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嫁妆

作品:《鹤公子有所荼谋(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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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芸足足在益晖堂待了两个时辰,天漆黑一团的时候,才被童妈妈亲自提着一盏纸灯笼,送至小门外。


    门外停着谢老妇人着人套的马车,马车上关于谢府的所有徽记全部都摘得一干二净。


    “姑娘回去切勿焦急,您的事情,自有老夫人做主。”


    临上车前,童妈妈拉着谢芸的手再次提醒道。


    今日听到谢芸的秘密,童妈妈着实被吓得不轻。


    闺阁女子,哪能像她这般胡乱行事,实在没有规矩得很。


    可是谢老夫人愣是被谢芸哄得答应替她亲自上门说亲,童妈妈不好从中阻拦,只能多次叮嘱谢芸,切勿不可更加行差踏错。


    “姑娘身边的丫头,当初都是签了死契送到兖州的,自是不怕泄漏您身上事。”


    “可是姑娘现在住着的院子,里面的仆从可都是二老爷雇佣了送过去的,姑娘可得警醒着点儿,身边的人也要看严实了。”


    “切不可透露半句出去,否则,等着姑娘您的,可真的只有沉塘这么一条死路了!”


    童妈妈言简意赅,说清楚利害关系,于谢芸,于她自己都大有裨益。


    “妈妈放心,此等大事,我自是知晓轻重。”


    “采露、采雪都是我的左膀右臂,她们二人口风很紧,我对她们放心得很。”


    “至于院子里的那些人,她们进不了我的内室,我的贴身小衣也都由着采露采雪二人保管,她们无从知晓我身上的变化。”


    “只是辛苦妈妈,劳烦您多多照顾祖母,督促祖母按时喝药,可千万别再因为要和荼姐姐置气,而拿自己的身体做赌注了。”


    见谢芸当真是心疼谢老妇人的身子,童妈妈心中一软,便道:“姑娘说得是,老奴也会帮着老夫人处理姑娘的大事,姑娘只需等着好消息吧。”


    谢芸这才面露微笑,被采露扶着上车,满意地离开了谢府。


    童妈妈回到了益晖堂,只看见谢老夫人不知从何处翻出一只金丝楠木匣子。


    谢老夫人手掌不断摩挲着那匣子上的纹路,喃喃道:“终究是要到面对前尘往事这么一天了。”


    童妈妈瞳孔微缩,震惊的表情做不了假。


    “老夫人,可是想好了?开弓可没有回头箭!”


    谢老夫人也是满脸纠结。


    可是她回想起最最喜爱的孙女差点儿哭晕在面前的场景,若是她这个做祖母的再不伸手帮她一把,她的宝贝孙女,可只剩下沉塘这一条死路了。


    “罢了罢了,我生他养他一场,为了那么一个小贱人和我隔了心,我也就不再和他计较了。”


    “侄女面临说亲的节骨眼,他竟然还为了那么个小贱人的子女,将侄女送出府去,他安的什么心,我还能不知道?”


    “不就是当年那小贱人的事情上,他怪罪我们一家子行事太过狠绝?”


    这些话,这十余年来,谢老夫人日日都会在深夜,在童妈妈的面前念叨一遍。


    童妈妈也知晓谢老夫人和二老爷母子之间隔阂已深,全然没有再和好的可能性。


    因此,谢老夫人对待谢英谢荼兄妹俩,才一直没什么好脸色,更不屑于帮着这对孙子孙女长脸,在京城圈子中走动。


    “这事儿的确不怪老夫人。”童妈妈便说。


    “当然不怪我!”谢老夫人抿起唇角,眼神像淬了毒似的,“要怪,就怪她自己,长相妖娆,成婚之后竟然也不安生,差点儿给家里带来多大的祸事!”


    “若不是我,谢愉恩这个小兔崽子,还能稳坐这个位置?他头顶上的乌纱帽,还能戴得牢固?”


    谢老夫人胸脯急喘,额上青筋直跳。


    童妈妈连忙上前替她顺着前胸后背,宽慰道:“都过去了,老夫人,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过不过去的,只看在他的心里有没有过得去。”


    “如今事情紧急,我也只能拿出那东西威慑他,让他顾虑顾虑自己的嫡亲血脉,不要再插手我家芸儿的婚事。”


    童妈妈的眼神便也落到了那金丝楠木的匣子上。


    匣子里装着的,是关于十余年前的一桩旧事,一件足以可能颠覆谢氏血脉纯净的丑闻。


    这匣子一旦打开,尘封十余年的丑闻便会重见天日。


    到时候,事情究竟会如何发展下去,谁也不知道。


    “老夫人,倘若那人知晓,那……”童妈妈面色苍白。


    “不会的。”谢老夫人猛然捂住匣子,颤声道,“那人根本不知道这东西还存在于世上。”


    “是是是,如今这世上,知道的人已经死绝,那人也绝对不会做出自己打了自己的脸的事情来。”童妈妈猛然点头。


    谢老夫人手指头不安地蜷缩了起来。


    她在犹豫,她很犹豫,可眼下她不得不下决定。


    芸儿的生死就在她的一念之间,她必须尽快拿个主意出来,她的芸儿还在等着她这个祖母救她!


    谢老夫人坐在灯前,静静沉思,童妈妈不敢打扰,也端着双手静静地在一旁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灯油快要燃尽的烛火抖动了起来。


    谢老夫人恍若被惊醒,她看着跳动的烛火,哑着嗓音吩咐道:


    “去,把老二给我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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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益晖堂诡异地安静了一整夜。


    谢芸走后,谢老夫人也未再派人来传谢荼前去侍疾。


    听说就连那药,谢老夫人也不再挑挑拣拣,一口喝尽了事。


    盯梢益晖堂的小丫头在净室外头回话,谢荼在里头泡着澡,试图洗净身上沾染上的浓重药味。


    “老夫人和芸姑娘在内室密谈了两个时辰,之后童妈妈亲自送芸姑娘出小门上的马车。”


    “临上马车前,童妈妈似乎叮嘱了芸姑娘几句,奴婢离得远,只听见了什么‘惊醒’、什么‘大事’、什么‘好消息’。”


    “因为怕被童妈妈发现,奴婢只能在她回益晖堂之前,提前溜了回去,并未看清芸姑娘离开咱们府门时候的表情。”


    “之后老夫人又和童妈妈待在内室足有半个时辰的样子,童妈妈才出了院门去。”


    “看着童妈妈去的方向,似乎是前院。”


    “不过现在已经深夜,老夫人从未深夜叫过老爷去益晖堂议事,想来芸姑娘这次回府,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做得不错,赏!”


    屏风后,谢荼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吟心出来,给了小丫头一锭银子,足有二两重。


    “多谢姑娘,奴婢得姑娘所救,为姑娘所用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