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作品:《嫁给白切黑表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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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入秋之后,天气愈发燥,尤其傍晚时分,迟暮夕阳瞧得人心头都沉闷起来。


    季氏这几日命人买了一批料子,送去几位姑娘房里让她们自个挑。


    季云芙瞧着托盘上颜色艳丽的绸缎,择了其间花纹相对淡雅的一匹。谢挽月与谢玉墨两姐妹刚巧在她屋里,便趁着一块儿分了。


    说是刚巧,其实也并非巧合。


    近几日这二人只要闲来无事,就要往她的秋梨苑钻。


    至于原因,季云芙再清楚不过,近来外面传出风声,说是裴、周两家小辈正在相看,两家或许会结为亲家。


    究竟是谁与谁相看,坊间又说不清,传来传去,仅就那没头没尾的一句。


    季云芙一向沉得住气,奈何三人中有谢挽月这样一个急脾气。


    先前她将裴燃夸得有多好,这几日便将他骂得有多恨。


    “你也消消气,或许在与周家议亲的不是裴公子。”谢玉墨说。


    季云芙闻言掀起眼眸,果然不是她的错觉,谢玉墨这几日频频出神,比她还心不在焉。


    此时说话的语气,更是藏着一丝落寞与不安。


    “不是他还能有谁?”谢挽月撇嘴,“周家倒是也有几位公子,但是没听说裴家还有女儿啊。”


    “有的。”


    季云芙眨了眨眼,此事就连她都不清楚。她与裴燃相熟,也只知晓大房的人,对裴家二房或是更远,则知之甚少。


    “裴家哪位姑娘?”季云芙问。


    “裴家二房嫡女,一直养在扬州,听说前些日子才入京。”


    季云芙还有心思打趣她:“玉墨姐姐怎么如今还关心起裴家之事了?”


    闻言,不等谢玉墨说话,谢挽月先是“啧”了声,“阿云,此事你有所不知,她不是关心裴家之事,是关心周家。”


    周家?


    季云芙隐约想起,谢挽月先前提过,谢玉墨似乎对周家的某位公子颇有好感。


    但谢相与周尚书在官场上并不对付,否则以两家门第和二人身份来看,不乏是一桩好姻缘。


    “是周素问周公子么?”季云芙潜意识觉得,不会是周子舒,她对周子瑜这位嫡亲兄长印象并不算好。反倒是那位周家庶子周素问,裴燃口中经常提起他,每每说起,免不了一顿夸赞。


    见谢玉墨红着脸低下头,她便确定自己猜的没错了。


    “正是她。”谢挽月道:“你还记不记得年初我与你去宝灵寺,那日我执意要去姻缘树下一观,正是受大家托付。”


    季云芙被勾起回忆,过往的不解忽而消散,原来如此。


    “我竟没留心到,你们二人何时相熟的?”


    音落,就见对面谢挽月笑得瘫倒在榻上,左右翻滚一圈,勉强捂着肚子直起身。


    “什么相熟,她两人,至今连话都不曾说过一句!”谢挽月笑出了泪,“就连我都与这位周公子借机说了好几回话,反倒是她,每次只在一旁站着看。”


    “搞不好周素问要误会我大姐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是个哑巴美人呢!”


    季云芙眨了眨眼,受她感染,忍不住笑出声。


    谢玉墨嗔怒,瞪二人一眼。


    三人正在说笑,门外绿岑掀开帘子悄悄走到季云芙身旁,禀报道:“姑娘,方才裴家来人了。”


    “裴家?”季云芙问:“何人?”


    若是裴燃,绿岑会直说,她这般吞吐,只怕另有隐情。


    “回姑娘,是裴家的余夫人。”


    谢挽月瞬间不笑了,坐正追问,“她来做什么?”


    细看绿岑的神情,季云芙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可是同姑奶奶商洽我的婚事来的?”季云芙小心翼翼开口。


    绿岑摇了摇头。


    谢挽月是个急性子,当即从榻上溜下地,穿好鞋便急着想往外走,“她人呢?现在可还在府上?”


    “奴婢也是从主院那边回来,正巧看见余夫人从夫人院子里出来,才知晓此事。”绿岑说,“余夫人方才就走了。”


    “奴婢向主院的红叶姐姐打听了一番,说是余夫人此次前来只是同夫人送礼的,并未提起旁的事,也未......”绿岑小心窥了眼季云芙的表情,“也未提及姑娘你。”


    “裴燃他母亲这是何意,既来了谢府,怎能不问起阿云?”谢挽月怒极而笑,“难不成她是在装聋作哑,对外面那些流言不管不顾了?”


    与其说余氏装聋作哑,季云芙倒觉得,她是来谢府探口风来了,亦或是借由姑奶奶的态度,再决定下一步棋该如何走。


    只怕坊间流言并非空穴来风,而是余氏早有主意想要让裴燃另娶。如今她并不在乎季云芙这个孤女,但却无法忽视季云芙身后的谢家。


    此番只看季氏态度如何,余氏便知该怎么拿捏季云芙。


    季云芙抿着唇,静静坐下来。姑奶奶待她的态度,向来是随意养在府上,其余惯是不管不问。


    倒是谢西泠,尽足了长辈的心。


    “那......裴燃果真是与周家女在相看了?”


    否则余氏也不会来。季云芙点点头,淡道:“应是如此了。”


    谢玉墨担忧地盯着季云芙,她是此刻最能理解她心情的人。


    可她并未在季云芙脸上看到丝毫落寞崩溃的情绪。


    “阿云......”


    “没关系。”季云芙不知是在同旁人说,还是在同自己说,“我等裴燃来亲口与我说,不论如何,我等他来。”


    另一边,裴燃甫一下值,便从裴殊口中听闻余氏今日拜访谢家主母的消息。


    他不懂一向懒得与他们大房来往的裴殊为何会好心提醒他此事,但他仍是承了对方情,道谢后便一路赶回裴府,意图向母亲讨个说法。


    前些日子,母亲不顾他意愿,自作主张将周家姑娘请到府上,还暗中推动二人相见,已是惹了裴燃不快。


    为此,他一连数日请安都不曾,一步都未踏足母亲的院子。


    他倒要问问母亲,究竟在想什么,今日去谢府,又同季夫人说了什么。


    裴燃打好一肚子腹稿,却未料到一进门,就见母亲病倒在榻上。


    旁边的丫鬟满脸急色,外间大夫正在写药方。


    “母亲这是怎么了?”他叫了屋内的大丫鬟问话。


    丫鬟眼睫微湿,“大公子,夫人这几日为你操心不止,忧思成疾,这才病倒了呀!”


    裴燃走到余氏床前,榻上妇人双目紧闭,嘴唇泛白。


    再多的怒气也在这一瞬间被冲散了。


    母亲何时竟劳累成了这副模样?仿佛一夕间苍老了十数岁。


    他心中抽痛,蹲在床前,轻声唤了句,“母亲。”


    余氏闻声,挣扎着撑开眼皮,眼里含了泪,“燃儿,你终于肯来看娘了。”


    裴燃原本的质问堵在喉咙,此情此景,他委实问不出那句,您今日为何去谢府,又同季夫人说了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自责道:“是儿子不孝,连母亲病重都不知。”


    “无妨,不是什么大病,今日我还去了谢府......”


    裴燃没想到母亲会主动提起,他喉中干涩,小心道:“母亲......去谢府是做什么?”


    “娘知道你关心季姑娘,这不是前日娘得了一些好药材,今日专门给季夫人送去了。”


    竟是如此。


    裴燃心中愧疚更盛,他还以为......还以为......


    他当真不孝,如何能那般揣度母亲心思。


    “母亲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