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初见

作品:《太子对我图谋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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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束着画卷的带子被拉开,缓缓展开画卷,苏缨看清楚后猛然退后半步,画作跌到地上,她惊讶的捂住了嘴。


    冷静了片刻,她又蹲下身去,半跪在地上去仔细看那副画。


    画作纸张泛黄,已有些些年岁,作画之人极擅工笔,仅从姿态身材,也能从线条中感受到画中佳人的美貌。


    她一袭红裙,立在风雪下,还是个没长高的少女模样。张开手,像是对前面伸手。另一只手还撑着伞,伞上已经积累了一层白雪。


    在泛黄的面庞上,美人的五官颜色鲜艳,而且五官的比例分明已是长大成年之后的,却落在年少时的面庞上,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赫然是苏缨的脸。


    纤长的手指描摹着画卷上的自己,苏缨凝神再看这幅画的时候,却恍然觉得熟悉。


    好像类似的场景,她就实实在在的经历过。


    眼波再次转向那落雪的伞面时,苏缨手腕猛地抖了一下,脑海中那些陈旧的不重要的记忆,被扯开朦胧的遮布。苏缨扶着书架站起来,一点点将那副画卷重新收好,放在了暗格中。


    吱呀一声,门从里面打开。


    “姑娘。”红杏迎了上来。


    不远的空地上,那人还笔直恭顺的跪着,苏缨远远瞧了一眼,“红杏,你说殿下现在在祭奠皇后?”


    “是。”


    捏了捏拳,苏缨回头又看了一眼书房,倏地转过身。“备车,我去寻殿下。”


    皇陵路途遥远,晏濯安近些日祭奠皇后,都是在宫中。如今皇帝并没有再立继后的打算,凤宫也封闭了起来,只每日有宫人打扫,维持着皇后生前的模样。


    内殿之中,晏濯安面无表情,手中举着一把精巧的匕首,紧盯着床,或者说是床上的人。


    钦天监那被抓又逃走的周正,此刻浑身战栗,嘴巴被堵,双手被缚,却大不敬的仰面躺在皇后的床榻上。他衣衫褴褛,显然是逃亡的模样,头发都腻成了一绺一绺。


    四下乱瞟的眼睛看到了沈碧蓉的画像,周正就像是爆发了希望,拼命的呜咽着,身体都扭成了一张弓弯向晏濯安,像是在极力的求救。


    “周大人这是在做什么。”晏濯安终于开口,眼底尽是嘲弄,“本宫不是在成全你吗?”


    而周正就像是听到了恶鬼的戏语,抖动着身躯,弄皱了这绣凤的床榻。


    骤然眯眼,晏濯安望着脏乱的床褥,眼前的场景不觉与十三岁那年重合,他抬脚缓慢的往前,在周正惊恐的表情中,将锋利的刀刃贴向他的颈边。“你怕什么?当年你都敢做出那等事,如今你怕什么?”


    “你们不是情比金坚,不是连王法皇室都不怕吗?”


    晏濯安问话的语调,就和他拿刀的手一样稳,擦着他的脉搏,慢条斯理的划过。周正早已面如土色,身体僵直,瞳孔都无意识涣散了许多。


    忽的笑开,晏濯安相貌本就好,这一笑更像是万物复苏的春天。“或者本宫再给你一个选择,本宫不杀你,你即刻随我去面圣,将你做过的事都说出来,怎么样?”


    周正呜咽着痛苦,哀哀摇头。


    “这也不愿意。”晏濯安像是陷入了苦恼,刀刃此刻对准了他的动脉,就再也没有挪走。他如水的衣袍披散下来,宛如绽放的青莲,“周大人,做人不能太贪心。”


    “唔……”周正极力的想说什么,奈何嘴被堵着,什么都说不出口。


    晏濯安微笑着弯下腰,靠近他的耳朵,似是在耐心的解释。“你猜,母后明明留了话要你守陵,为何本宫却要杀你?”


    周正先是愣了一瞬,随后就用力的挣扎起来。


    眸中闪现不耐,晏濯安猛然抬手,直割向他耳朵。鲜血喷涌,下一刻,那一只耳朵就跌在了床上。


    浑身如同过电般颤抖着,周正出神的愣了愣,才痛的喊出声,即便被堵着嘴也压不住,“啊!”


    痛感肆虐的时候,周正恍恍惚惚的想起一件事。好多年前,他刚搭上了皇后,而这位殿下才刚过了十三岁生辰没多久,生了一场大病。那日他照常来找皇后,亲密之时,突然瞥见软榻上躺着殿下。


    问起时,皇后一边催着他快动,一边嫌恶道:“早上来请安,突然就昏过去了。”


    言语中的凉薄,即便是他早知皇后不喜欢殿下,也还是愣了愣。他一面服侍着皇后,一面扭过去看,殿下侧躺着,露出的那一只耳朵白到透光。鬼使神差的,他戏谑着开口:


    “殿下清秀,比之女子也不相让,不如穿个耳环如何?”


    他只记得,那一日皇后因为这句话,笑了许久,浑然不知背对着他们的晏濯安平静的睁开了眼。


    痛到最后甚至麻木,周正与他对视,动了动嘴。


    晏濯安好心的取开了堵着他嘴巴的布子。


    “殿下……是要报仇。”


    呵呵笑了,晏濯安就蘸着他耳朵的血,拍了拍他的面颊。“自然不是,我是孝心啊!”


    “生前你们被身份束缚,相爱不得,死后总是能成全啊。”


    “所以说,本宫不是要杀你的,本宫是要成全你的。”


    周正簌簌的发着抖,却已笃定自己的说法,他涕泗横流的求饶,“殿下,臣都是被皇后娘娘逼迫的,臣大好仕途不走,还有自己的妻妾儿女,臣怎可能对皇后娘娘心生不敬?”


    匕首移远了些,晏濯安扬眉,起了兴趣。“哦?”


    “当真如此!”周正痛哭着,“殿下不知,都是皇后娘娘要挟……”


    “你的意思是,你加官晋爵,欺压民女,贪污受贿也都是母后逼迫的。”


    脸色一变,周正转瞬就又坚定了眼神,“是……”


    “噗!”


    匕首插入胸口,打断了他的话,周正此刻竟察觉不到痛,只觉得有些冷,很冷。他费力的支起头,就瞧见胸口上的匕首柄上宝石的冷光,咚地一声,他的头又跌了回去。


    晏濯安周身也是血,他平静的垂眸,呼吸都敛了下来。


    四下极静的时候,门突然被小声的推开。晏濯安倏然抬眸,眼中的冷意还没有散尽,他抬起刀对准来人的方向。


    苏缨有些奇怪,今日凤宫中好似格外的安静,不见一位宫人。她紧了紧衣领,端正自己衣饰后,小声的推门进去。


    迎面的供案上,新燃着三根香,袅袅青烟往上飘,飘到了挂着的皇后画像上。看上去分明就是沈碧蓉的脸,但好似比她活着时,还多了些生气。苏缨无声的拜了拜她。


    殿中极大,苏缨找了个遍也没寻到人,就只好往内殿里面去。果然见屏风上,倒映着一个人。


    “殿下。”苏缨迫不及待的唤他,快步走上前,却又突然停了脚步。


    她双目紧锁,盯着眼前的场面发怔。


    殿下坐在地上,床上还躺着个血人,令人几欲呕出的气息弥漫。


    殿下杀人了?


    耳朵嗡的鸣叫,苏缨想都来不及想,她大步上前一把先拉开殿下,就弯腰去探周正的鼻息。


    伸在他鼻子下的手指,都在颤抖着。


    良久,屏息的苏缨总算呼出一口气。还好,就算呼吸微弱,但到底都还活着。


    扭头,苏缨浑身僵住,殿下终于将目光投射在了她身上,只是那眼神太冷,冷的她关节都僵硬了。


    “苏缨。”晏濯安轻轻唤了她一声,他满身还沾染着血迹,“你怎么来了?”


    皱皱眉,苏缨走近他一些。“殿下,他……是你伤的吗?”


    晏濯安勾起唇,“不是如何,是又如何,阿缨也要厌弃我,惩戒我吗?”


    苏缨又往前了一步,离他只有一伸手的距离,她眉心皱得越深。


    她突然抬起手,晏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