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书院

作品:《不问长生

    奇怪。


    林辰轩是不是还隐藏了什么事情没说?


    沈颂安暗自轻叹一口气,果然林辰轩让他做的事情没有一件容易的事情,沈颂安还以为难得会有一件轻松的事情。


    沈颂安摇摇头开始往东走去,远离这条蜿蜒的河流,走过几道昏暗的街道,穿过几条小巷,沈颂安站在一处灰白的墙壁面前,掀开自己的长衫,纵身一跃翻进了这院子里。


    砰。


    沈颂安拨开面前的翠竹,走过草地,蹑手蹑脚穿过院子,走过一道曲折的长廊,终于回到了他单独的厢房之中。


    “京城不宵禁,可书院宵禁啊。”沈颂安褪下衣衫,躺在床榻上,微微闭上眼睛。


    清澈的月光从窗外溜进屋内,一缕缕月光宛如被某种不知名力量牵引一样,萦绕在沈颂安的身旁,伴随着沈颂安一呼一吸,没入他的体内。


    读书一事对于沈颂安来说稍显困难。


    比起其他弘云书院的学生而言,刚入书院的沈颂安没有读其他书卷,反而读起私塾幼学启蒙才学的《三字经》《千字文》,并且他的来历始终说不清楚。


    这一件事致使沈颂安入石竹先生门下时,还闹了不小矛盾。


    而沈颂安除了一身青色衣衫像书生以外,其他的所作所为一点也不像个正经书生,除了先生讲史他会来之外。


    夫子讲经他不去。


    净手写字他写得歪歪扭扭,比起八岁孩童还不如。至于吟诗作画等等那就更别提了,六艺之中唯一能令人称道的也就射可谓之强,几乎算得上百发百中。


    所以也有人怀疑石竹先生收下沈颂安为弟子,不是为了教书育人,其实只是为了找一个随身护卫罢了。


    可偏偏书院每年的考试他也能过,也没有借口将他开除书院,随着岁月流逝,也没有人再去计较什么。


    十年的时间总能不知不觉磨平许多问题。


    比如沈颂安是从何而来已经无人再去讨论,所有人几乎都知道沈颂安是弘云书院的学生,是石竹先生门下的弟子。


    “沈师兄教我射箭!”


    沈颂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眉头皱成一团,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眸,半靠在床头望着闯入他房间的身影。


    书院里的人大多喊他学长,能叫他师兄的几乎没有人,而敢闯入他房间的那就没有人。


    沐巧凡。


    是那顾老头子最新收的一名女弟子,这也让顾老头子受了不少非议,说顾老头子为老不尊。


    “不会。”


    沈颂安揉了揉额头,他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谁撺掇着沐巧凡闯入他的房间,只有那顾老头子门下高足。


    元涵。


    是外界公认能接掌顾老头内阁大学士的不二之选。


    “可大师兄说你好厉害!每次游学野外都是靠你打猎才不至于让他们饿死!!”沐巧凡甩着乌黑的马尾,睁着好奇灵动的眼睛趴在床榻上,看着沈颂安惊叹的说道。


    “饿死?”


    沈颂安嗤笑一声。


    “那老头子跟他不过不想费劲,又想吃新鲜又不花钱的荤菜而已。”沈颂安对于自己的师兄与师长言语里没有丝毫尊重,而对于自家这个长得可爱小巧的师妹也没有一点怜惜。


    “书院里有课自己去学,下次再私自闯我房间,你就别喊我师兄了。”


    沈颂安从床榻上起身,直接提着沐巧凡后衣衣领,没有丝毫客气将她整个人凌空悬起丢到了门外。


    “师兄教你第一课,男女授受不亲。”


    沈颂安穿着白色内衬,俯瞰着坐在地面嘟囔着嘴眼眶含泪的沐巧凡,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没有任何犹豫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沈颂安穿起挂在木架上的青色衣衫,伸手探向怀中。


    神玄令还在。


    沈颂安打开房门,那坐在地面上的小丫头已经不在了,沈颂安心中松了一口气,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小麻烦。


    呃……


    沈颂安眉头一挑,看着不远处院落拱门敞开的院门,昨夜他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忘记关门了。


    “沈学长好。”


    “学长好。”


    ……


    沈颂安走在曲折的长廊上,来往的学子路过都对沈颂安微微拱手打招呼,沈颂安回应的方式只是轻轻点头。


    说实在点,要不是还要在这书院里呆着,恐怕沈颂安连点头的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


    这繁文缛节实在太烦人。


    作为已经在弘云书院呆了六年之久的沈颂安来讲,他已经算得上一个资深老油条。而在书院里呆了六年通过了每年院考,却没有考上二次科举来说,沈颂安也时常是先生夫子讲经论史时的反面案例。


    这个时候作为大师兄的元涵就会总被单独提出来讲,初次科举便是状元,一年便入翰林为学士,二年便是得陛下召见数次,对于时政了解透彻,剖析问题十分深刻。


    倘若再有机会入内阁,便是史上最年轻的内阁大学士。


    所以一对比,沈颂安便显得越发无用。


    可他再无用也是石竹先生门下弟子,顾大学士的门生,学院里的人对他是能不招惹便不招惹,除非是与石竹先生相对的派系,同样想要争夺首辅之位的大学士。


    “呦,这不是颂安兄?听说昨夜里你可不在书院里。”


    沈颂安未走出长廊多远,迎面从鹅卵石路走来一位风度翩翩的俊朗书生拦住他去路,他身后跟着两三人,模样也皆是不错,手持摇扇,玉树临风,颇为潇洒。


    “出去打架吧。”


    沈颂安低头看着俊朗书生伸出拦住自己道路的手臂,微微侧头望着这个一个月总有几天挑衅他的李承明说道。


    李承明他的父亲也是内阁大学士,可惜的是沈颂安今天心情不太好。


    “作为一介儒生,总与那些莽夫一样动手动脚成何体统!!有违圣人脸面!!”李承明腰间玉佩晃荡,低声呵斥道。


    “不出去,我就在这里打你,这种事我也不是没有做过。”


    沈颂安双手环抱胸前,平静看着低声呵斥他的李承明,每次这人找些理由挑衅自己时总会或多或少备些手段,不知他今日的手段是什么?


    若还是拿些大道理圣人之言压他的话,这李承明今日恐怕还是得挨一顿皮肉之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