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道歉

作品:《朕的小青梅不争了(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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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芫没有动作,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稍垂下眸子,看到了他被华服包裹着的身躯。


    几层衣料也遮掩不住他精壮胸口与劲瘦腰腹勾勒出的轮廓。


    视线没怎么停留,便转回了身。


    李晁步伐随她到正面,高大的身影罩下来,圈起一方小小的天地。


    须臾,垂在膝上的手被他摊开,塞了一枚玉佩。


    听到他言简意赅的两个字,“赔礼。”


    萧芫仰头。


    “我不会再如以前那般,萧娘子可愿再给我一次机会?”


    肃然正经的面庞道着歉意,穹宇寒星般的眸光深邃而真挚。


    “你……”


    萧芫恍惚间难以置信,这样的话竟能从他口中说出。


    李晁示意,“不看看赔礼?”


    萧芫低眸,张开手掌,熟悉的龙纹玉佩在夜色里散着莹润的光。


    竟是他私库的钥匙,有了这枚玉佩,她便可以随时令御前打开帝王私库,任意取用。


    萧芫立即就要塞回去,“你的私库在我手中算怎么回事?”


    李晁大掌包住了她的绣拳,强硬而不容置疑。


    肃正的嗓音自上而下,慎重而缓慢:“便当提前将私房钱交给朕的未来皇后。”


    ……私房钱……未来皇后……


    这两个词霸道地钻进萧芫耳中,不停回荡。


    萧芫一下觉得哪哪儿都不自在,不止脸颊耳根,连他握着她的掌心都灼烫得要命。


    她知他惯爱将什么未来皇后挂在嘴边,可那多是要她读书时,没想到用在其它地方,会这么让人招架不住。


    僵了一会儿,她低声道:“松开。”


    李晁又握了几息,似在确认她不会再塞过来,才松了手。


    松开时掌心无意划过,她的手背敏感地感受到一丝湿热,凸起的指节不禁漾起粉意。


    下一刻,趁他不备,萧芫灵敏地将玉佩塞到了他的衣襟,退回来坐好,得意地微抬下颌。


    李晁好似被一头小鹿撞入了怀中,小鹿离开了,心脏才迟钝地一下下撞击着胸膛,又重又快,让他忘了反应。


    余光里秋千绳缠着花枝,因为清风,因为她的动作在轻轻地晃,带动娇弱的花瓣不断震颤,似他难以平静的心湖。


    夜色将他耳根不明显的红晕藏得很好。


    萧芫清清嗓子,将秋千晃起来,云头履撩动垂委的裙裾,“那日我也有不妥之处,也不能让你将错全担了。”


    几乎从不曾出错的皇帝向她道歉,为连她自己都深埋在心底许多年的那些曾经。


    就好像一双温暖的大手,抚摸着幼时那个被骄傲的她藏起的,自卑的小萧芫,道:看嘛,他都已经道歉了,确实不是你的错啊。


    如玉臂弯飘出的披帛晃荡着,过于轻薄的丝缎偶尔会跃起,滑过他的脸颊,带过一晃柔腻的凉意。


    李晁抬手,于是披帛毫不吝啬地一并抚过他骨节分明的手背与指尖。


    自衣襟捞出沉至蹀躞带的玉佩,纹路硌着掌心,嗓音稍显喑哑,“当真不要?萧芫,错过了这一回,很难说有没有下一回了。”


    萧芫当然知道。


    能让天纵英才的盖世少帝李晁开口致歉一回,已是万分地不易。


    同样的错他从不会有第二次,自然是极难有下一回。


    可那又如何?


    她萧芫怎会有得不到的珍奇物什?


    不在意地哼一声,“你将私库给我了,以后从御前送来的东西不就成了左手倒右手?况且你那私库里有什么啊,又没有玲珑塔。”


    李晁:“先前有一尊相似的,不是遣人给你送去了?”


    萧芫撅唇,“那自然还是真的好啊。”


    想起来就有些气闷,真的是好,可偏偏在二公主李沛柔手中。


    李沛柔一开始得了,第一时间就在她面前显摆,又是药圣又是玉雕大师的,她也确实一眼就喜欢了。


    那家伙还就在这儿等着她,又让她知道有这么个好东西,又连瞧都不让她瞧一眼,让人狠得牙痒痒,她可没少因为这个和她打架。


    现在她不稀罕因此与李沛柔相争,却也再不曾见过一尊玉塔能与玲珑塔相较。


    李晁这几年听她抱怨过多回了,也知道她仅仅是抱怨,要真使什么法子从旁人手中拿过来,她还不愿呢。


    于是他也没说什么。


    世上孤品向来难求,有时反而因为他是帝王,更难以夺人所好。


    李晁为她差些挂上花枝的披帛挡了一下,“既你觉得赔礼不合心意,以后我会另补上一件。”


    萧芫望着地上他模糊的影子,轻应了一声。


    稍稍抿起了唇。


    瞧,这就是古板较真的好处了。


    承诺给予的礼物,无论中途如何,都会想办法送出,永远不必担心他食言。


    蓦然,月色稍亮了一些。


    萧芫仰头,看到暗蓝穹幕上的薄云终于飘过了月轮,露出几颗一亮一亮的星子,与月相伴。


    脚轻点地面,将秋千停住。


    低头,看到他替她扶住了一边。


    李晁在她看向他时,开口:“监察御史之事若要摆在朝堂上,没探查时那么容易。”


    “嗯?”萧芫眸中似撒了碎银,跌在眼底,泠泠浮动。


    让夜晚的她较白日多了一丝柔软。


    “以言语之过治罪是下下策,他现在想做的还没有付诸行动,只能揪从前的错处。”


    李晁搭了一把手,将她从秋千椅上扶下来。


    两人并肩向丹凤阁外行去,萧芫的步子很慢,拖着李晁享受难得的悠然。


    “从前的错处很难揪吗?”萧芫问。


    李晁颔首,“探查之事,时间越是久远,便越难找到线索,尤其是出身世家大族之人。”


    萧芫明了。


    世家大族向来最能藏污纳垢,族人自小接触这些,无论势力还是经验都不可小觑。


    时间越久,给他们抹去痕迹的余地便越大。


    萧芫:“他只是一个八品的监察御史,只靠他自己,怕是很难有胆量吞下赈灾钱粮。也不知道,能不能从他在金尊裕楼见的那个人身上突破?”


    李晁:“此事以后可查,现在却不必那么费劲。”


    萧芫看向他。


    他侧颜轮廓凌冽流畅,目光看着前方,坚定且胜券在握。


    “先拾几桩小事敲山震虎,探探情况。赈灾早就已经有序开展,监察我大可暗中再派一人。人,一旦开始着急,便会露出马脚。”


    月洒清霜,静谧的金瓦红墙间,只有内侍宫女手中几盏宫灯盈盈晕出微黄的光亮,足以照亮脚下,却不足以散开浓稠的夜色。


    本该因此深感清冷孤寂的,可有他在身旁,寥寥几句间挥斥方遒,不费吹灰之力。


    萧芫便不由觉得,无论是月夜宫道中,还是金銮殿山呼万岁前,对于他李晁而言,都没什么区别,都是他一手掌控下的天下河山。


    忽有一种滚热漫上萧芫心头。


    前世许多许多事,单凭她一己之力或许难以扭转,可若再加上他,一个还不曾变得冷酷暴虐的他,当真会容易上太多太多。


    何乐而不为呢?


    “萧芫……萧芫。”


    她被他拉住。


    李晁:“看路。”


    萧芫这才发现,再行几步就是一道门,按她这样走,怕是会撞到旁边的门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