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chapter63

作品:《怪物[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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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替她吹干了发,林虚舟默不作声地把吹风机和拖线板收好,暂搁在桌上。


    他的目光转向了窗口的破洞处,侧行了几步,绕去窗边,挑拣地上可用的木板。


    选了两块尺寸合适的木板,他起身比对着窗上的破洞将木板摁在了窗框上。转手拿起桌上的碎砖,挑了几颗钉子,用碎砖把钉子敲进木板里固定好。


    封好了窗上的破洞,他打开窗,把其余的废材一并抛了出去。


    “咚——咚咚——”


    重物接连坠地,落到了草丛里。躲在草堆里抱团取暖的两只猫受惊,飞窜成两道虚影。


    他往楼下眺了一眼。


    关好窗,把窗帘拉上。


    屋里静悄悄的,几乎落针可闻。


    他回过身,倚在窗边,出神看着几步外的骆觉溪。


    她的样子,明明是想哭的。可她为什么就是不哭呢?


    林虚舟看着她那双空洞洞的眼睛,一颗心像是在油锅上慢慢煎烤着。透过她的那一双眼睛,他隐隐约约看到了尚且年幼的自己。


    她此刻的神情,与他幼时亲眼看着“母亲”吊死那刻的眼神,一般为二。


    不恼不怒,不悲不喜,好似他们天生就不具备一个“人”所该有的情感。


    旁人都说他是冷血的怪物,就连“母亲”在自己面前活活吊死,他都不为所动,事后更是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


    他没有反驳,或许潜意识里,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可能就是个异类。


    某种程度上,她跟他是一类人。


    可他终是不忍看到她也变成这样。他觉得难受,难度得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心脏,喘息间胸口都在胀痛,疼得他都快窒息了。


    这种久违的、陌生的情绪,令他莫名烦躁。


    他记起,这种感觉,好像就是她口中曾与他提过的“心疼”。


    默了半晌,他走回床边,在她身边坐下。他的掌心覆上了她柔软的发,跟安抚受伤的小猫般,在她头上揉了揉。


    他不擅长安慰人,揉抚她的动作生疏又笨拙,几下就把她柔顺的长发揉得炸了毛。


    “想哭的话就哭吧,不用憋着。”他道。


    她没动,更没哭。离了魂般,原本灵动的一双眼中再无半点神采。


    “骆觉溪,你难受吗?你为什么不哭呢?”他抓住了她单薄的肩,将她掰转过来,迫使她面向自己。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言不语,一动不动。仿佛在他面前的,仅仅是她的一具空壳。


    “你哭啊!你为什么不哭?”他看着她这副破碎的模样,越发烦躁:“骆觉溪!你哭啊!你给我哭!”


    她依旧没有反应,像只漂亮的陶瓷娃娃,木讷呆滞地坐在他面前。


    林虚舟对她没了办法,眼圈渐渐有些发红。他一咬牙,捏住她的下巴,强行吻住了她。


    好半天都没有动静的骆觉溪总算有了反应,她低垂的眼睫陡然一颤,拼命挣扎。


    好不容易才推开了他。她惊魂未定,甩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林虚舟!你混蛋!”


    她使了全力。“啪——”的一声脆响,他的脸被一下打偏过去,白皙的脸上霎时留下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掌心生疼。骆觉溪怔怔地看着他,一时忘了要收回手。


    他似是定住了,保持着偏头的动作约有五秒,缓慢转回了目光。


    骆觉溪看清了他眼中蓄满的泪。视线撞上刹那,她一愣,鼻间发酸。


    “对不起……对不起,我……”她伸手欲触抚他脸上的指印,又有些犹豫,伸出的手滞在了半空:“是我打疼你了吗?”


    “没。”他摇了摇头,红着眼抓住了她伸来的手。


    骆觉溪慢半拍把手往回抽,可他力气太大,她没能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


    “骆觉溪,我好难受。”他攥紧了她的手,手把手带着她用力捶了两下自己的胸口位置:“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里,这里憋得难受。难受的都快喘不过气了。”


    他似在与她倾诉,眼中的泪顷刻掉落:“我真的,真的很难受。我没办法看你这样。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也很难过,可你为什么就是不哭呢?”


    她第一次见他哭成这样。


    “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哭呢?”


    她听到他这般问她。


    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之后说了什么,她没能听清。


    许是情绪感染,她隐忍许久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初时她还在努力把眼泪往回憋,可之后实在没绷住,她从小声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是我?”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为什么……”


    她迫切寻求个发泄口,攥成拳的手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捶着他的胸口,疯了一般对他又挠又咬。


    他完全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任由她捶打自己。


    捶打间被子滑到了地上,几番推扯,周遭的一切一下变得很混乱。


    他哭着抱住了她,而她也没有将他推开。


    隔衣的体温让她短暂抓住了一丝温暖,她顺势把泪湿的脸藏进了他的胸腔间。


    誓要把这一日所受的所有屈辱都宣泄出来一般,与他相拥而泣,哭得声嘶力竭,喉咙沙哑。


    他把她抱得很紧,眼睛埋在了她的肩上,泪湿了她的衣衫。


    恍惚间,她好似听到他在与她说话。


    “听着,骆觉溪,你听着,你听我说……”他紧紧抱着她,一只手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整个人囫囵塞进了自己的怀中。


    他像是担心会吓到她,贴着她的耳,话音很低:“嘘——你听我说。”


    “那些弄哭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不管是什么代价。”


    “你信我。”


    *


    阁楼里不透风,烟味很重。


    骆觉溪被呛到了,咳了几声,昏沉的意识逐渐转醒。


    她迷迷糊糊睁了一下眼,头疼欲裂。扶额皱眉,瞥见有个人影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


    是林虚舟。他正望着昨夜被钉在窗上的木板发呆,手中的烟燃尽了都没能发现。


    前一晚是几时睡着的,她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