关门声砰响,楼下传来大人叫小孩回家吃饭的喊声……而他们两个经年未见的年轻人,却在宽大的客厅里僵然对立。


    在来白霞的高铁上,她曾想过,在这里待三个月,有没有可能会遇到他?不会的,她心里否认得很果断,她不是为了他来的,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几年,她已经不再关注他的任何消息,也不玩那款游戏,即便身边有同学会关注电竞职业联赛,会讨论哪个选手操作好,哪个选手长得帅,哪支队伍又夺冠了……她亦从来不参与话题,大数据从未推送过相关消息给她。


    她自以为跟他已然彻底无缘。


    是她大意了,租下这套梦中情房后心底深处隐隐的不安,昭示着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屋子的网速这么快,向衡的表哥叫徐辉,那个小男孩叫徐驰,一直嚷着舅舅带他打游戏,舅舅打游戏好厉害……她该联想到的。


    *


    时间一秒秒流逝,男人仿佛是站累了,提步朝一旁的沙发走去,高大的身影稳稳坐在深灰色布艺沙发上,他背靠着大软垫,姿势悠闲无比地抬头看她。


    “坐呗,站着说话不嫌累?”


    这个角度看过去,向衡呈现游刃有余的姿态,像是经历了许多,内心才那般沉稳。


    他终究是成长了,不复从前那般年少轻狂。


    她不懂这个男人要做什么,只能仍然站在原地,手抓着行李箱拉杆。


    “我不累。”良久,她憋出这三个字。


    向衡听罢嘴角撇笑,没再勉强,只是抬头直直看着她,突然叫了一声:


    “夏言枝——”


    夏言枝心头猛跳。


    “能不能有点儿契约精神。”男人的目光夹带几分无奈,仿佛是要给自己讨个说法。


    夏言枝顿住,脑海一刹那闪过从前许下的各种约定,那些已经死去的回忆似乎要卷起浪花向她扑来。


    她来不及回应,下一瞬男人收了眼神,自嘲般道:“打算搬离,有考虑过我吗?”


    “什么?”夏言枝好像没听懂。


    “有考虑过我的名声吗?”


    夏言枝更不解了:“你的名声?”


    “啊。”男人语气肯定,心情彻底放松,手里捏着手机,在沙发上竖来倒去地把玩。


    “怎么说我也是全网加起来有百万粉丝的职业电竞选手,”他语调散漫,“夜晚把租客赶出屋子,让她流落街头的新闻传出去,你说我会不会被冠以无良房东、黑心业主?我的身价会不会往下掉?赛事方、直播平台、广告商还敢跟我合作吗?”


    这么多问句,夏言枝哑口无言,耐心道:“你言重了,是我自愿走的,我也不会流落街头。”


    他挑眉:“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敢保证这种黑料不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抓住?”


    “我已经没有比赛打了,”他的语气一秒变低变沉,“金主爸爸们可不会保我。”


    他说这话时,眼睛里有一种很淡很淡的愁绪。


    夏言枝无比疑惑,他没有比赛打了?什么意思?是坐替补席了?还是?


    客观地说,她也不过是冲动之下想逃离,而不是真的想搬家。真实情况是,她现在没有多少钱可以折腾了……


    见她意志似有松动,向衡直视的目光变得深邃,嗓音低沉如大提琴:“还是,你心里有鬼,不敢住我这儿?”


    夏言枝听着“心里有鬼”四个字,收起眼眸,低下头,很平静地说:“并没有。”


    “既然没有,那行啊,先住着呗,谁的心里有鬼了?”


    这种语气,让人感觉得出,他似乎很不服气。


    夏言枝咬唇,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下来。一方面他们之间究竟不算纯粹的同学关系,另一方面她真的没有钱折腾。


    陷入挣扎时,向衡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看屏幕,站起身,仿佛已经帮她做好了决定:“我接个电话,你去把行李放好。”


    没等她应声,他按下了绿色接听键,转身朝阳台走去。


    夏言枝听见他称呼对方为“经理”,猜测是俱乐部经理打过来的。她默默把行李箱拎回次卧,关上房门,心里沮丧极了。


    茫然无措地调整好心情,来到客厅,一眼便看到向衡在阳台上倾着身子,一手拿着手机接听电话,另一只手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烟,站姿背影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模样。


    夏言枝依稀听见他说:“好的,回去再签,家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