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任职

作品:《妻心如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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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华的京城,今日更添热闹。


    喧杂声中,闻霆收敛余思,策马而行。


    一路寻觅佳人身影的段越,兜兜转转,撞至他的跟前。


    两人略一对视,皆感错愕。


    “欸,祇峣侯。”


    段越率先反应过来,微微拱手作礼。


    “国舅好雅兴,竟也上街来凑热闹吗?”


    闻霆神态平静,眼色却略显揣摩。


    毕竟眼下之人是乌横王亲侄,贵妃亲弟,就算是个吃空饷的朝廷闲人,那也比很多尸位素餐的官员,地位要高得多。


    段越对他也无过多好感,只礼貌回道:“哦,我听闻这陆状元学识渊博,气度不凡……故来看看。”


    “呵。”


    闻霆意味深长轻笑一声,没再多聊。


    “公务在身,先请了。”


    段越识趣让开了路:“侯爷慢走。”


    往日只觉得祇峣侯中规中矩,今天见到他却格外烦闷。


    ……


    待处理完政事,闻霆风尘仆仆赶回侯府。


    天色已晚,他想着那晚的事情还没有了结,便去了书房,等着叶芷筠来给他一个交代。


    但是左等右等,书都看了好几本了,门外也不见有人来敲门。


    三更半夜,闻霆睡意全无,派人去找叶芷筠过来问话。


    她到底怎么想的?


    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吗?


    闻霆负着手,在书房转悠半晌。


    绿烟匆匆进来回禀:“侯爷,少夫人已经歇下了。”


    “什么?”


    闻霆又惊又气,一时不可置信叶芷筠会给他这样的答复。


    他等了半夜之久,为的就是给她一个台阶下。


    她竟然半点不把自己的好话当回事?


    今日都有空出府凑热闹,也不肯反思自己的错误,与他和解。


    这女人,简直目中无人!


    闻霆当即震怒,一拍桌案:“传本侯的命令,从今日起,禁止叶氏出箬兰苑!”


    “如果母亲问起,就对外称她病了,不便见客。”


    “呃,是。”


    绿烟见他怒气腾腾,吓得不敢多看,诚惶诚恐领命下去。


    *


    禅房静谧,夜色昏暗。


    小萌急着收拾贵重物品,忙里忙外,又道:“哎呀,公子你明天就要当官了,还不赶紧收拾收拾,咱们住大房子去!”


    洛铃心捧出一身家当,全是书卷。


    她神色沉沉:“还不知道圣上明天会给我安个什么官儿呢。”


    “反正不可能是九品芝麻官吧!”


    小萌瞪大双眼,依着自己的见识,揣测道。


    “定然是个京官。”


    洛铃心笑道:“这历来的进士做了官,官阶都是从七品开始熬,从州省一点一点往上爬,爬到胡子白了,头发掉了,也不一定能回到京城当大官!”


    “啊?这样啊……那公子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啊?”


    小萌神情立即颓唐了些许。


    “云妹向来事无巨细,信中给我交代了不少,让我保持心态。”


    洛铃心靠在椅子上,明眸闪烁。


    “哇,叶姑娘真是仗义!”


    小萌崇拜道。


    ……


    第二日上朝,文武百官皆列两边,静待议事。


    天子问道:“诸位爱卿,三甲已定,该怎样安排他们的官职才较为妥当呢?”


    闻言,朝上众人低眉敛目,暗自思量。


    吏部尚书垂拱道:“圣上,新科进士四十名,个个卓越非凡,贤能清正。吏部已列出三省五院,以及各州省官职缺位,请圣上裁夺其合适去处。”


    “哦?那便先从状元说起吧。”


    天子看向队列中的洛铃心,又不着痕迹收回了目光。


    此时,内阁学士挺身站出,急忙道:“禀圣上,内阁眼下正缺一名典籍,微臣有请才高八斗的陆状元来此任职。”


    “……”


    洛铃心微微沉眸。


    内阁典籍,虽是七品京官,但文章写得再漂亮,没有实权,照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


    天子脸色迟疑。


    接着,吏部侍郎又道:“圣上,其实国子监监丞一职也空缺许久,不若让博古知今的陆状元前来就职吧。”


    此话一出,几个七品小官的位置,便都争着抢着要洛铃心。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其中的端倪。


    新科状元看似抢手,实际上不过是人人都想踩着他不让他有平步青云的机会。


    “祇峣侯,你认为呢?”


    天子忽而问道。


    闻霆神色从容,垂拱道:“圣上,微臣认为国家正是用人之际,新状元的才学,众人都有目共睹。做一个七品官员委实屈才……”


    “嗯……丞相,你说说呢?”


    天子非是定不下主意,而是迫于群臣舆论的压力,难以明目张胆地偏爱她。


    他求助老臣,期许能有一点压制作用。


    董千峪道:“老臣赞同侯爷的看法。知人善用,才能人尽其才。陆状元满腹经纶,足智多谋,安排在京城要职,确实是最好的安排。”


    “不如……”


    老丞相正欲推荐官职,吏部尚书急忙接话道。


    “不如让陆状元前去翰林院编书修史,做一个六品修撰如何?”


    他眼神暗沉,压迫性的话语,让支持他的党羽皆奉承应道。


    “是啊,陆状元能担此重任!”


    “圣上,陆状元应该去翰林院发挥自己的才学。”


    老丞相目光沧桑,默默罢然。


    “嗯……编修国史,知古鉴今,确实也是一大要事。”


    天子纵然不甘,却也只能委婉妥协。


    陆探微如今锋芒毕露,易招人嫉恨,还是将他调去文职,好好磨炼一番他的心性再说。


    罢了。


    歌舒朗沉吟片刻,遂和善道:“那便依照冯大人所言,陆探微前去翰林修撰国史,同时,兼任国子监监丞,督学司业。”


    闻言,洛铃心缓缓上前,拱手道:“微臣,谢圣上恩典。”


    “嗯,榜眼是何人呢?”


    天子遂又问道。


    吏部尚书含笑上前:“回禀陛下,乃是臣的犬子冯匡酉,小儿文韬武略,胆识过人,多谋善断,宜调兵部,刑部……”


    他话音刚落,天子脸色微变。


    兵部尚书黄钟连忙道:“启奏陛下,臣所辖兵部,正缺一名五品步军参领之职,冯大人之子定然可以胜任。”


    “五品……”


    天子的神色凝重得宛如寒冰,更愠怒在心。


    但他想到竞王目前正受边城战乱所扰,乌横王若施压在此,远水难救近火,为官爵一事再驳其面子,实难收场,更无法预料结局。


    “好吧,冯大人,下来便着手准备吧。”


    他的话音沉沉,听不出喜怒。


    冯大人满脸堆笑,恭敬道:“臣,遵旨。”


    他得意的余光瞥向角落里的洛铃心,冷冷嘲笑。


    狂妄小子,看你今后还如何嚣张?


    ……


    下朝之后,天子闷闷不乐,寻去皇后宫内,一吐为快。


    “哼,这个吏部尚书,鼠肚鸡肠,仗势欺人,倚靠乌横王的亲戚关系,便在朝中为非作歹。”


    歌舒朗眉宇含怒,端了茶水,也气得喝不下去。


    “竟然把朕千挑万选的状元建议去当个小小的史官!简直不把朕放在眼里。”


    温柔得体的皇后,轻轻拍抚他的肩膀,安慰道:“陛下,消消气,别为这等小事气坏了龙体。”


    “他们这帮端傲的老臣,自以为是,拉帮结伙,还把朕当毛孩子吗?”


    歌舒朗闷声叹息,遂又感慨。


    “若不是祯卿一直支持朕,拥护朕,朕当初恐怕连这龙椅的一角都摸不到。”


    听他夸赞闻霆,皇后笑意欣慰。


    “这些是表哥他身为臣子应该做的。”


    “有你们在朕身边,朕总归是安心些。”


    歌舒朗缓缓抬眼,俊朗一笑。


    皇后垂眸,面露喜悦。


    忽然,殿外太监匆匆来禀:“陛下,贵妃娘娘不大舒服,请您过去。”


    “哎……先传太医过去吧,朕稍后便至。”


    天子心头顿时不耐烦了,但又顾及太后心意,还是无奈应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