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哪里？”凤凰傲忆问


    黄鹂高俊急急地道：“不知道，她没说，只说很快会回来，我们跟她不熟又不能多问。”


    南乔稍稍诧异：“她整理了衣裳和头发？”


    这多亏是寒鸦红裳心思细腻，若是让黄鹂高俊来说，他定然不会注意到这一点儿。


    寒鸦红裳点头：“是，我当时还奇怪，姑姑向来端庄，衣裳头发从早到晚都不会乱，为什么她还整理得那么认真。”


    女子皆爱美，哪怕是花红柳绿里负责火食的那几位大娘，也不时会对着水盆照上一照。楼里的姑娘们大多爱照镜子，有几个长得水灵，时时捏着一把小镜。


    如南乔不拘小节，最近照镜子的频率也高了许多。


    可毕方静云却是例外，她每日早起梳理好头发，匆匆照过后再也不会多看一眼，纵使她依然貌美，风采如故，绝无半刻顾影自怜。


    而她只身离开，要么是去某个地方，要么是去见某个人。


    但假如是去某个地方，又何须整理妆发？


    一个极大胆的猜测在南乔脑中萌生，不知所措时扭头望向凤凰傲忆，凤凰傲忆也同时望过来，眼睛沉静，她心里突然没那么慌了。


    正了正颜色，南乔吩咐：“凌青，回凤都跟毕方九卢报丧。”


    “嗯。”朱雀凌青抽泣着应声，“怎么也要让他们把姑姑接回去安葬。”


    她一说完，寒鸦红裳再次哇地一下，嚎啕大哭。


    “不是。”南乔道，“只是报丧，我可没打算把姑姑的尸身交给他们。”


    灵鸟一族女子地位不高，若是没有出嫁的女子，一则无法在族中祠堂设立碑牌，二则无法埋进祖坟，像青鸾如秋一样，能埋在父亲边上，离不开青鸾柏莫的坚持和执拗。


    但，毕方一族中，从来没有人真心护着毕方静云。


    既然他们不给她立碑牌，南乔就给她立，即然他们不让她进祖坟，南乔就给她造，不光是她，花红柳绿里无家可归的姐姐妹妹们，南乔都想让她们有归宿。


    朱雀凌青一愣，不可思议道：“毕方家会同意？”


    “我想他们没人在意这个。”凤凰傲忆对南乔说，“做你想的，腾蛇一族敢残害我灵鸟族高手，是时候算算这笔账了。”


    南乔突地怔住，所以毕方静云的死，成为了剧情更改之后两族大战的导火索吗？


    代价未免太过沉重了一些。


    送凤凰傲忆返回凤都之前，南乔心情极为复杂，毕方静云的死能够成为开战的理由，但最终还需要君上首肯，一直以来君上的风格，大概率是不可能轻易答应凤凰傲忆。


    况且，凤凰傲容与腾蛇一族关系非浅，自然也会从中作梗。


    南乔低头去看他的手指，轻轻握住：“殿下，如果再让我知道你用伤害自己的手段达到某种目的，不要怪我跟你翻脸。”


    “……”凤凰傲忆眨眨眼，认真道，“不会，现在我很惜命，比任何时候都要惜命。”


    南乔点点头，被凤凰傲忆轻轻揽住抱了一下：“等我回来。”


    告别后，目送一人一鸟离开，南乔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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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许，她用袖口抹了抹转身返回花红柳绿，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如果连她都乱了方寸，毕方静云的仇谁来报。


    毕方静云的死讯传回毕方一族，毕方九卢以及族中长辈一行数十人果然来兴师问罪了，但也正如所料，他们根本不想接毕方静云回去妥善安葬。


    南乔站定听他们骂了一阵儿，曾经毕方静云护他们，栽培他们，替他们打江山，如今没有一个人关心她是怎么死的，没有一个人提出到堂内见她最后一面。


    甚至还有人指责她为了一个男人弃家族于不顾，指责她果然不过是区区一介女子，难当大任。


    南乔深吸一口气，还是被气笑了。


    人活着时，他们一个一个在毕方静云面前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生怕得罪了她捞不到好处。


    那时候没人计较她是女子，也没人敢说女子如何如何，如今人不过才刚刚走，趋炎附势的嘴脸就暴露无疑。


    本不想在毕方静云灵前与她的家人发和冲突，但转念一想，姑姑也是个通透有血性的，自然不会介意自己替她教训这帮孝子贤孙。


    轰轰烈烈的一架过后，毕方族来人七七八八都带了彩，灰头土脸地离开。


    朱雀凌青打爽之后朝他们唾了一口：“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姑姑倒了血霉投生到毕方他们家。”


    风风光光为毕方静云办了葬礼，南乔选了一块地方将人安葬，并让狐十九娘着手在此地修建一座规模宏大的祠堂。


    一切落定，刚好凤都也传来了即将对夜炎岛开战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