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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九十年代刑侦日记

    第41章、家有“恶”犬(四)


    沈星言看了?一天的监控, 看东西?都重影了?,偏偏没?看出?什么有用的。2月7日早上八点到十点,橙苑小区进出?的人不?少, 有?来拜年的,也有出去拜年的。人员很杂, 不?好排查。


    南新小区, 2月16日下午三点到五点,进出?的人也不?少, 有?带小孩出?去玩的,也有?拜晚年的。


    两?边的人员, 没有看到重叠的。


    安信滴着眼药水,“看监控不比做法医容易。”他有点后悔了?,应该跟鲍法医多看几个案例。他看向沈星言, 不?禁佩服, 都是第一年进市局, 人家就能提出破案思路, 他却毫无头绪。


    温客揉着眼皮,“侦破案件是一件很枯燥的事, 一点点线索, 都是经过很多人,一层一层排查出?来的。”


    沈星言深以为然, 她曾亲眼看见父亲为了?找到作案工具, 把家?里的东西?都试了?个遍, 锅铲都没?放过。


    她看着监控, 脑子里在疯狂运转。她把自己想象成凶手, 要想杀宋寅,首先得知道?宋寅住在哪里。


    谁会知道?宋寅的住处?宋寅的前妻、亲戚朋友, 这些?人已经做了?排查,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那么除了?他们呢?还有?谁会知道??


    物业人员!


    沈星言问温客,“有?没?有?排查过橙苑花园的物业?”


    温客一怔,“好像没?有?。”他着急地道?:“我联系顾队。”


    “我们先去。”


    温客给顾放留言,然后带着沈星言去了?橙苑花园。


    小区里依然保留着春节时的布置,喜气洋洋的。两?人无心欣赏这些?,直奔物业。


    物业的工作人员一听他们是警察,都紧张起来。他们知道?小区里出?了?命案,这些?日子大家?有?些?慌,看到养狗的都躲着走,甚至劝他们不?要养大型犬。


    很多业主到物业反应,禁止养狗,否则就不?交物业费,物业人员正头疼。


    温客不?理他们的牢骚,问道?:“2月7日是谁值班?”


    一个年轻的姑娘道?:“我,小芳,赵工,还有?几个保安。”


    “早上八点到十点你在哪里?”


    “在办公室里,我们有?规定办公室内不?能离人。”


    “小芳呢?她出?去巡查了?。”


    “赵工呢?”


    “他……”小姑娘犹豫了?下,“那天他九点多了?才来,他说小区里没?什么事情,又是过年,来晚一点儿没?关系。他还说我和小芳,傻呵呵的,来这么早。”小姑娘撇撇嘴,有?些?不?屑。


    “赵工人呢?”


    “回老?家?了?。”


    “什么时候走的?”


    “初九吧,他一般会在过完年后,请几天假回家?探亲。”


    “值班的保安呢?都有?谁?”


    保安被叫过来,一共六个,穿着统一的制服,年纪在20岁到50岁之?间。


    温客挨个询问,他们的回答基本一致,七点半上班,在各自的岗位上站岗或者巡逻。当问到一个叫冯铁柱的人时,他的目光有?些?躲闪。


    温客厉声道?:“看来你想跟我去刑警队!”


    “别,我说我说。”冯铁柱交代,年初一那天他因为不?想上班,让老?乡代了?个班。只要签了?到,不?管是谁,都算上班。他经常这样,大家?也都认识他老?乡。


    “你的老?乡叫什么?他现在在哪里?”


    “他叫何大壮,做短工的,今天没?有?上班,应该在家?里。”


    “带我们过去。”


    何大壮租住在农民房里,只有?一个单间,里面堆满了?杂物,挨着床边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吃剩下的饭菜。何大壮捂在被子里,对于外人的到来不?闻不?问。


    冯铁柱叫醒何大壮,“大壮,警察来了?。”


    何大壮睁开惺忪的双眼,“我又没?有?干坏良心的事,警察找我干什么。”他没?有?穿衣服,露出?壮硕的胳膊。


    沈星言看了?眼,移开目光。


    温客道?:“穿上衣服,我们有?事问你。”


    何大壮随意套了?件衣服,巴拉了?下毛躁躁的头发,坐在床上。


    温客问:“2月7日你在哪里?”


    何大壮翻着白眼想,“2月7?”


    “就是初一那天。”冯铁柱在旁边补充。


    “哦,那天啊。”他看了?冯铁柱一眼,“我在帮你小子值班啊,说起来,钱你还没?给我。”


    冯铁柱讪笑,“等会儿给你。”


    温客:“几点去的?做了?什么?”


    “7点半啊,站岗、巡逻,保安不?就是这点事。”


    “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异常?”何大壮又翻着白眼想,“没?什么吧,我没?留意。”


    “你再想想。”


    沈星言收起记录本,准备走,温客又多问一句,本也没?报什么希望,但是何大壮下面的话,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何大壮说:“要说异常,那真没?有?,要说稀奇事,还真有?一桩。”他看警察盯着他看,嘿嘿笑了?几声,“遇到了?检修燃气管道?的,我还问他,为什么大年初一检修管道?。”


    “他怎么说?”


    “他说公司派的任务,没?有?办法。”


    温客和沈星言对看一眼,温客道?:“谢谢配合,以后再想起什么尽快跟我们联系。”


    从何大壮的家?出?来,温客问:“你怎么看?”


    “大年初一检修燃气,你信吗?”


    温客笑,“咱们再去南新小区,如果也有?燃气检修,就错不?了?。”


    让人失望的是,南新小区并没?有?燃气检修。温客不?信,再三跟物业人员确认,“真的没?有?来过检修燃气的?”


    物业人员确定没?有?,还说两?个月前,燃气检修过。


    刚刚燃起的希望,破灭了?。温客垮着肩,“小沈,咱们今天白走访了?。”


    “也不?一定。”


    “你觉得有?戏?”


    “咱们去燃气公司问问。”


    温客眼睛一亮,“对啊,去燃气公司确认下不?就知道?了?。”


    承包橙苑小区的燃气公司是南阜市燃气公司的一家?分公司,负责人表示,燃气管道?检修一般一年一次。因为橙苑花园是高?档小区,当初业主入驻的时候跟燃气公司签了?合同?,每个季度检修一次,他一般安排在每个季度末。97年的检修还没?有?开始,更不?会在春节的时候安排检修。


    如此便确定,2月7日进入橙苑花园的燃气工确实有?问题。


    温客将这一情况,汇报给顾放。


    顾放让他们再去找何大壮,问出?燃气工的样貌特征。


    何大壮没?想到他们去而复返,脸比哭还难看,“警官,我真的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我也跟铁柱说了?,以后再也不?帮他替班了?。”


    “你别紧张,我问你,你说的燃气工长什么样?”


    何大壮翻着白眼想,“比我高?一点,”他比划着,“我大概到他眼睛的位置,挺瘦的,脸有?点长,眼睛……呃,记不?大清了?。他当时戴着帽子,我就跟他讲了?两?句话,时间又隔了?这么长,真的想不?起其他的了?。”


    “你再想想。”


    何大壮摇头,苦着脸,“真的想不?起了?,警官。”


    见他不?像是装的,温客也就没?再问。可是何大壮说的人,一抓一大把,怎么排查。


    沈星言道?:“我们再去看监控,找找有?没?有?身形相似的。”


    “只能如此了?。”


    天早就黑透了?,两?人没?有?回市局,直接回了?家?,准备第二?天再重新排查。


    沈星言去的沈岚那,顾球球已经被顾放接走了?,走的时候十分不?情愿,顾放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弄走。


    沈岚还调侃顾放,硬生生拆散了?一对小情侣。


    芽芽依然寄养在沈岚家?,沈星言早晚遛狗,芽芽每次出?去都要回家?,沈星言只能把她硬拉回来。


    沈岚说要送芽芽到救助站,她这么漂亮,很快就会被领养走。


    可是还没?有?抓到杀害宋寅的凶手,沈星言不?想送,她想让芽芽看到凶手被抓。


    沈岚冷笑,沈星言你别太感情用事,她只是条狗。


    沈星言抚摸着芽芽的头,就算她是条狗,她也有?感情,她一定知道?主人被杀了?。


    晚上的橙苑花园掩盖了?白日的奢华,独栋别墅像怪物一样蹲着。


    沈星言一边遛狗一边想,凶手精准地找到了?宋寅,那他事先一定踩过点。假设凶手用燃气工的身份掩饰,杀害了?宋寅,那他有?没?有?可能以燃气工的身份踩点呢?


    沈星言低头看向芽芽,她正望着12幢的方向,“咱们再进去看看。”


    12幢103,宋寅生前居住的地方。因为案件还没?有?侦破,房间处于封锁状态,由警方看管。


    沈星言亮明?身份,带着芽芽进去了?。


    芽芽径直爬上楼梯,跑进卧室。


    沈星言去了?厨房,戴上手套,打开橱柜,找到有?燃气表的,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放在里面。沈星言拿下来打开,正是检修燃气管道?的记录。


    最上面的是1997年1月23日的,签字人叫郑迁。翻看下面的那张,是1996年的12月20日,签字人是范小东,再往下看,还是范小东,检修时间间隔了?三个月,时间跟燃气公司说的吻合。


    沈星言拿走了?检修记录,到楼上找芽芽。芽芽窝在宋寅的卧室里,盯着空空的床铺。


    沈星言挂上狗绳,“芽芽咱们走吧,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芽芽默默的跟着她离开。


    回到家?,沈星言去找检修记录,没?有?找到,她给沈岚打电话,过了?许久沈岚才接,“什么事?我正忙着呢。”


    “咱们家?最近一次燃气检修是什么时候?”


    “那谁记得,反正到时间他们会来的。你问沈琳,她最清楚。”


    可是沈琳还没?有?回来,她婆婆住院了?,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沈星言只好靠自己,翻箱倒柜的找检修单,大半个小时后,终于找到了?。


    维修人员签字那里是范小东,时间跟宋寅家?的相差两?三天。也就是说范小东才是真正的检修人员,这个所谓的郑迁是个假的。


    沈星言给顾放的BB机留言,顾放给了?俩字,“真棒!”


    沈星言翻白眼,我棒用得着你夸。


    随后消息又来,“检修单明?天带到局里,我看到曙光在朝我们招手。”


    第42章、家有“恶”犬(五)


    “郑迁”, 不管这个名字是真是假,凶手终于具象化了。重新查看?了橙苑花园的监控,找到了凶手。凶手穿着工作服, 戴着鸭舌帽,在2月7日上午8点43分?进入, 又在9点17分?时离开。


    凶手做了精心的准备, 沿途监控只看到了背影及侧脸,根本无法捕捉到正脸。


    查看?南新小区的监控后, 没?有找到穿燃气?公司工装的人?,却找到了一个穿着蓝色维修服的人, 同样戴着鸭舌帽,身形跟在橙苑花园发现的一样。


    警方?截取了嫌疑人?的侧影,再通过比对到药店及小诊所购买注射器的人?, 锁定一名叫郑桥的嫌疑人?。


    郑桥, 本市人?, 以打临工为业, 离异,丧子, 而他儿子的名字就叫郑迁。


    警方?发出逮捕令, 全城搜捕。


    ……


    一个狭窄黑暗的小巷,许多流浪狗在争抢食物。一个男人?靠着墙, 点燃一支香烟, 烟头忽明忽暗, 照的他的脸阴晴不定。


    张口喷出一口浓烟, 烟雾在空气?中?回旋, 慢慢消散。


    男人?吹了一声口哨,正在争抢食物的狗跑了过来, 围着他摇尾巴。


    男人?望向远处,一条黑色的狗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口涎淌了一地。男人?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他从口袋里拿出口罩带上,随后掏出绳子,绑住狗的四肢,又从另一边的口袋里拿出一个注射器,扎进狗的大腿里,吸了一针管血出来。


    男人?看?着殷红的血,眼睛里露出疯狂。他摸摸狗的头,“安心去吧,会有人?给你陪葬的。”


    男人?把针管装到口袋里,摘下口罩,随手扔掉。吹着口哨,朝巷子外走去。


    巷子外霓虹灯闪烁,车子来往行驶,一派祥和热闹的人?间景象。男人?一半身影隐在暗处,望着路上的行人?,仿佛望着另外一个世?界。


    口袋里已?经没?了烟,男子找了个小卖店,拿了一包烟。电视里正在播报一则通缉令,男人?看?了眼,压低鸭舌帽,付了钱,走出店,脚步匆匆,很快消失在人?流中?。


    ……


    沈星言起床后,简单洗漱完,煮上粥,出门?遛芽芽。


    “再坚持坚持,快抓到他了。”


    “汪汪!”


    沈星言抚摸她的头,“我就知道你会明白。”


    遛完狗,回到家,沈岚还没?有起。沈星言把买来的包子和报纸放在桌子上,到厨房看?锅里的粥,小米粥冒着咕嘟嘟的泡泡,尝了一口,软糯鲜甜,关掉火,盛了一碗粥出来。


    芽芽在餐桌旁等着,见?她出来,围着她摇尾巴。


    沈星言在狗盆里倒上狗粮,一边看?报纸一边吃早餐。没?办法,手机还没?有普及,又太闷,只能靠报纸打发时间,顺便了解下时事。


    BB机响了,拿起看?了下,是安信发来的,内容是找到了郑桥的行踪,顺利的话?,今天?就能抓捕。


    沈星言勾起唇角,摸摸芽芽。芽芽眯着眼睛,舔了下她的手。


    吃好早饭,沈星言洗好碗,敲了下沈岚的房门?,“我上班去了,你起来了记得吃饭。”


    房内没?有应声,只听到了翻身的声音。


    沈星言笑笑,知道她听见?了。跟芽芽道了别,骑车上班。


    到了市局,二支队的人?除了祁家宝,其他人?都去抓郑桥了。


    祁家宝抱怨,每次都丢下他,害他想表现都没?有机会。


    沈星言笑,谁让你是宝贝疙瘩,顾放担不起责任。


    祁家宝也?很无奈,他跟父母说?过很多次了,他不怕有危险,可是父母仍然不放心,隔三差五的嘱咐顾放。他是来刑警队上班的,不是来当吉祥物的。


    沈星言拍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孩子跟父母的想法总是起冲突,比如她和沈岚。


    BB机又响起来,沈星言看?了眼,脸色大变,转身朝外跑,跑了两步又转回来,拿起电话?拨号,手竟在颤抖。


    祁家宝诧异地看?着她,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响了好几声也?没?有应答,沈星言着急,汗沁了出来,“快接电话?啊!”


    电话?终于通了,里面传来芽芽狂吠的声音。


    沈星言没?有说?话?,握着听筒的手指却因为太用?力泛了白,电话?那头很不耐烦地道:“谁呀?”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星言长舒一口气?,“是我,你别说?话?听我讲。你带着芽芽出门?,往外走,越远越好,不要回家,不要问?为什么,我现在赶回去。”


    沈岚呵呵两声,“我是你妈,不用?你操心。”


    “沈岚!”


    沈岚明显怔了下,随即吼道:“臭丫头,你不想活了,喊你妈的名字!”


    沈星言还想再说?,便听到沈岚道:“师傅,你继续检修,我女儿打来的电话?,这死丫头越大越难管教。看?你的年纪,也?有孩子了吧?”


    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有个儿子,可惜死了。”


    “死了?那是挺可惜的,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们检修燃气?的,也?挺辛苦的,喝杯茶。哎呀这条死狗,跟那个死丫头一样,见?到陌生人?就狂吠。别叫!再叫老娘炖了你!”


    芽芽依然在狂吠,能听到沈岚硬拉住她的声音。


    沈星言心里一动,招手示意祁家宝过来,指指听筒,小声道:“去叫技术人?员,联系顾放让他带人?去我妈家,我先回去。”


    她轻轻放下听筒,撒丫子狂奔!


    沈岚,你顶住,我来了!


    沈星言招手拦了辆出租车,拿出警官证,“去橙苑花园,快!”


    司机一看?是警察,双眼放出绿光,脚下油门?一踩,车子瞬间蹿了出去。


    沈星言紧张地握紧双手,双腿不停地抖动,嘴里念叨着,“快,快,顶住,一定要顶住!”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她,“是不是抓坏人??我特爱看?警匪片,梦想着有一天?也?能抓一次……”


    “别说?话?,快点开车!”


    “坐稳了!”


    车子快被司机开得飘起来,二十分?钟的车程,愣是十分?钟赶到。沈星言被颠的七荤八素,到了小区门?口,还没?来得及掏证件,就听司机比她更快地道:“开门?,警察办案!”


    保安愣了下,看?到车里的沈星言,急忙打开道闸让他们进去。


    司机一路飙到门?口,还没?停稳,沈星言就跳了下去,推开门?,顺手抄起放在门?边的木棍,朝屋里跑。


    司机兴奋得满脸通红,看?到小姑娘的架势,嘿嘿直乐,“刑警就是不一样,抄木棍都这么帅!”


    客厅内,芽芽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眼睛绝望地大力睁着。肚子微弱地起伏,后腿以诡异的形状蜷曲着。


    沈星言悄悄上前,摸了摸她的头,“乖,别叫,等下我就来。”


    芽芽的眼内竟流出泪水,艰难地扭转脖子,朝二楼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沈星言了然,握紧木棍,悄悄朝二楼走。


    二楼的走廊里有血,不知道是芽芽的还是沈岚的。沈星言的心砰砰直跳,握住最?外面卧室的门?,猛然打开,没?人?!退出来,看?着沈岚的房门?,一步步靠近,一手拿着木棍,一手抓住门?把手,再次猛然打开,还是没?人?。


    但是房间内很乱,化妆品掉在地上,碎玻璃,保湿水,乳液混合在一起。


    沈星言怔了下,这里曾经有过打斗。她刚要转身,感觉到不对,身体比脑子更快做出反应,一棍子抡了出去,听到闷哼一声。


    沈星言跳开的同时,转过身。


    一个身穿燃气?公司工服的男人?捂着侧腹部,弯着腰,五官痛苦的扭在一起,恶狠狠地瞪着她。


    沈星言认得他,他就是郑桥,两起案子的凶手!


    她毫不迟疑,举起棍子就打。男人?劈手去夺,架住了木棍,沈星言抬腿就是一脚,踢在了他的脖子处!


    男人?吃痛,松了棍子。沈星言抡起棍子,雨点般落下,“我让你杀人?!我让你跑到我家来杀人?!你不是事先踩过点吗,你不知道姐姐我是干警察的吗!跑到太岁爷头上动土,你真是活腻歪了,我打死你个杀人?犯!”


    男人?没?料到一个小姑娘这么厉害,每一棍子都避开了他的要害,偏偏角度刁钻,躲,躲不掉,还手,又无力还。


    打到最?后,男人?抱着脑袋,躲在墙角,开始讨饶,“别打了,别打了!”


    “你杀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别杀了!竟然想对我妈动手!”


    男人?忽然抬头看?她,眼神?里的挑衅让沈星言瞬间明白,他挑的就是沈岚,他在挑衅警方?!


    沈星言怒从心中?起,又一棍子落下。突然一只手握住了木棍,沈星言烦躁的看?过去,便看?到了顾放那张无可奈何的脸。


    顾放:“你再打下去,他就要被打死了。”


    “不会,我避开了要害。”


    顾放无奈地拿下她的棍子,“剩下的交给我,你去看?看?阿姨。”


    沈星言这才想起沈岚,松开棍子,又踢了郑桥一脚,“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冲到卧室,见?沈岚被绑在床上,嘴巴里塞着她的臭袜子。沈星言拿下袜子,扔的远远的。


    沈岚呸呸两声,“告诉你多少遍了,换下的袜子要当天?洗掉,臭死了。”


    沈星言嘿嘿地笑,眼睛里流出泪水,“知道了。”她解开沈岚身上的绳子,按着她的头检查耳后,“这个混蛋没?给你打针吧?”


    “你再晚到一会儿他就打了。”沈岚活动着手腕,手腕上的红痕特别明显,她皱着眉头,下了床,“让老娘看?看?那个混蛋,主意敢打到老娘身上。”


    郑桥被警察押着,沈岚摘下他的帽子扔在地上,拎起他的领子,冷笑几声,“你知道老娘是谁吗,老娘以前也?是警察!敢对老娘动手,你活腻歪了!”


    话?音未落,一拳打在了郑桥的脸上。


    押解的警察愣了,求救地看?向顾放。


    顾放抬头望天?,“警方?赶来的时候,现场混乱,被害人?和嫌疑人?经过了长时间的搏斗……”


    警察嘴角抽抽。


    郑桥怒吼,“我要告你们,相互包庇!”


    沈岚又是一拳,“包庇个P,老娘才是受害人?!”


    郑桥:……


    警察:……


    第43章、家有“恶”犬(六)


    郑桥戴着手铐坐在审讯椅上,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跟个染料铺似得。他瞪着审讯的两位,“你们滥用私刑, 殴打受害人,你们领导呢, 我要投诉, 我要告你们!”


    顾放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注意你的用词, 你是嫌疑人,制造了?两起杀人案的凶手, 不是受害人!”


    郑桥冷笑,“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杀人了?我就是普通老百姓!”


    “郑桥,你这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从?哪里学的, 我真挺佩服的。我提醒你, 你被抓了?现行?, 你绑架了?沈岚, 若不是沈星言及时赶到,沈岚的命早就没了。”


    郑桥挑衅地看着他, “那又?如何, 只?能证明我想?杀那个女人,跟你说的什么两起杀人案毫无干系。”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们在你的住处搜到了?大?量注射器, 其中一支有残留的血液, 经过比对跟盛亮身上的狂犬病病毒相吻合。”


    “你说什么注射器、病毒的, 我听不懂。”


    “郑桥, 你少装糊涂!”


    郑桥干脆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顾放走到他跟前, 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儿子的死是个意外,你不能把此归咎于养狗的人。”


    郑桥睁开眼睛,眼睛里透着疯狂,“他们把狗看的比人命还重要,既然如此,那就?得疯狗病!”


    “我知道因为?你儿子的事?,你恨透了?养狗的人,可不能因此滥杀无辜!”


    “我儿子被狗咬成了?残疾,他们就?赔点钱,一点儿代价都不付。我又?去找谁说理!当时我儿子被咬,他们就?在旁边看,我要打狗,他们拦着我,他们说狗比我儿子的命贵。他们骂我,说我是贱.民,生的儿子也贱。


    他们该死,他们通通该死!我甚至觉得这种死法太便宜他们了?,他们应该尝尝狂犬病发作的痛苦!”


    顾放长叹一声?,坐回去,“为?什么选择现在动手?”


    “动什么手,我听不懂。”郑桥继续装糊涂。


    顾放的诱导竟然没起作用,他勾起唇角,“你听不懂,我解释给你听。你的儿子郑迁,被狗咬伤后,落了?终身残疾。他那时候小,不懂事?,长大?后,他恋爱了?,这才发现伤到了?根本,没有办法做男人。”


    郑桥的眉毛忍不住跳动,他紧紧握着拳头。


    顾放:“郑迁萎靡不振,觉得连男人都做不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深爱的女朋友跟他分手了?,他看不到生活的希望,于是选择了?自杀。痛失爱子的你,没有办法接受,把愤怒发泄在了?养狗的人身上,你,选择了?杀人!”


    “他们该死!当年宋寅、盛亮都在冷漠的围观,尤其宋寅,竟然帮着养狗的那个人。他们拦着我打狗,跟我说狗主人会把狗拉走的,不能伤害狗。哈哈,TMD,我儿子快被咬死了?,他们还说不要伤害狗!他们才是真正的狗!”


    顾放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当年的狗主人呢?”连围观的他都没有放过,那狗主人……恐怕凶多吉少。


    郑桥桀桀怪笑起来,“现在才想?起他,是不是晚了?些。”


    顾放转身朝外走,祁家宝收拾东西跟着出去,身后传来郑桥大?笑的声?音,笑的酣畅淋漓,笑的凄凉无比。


    警方查到了?当年咬伤郑迁的狗主人,他叫杜岳。养的狗咬伤郑迁后,赔了?一万块钱,付了?医药费,连行?政拘留都没有。


    这些年,他养的狗,还是会咬人,依然是赔钱了?事?。他有一个养狗场,里面养了?很多大?型狗,甚至还有藏獒。


    警方一进?去,就?是一阵狂吠,有些大?型犬冲撞着笼子,有冲出来的趋势,警方不得不重新穿上护具再进?入。


    在养狗场的一间办公室内,找到了?杜岳。杜岳的脖子上戴着狗圈,链子拴在桌子腿上。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血水混合着泥土,硬邦邦的挂在身上,已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要害部位被一块破布挡着。


    腿上、胳膊上、腹部胡乱绑着纱布,纱布上黑黢黢的,甚至能看到蛆在爬动。他趴在地上,面前一个狗盆,盆子里放着馊了?的生肉,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警方按住杜岳脖颈的动脉,没有了?跳动,杜岳已经死了?。


    沈星言检查了?尸体,尸体身上布满撕咬伤,有些地方因为?牙齿咬进?太多,在身体表面形成一个个血洞。他的手臂和腿部的伤最重,血肉被整块撕下来,露出了?森森白骨。


    伤口被野蛮的处理过,可以看出,处理的人不想?让他死,还想?继续折磨他。药末撒的很不均匀,有药末的地方伤口已经结痂,没有药末的地方,伤口溃烂化脓。


    被挡住的要害部位,已经被撕咬的面目全非,血淋淋的挂在胯间。


    沈星言将验尸结果汇报给顾放,“杜岳曾经过长时间的虐待,他身上的伤都是被狗咬的,吃的是馊了?的生肉,身体内出现寄生虫,各个器官出现不同程度的损伤、病变。致死因是狂犬病病毒性脑炎合并各个器官衰竭。”


    顾放沉着脸,再次推开审讯室的门。


    郑桥主动搭话,“找到杜岳了??他还活着吗?”


    “你希望他活着还是死了??”


    “当然是活着,他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我儿子尝过的苦,我要他一点点偿还!”


    “你想?要他怎么偿还?”


    “他不是说人命贱吗,那就?让他尝尝被狗咬的滋味。我在他身上抹上肉香,再放一条狗出来。你是不是想?说他是狗的主人,狗不会咬他。不不不,畜生永远是畜生,当一条狗饿到极致,别说是主人,就?是自己?的孩子也会吃掉。更何况,杜岳身上还有诱人的香味,哪条狗能受得了?。


    我看着杜岳在养狗场内狂奔,狗在后面追,那感觉,真的太畅快了?!我朝他喊:杜岳,你的命真TM贱,狗命比你贵多了?!


    杜岳那身板,很快跑不动了?,只?能任由?狗撕咬。但?是他不能被狗咬死,他死了?,谁还陪着我玩游戏呢。我儿子死了?,老婆走了?,我单身一个人,再没有杜岳陪着,我会发疯的。


    等?狗咬的差不多了?,我就?一棍子打死它,当着杜岳的面剥狗皮,吃狗肉。哈哈,哪条贵,吃哪条,不但?我吃,我还让杜岳吃,不过他吃的是生的。


    他说人命不如狗命,狗吃的是生肉,他凭什么吃熟的,他也得吃生的。他像狗一样在我面前讨饶,说他不是故意的,不该让狗咬我儿子,他说他对不起我。


    道歉有个P用,我儿子已经死了?,我唯一的儿子。我这辈子,父母冤死在七几年,没了?老婆,只?有一个儿子,儿子就?是我的命根子,可是他却害死了?我的命根子。我不找他算账,找谁呢。


    不只?要找他,还要找当年围观的人,这些冷漠的人。我儿子那么小,被狗咬,他们不但?不帮忙,还拦着我,他们都该死!”


    “你是如何进?入盛亮家的?”


    “很容易啊,盛亮一个人住,又?自视清高,哪怕换个灯泡都叫人。我在他门口贴了?维修的联系电话,也是老天帮我,16号那天,他的马桶堵了?,这么脏的活,他是不会干的。他果真打电话给我,我就?上门了?,顺便送他归西。


    自从?杀了?宋寅,我发现杀人是多么简单的事?,只?要把针头对着他们的脖子,轻轻推进?去,他们就?会死去。他们死前绝望的眼神?让我觉得畅快,他们一定想?不到,当年他们看不起的人,会要了?他们的命!”


    “你为?什么又?找上沈岚?”


    “是那条狗,我在橙苑花园附近送货,它认出了?我。我最恨狗,它偏偏对着我不停地叫,我必须杀了?它!后来我打听到这个女人有个做警察的女儿,很好,警察也不是好东西。


    当年我儿子的事?,没有一个警察站出来,他们就?想?和稀泥,息事?宁人。”郑桥摸摸自己?的脸,疼得呲了?下牙,眼神?阴鸷,臭女人下手太重了?。


    顾放朝祁家宝使了?个眼色,祁家宝拿着笔录让郑桥签字,郑桥拿着笔,问:“杜岳死了?吗?”


    顾放没有回答,径直走了?出去。


    ……


    案件在第五天告破,比张长明给的时间提前一天,张长明拍着顾放的肩膀,“做得不错。”


    顾放咧了?下嘴,“这下可以给省厅交差了?吧。”


    张长明板起脸,“身为?人民警察,破案是为?了?保护百姓的安全,小顾,你要端正思想?。”


    顾放呵呵笑了?两声?,“是,领导教训的对。”他话锋一转,“杜震海醒了?吗?”


    杜震海由?于伤势太重,医大?附属医院找了?好几个专家会诊,做了?好几次大?手术,才保住他的命,但?是什么时候醒来还是个未知数。


    顾放的眼底翻着波浪,面上却笑嘻嘻的,“杜震海在查哪个案子?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了?。”


    张长明深深叹息一声?,“他太急于表现,办案最忌急功近利,偏偏他还是个急性子。手头积压的案子太多,又?想?侦破一个大?案,让大?家对他刮目相看,才会这样。”


    张长明扯了?这么多,根本没有说到点子上。


    顾放跟着他一起叹,“他出事?后,我就?在想?,是不是因为?我给他的压力太大?了?。我们队接连侦破大?案,他们队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张长明白他一眼,“别在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哪件案子,不是人家小沈出了?大?力。”


    “还别说,这小姑娘不声?不响的,把郑桥打的半死。”顾放嘿嘿地笑起来,一个大?男人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我得找小沈好好谈谈,身为?公职人员,怎么能这么冲动,当法医,首要的就?是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你妈差点被人杀了?,恐怕你下手比她还重。”


    “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张长明话锋一转,“你去医院看看震海吧,一支队现在群龙无首,我已经让副局长周乘舟暂代一支队队长。”


    第44章、惊现


    沈琳从老家回来了, 她的婆婆已经出院,生活没有问题,她也要重新为生活奔波了。


    原以为进入家门, 看到的是?冷冰冰的摆设,没想到竟然看到两母女其乐融融的景象。自从她给沈岚当保姆, 就?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画面。


    沈岚见到她, 笑嘻嘻地招手,“你回来了就?好了, 我?还琢磨着晚上吃什么饭。对了,你婆婆好了吗?”


    “好了。”沈琳推着行?李箱, 手上拎着袋子,有些犹豫地道:“带了点土特产。”


    “好,放厨房吧。”


    沈琳怔住, 以前她带来土特产, 总是?会被沈岚嫌弃。要不是?家里那口子非要让她带着, 说什么她都不会带, 而让她意外的是?,沈岚这次竟然没有嫌弃。


    沈岚见她还愣着, 道:“愣着干嘛, 进屋啊,关上门, 冷死了。”她摸着芽芽的头说:“她是?我?表姐, 也是?咱们家的保姆。”


    芽芽的身上缠着绷带, 卧在沙发上, 她朝沈琳叫了两声, 算是?打招呼。


    沈琳再次愣住,这狗也太灵了吧。


    沈岚道:“她叫芽芽, 是?咱们家的新成员。”


    沈岚已经决定?领养芽芽,那天要不是?芽芽拼了命的跟郑桥搏斗,也不会拖到沈星言来,沈岚将?芽芽看成救命恩人。反正家里这么大,也不缺她一个。沈琳来后?,遛狗的事就?有人干了,她们母女俩就?可以各忙各的了。


    沈琳看看芽芽,又看看沈岚,一向不喜欢狗的沈岚竟然要领养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她试探地问道:“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岚当下来了兴致,从郑桥进门到被抓住,再到她威风地楱了他两拳,讲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险象环生。沈琳听得脸色发白?,浑身直抖,她后?怕得拍拍胸脯,“菩萨保佑,总算是?有惊无险。”


    沈岚抚摸着芽芽的头,笑嘻嘻地道:“还是?我?女儿厉害,一条棍子舞得风生水起,愣是?没有给歹徒还手的机会。不过言言,我?记得你不会打架啊。你小时候陈华逼着你去学武术,你不愿意,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


    沈岚一眨不眨地盯着沈星言,沈星言心?中一突,笑道:“这不是?上班了,看到刑警队的人天天出任务太危险,逼着自?己?硬捡起来的吗。”


    她从小就?立志要当法医,接受了武术训练,要是?真打起来,三五个男人还未必能?近得了她的身。


    “也是?,刑警就?是?在刀尖上走,干了今天不知道明天。……我?听说一支队的队长住院了?”


    “伤的挺重,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沈岚叹口气,“这就?是?我?不让你干警察的原因?,太危险,不过你现在干法医,不出任务,会好很多。都怪陈华,非逼着你学什么法医,他自?己?的梦想干嘛让你去实现!”


    说起陈华,沈岚就?一肚子气,她们母女出这么大的事,陈华也不说过来看看。


    沈星言劝她,“我?现在挺喜欢干法医的,很有成就?感,干别的工作就?不一定?了。”


    “谁说的,生意做好了照样有,生命还不会受到威胁,你年纪小,不懂,等你长大些,你就?知道了。”


    正说着门铃响了,沈琳刚放好行?李,跑去开门。接着一个人跑了进来,穿着浅紫色的羽绒服,戴着毛线帽。


    沈星言瞪大眼睛,“熙君!”


    宋熙君脱了鞋子,拖鞋都没穿,就?跑了过来,“我?听说你们出事了,就?赶紧过来看看。”


    “已经没事了,倒是?你,你还好吗?我?这段时间忙,也没有顾上去看你。”庖丁案结束后?,沈星言联系过宋熙君,可是?她不回信息。宋熙君是?个骄傲的人,大概不想让沈星言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沈星言也就?识趣地没去打扰她。


    宋熙君笑道:“我?退学了,找了份工作,在报社?当记者。”


    “那也挺好的,阿姨呢?”


    “我?妈妈身体不好,在家里。哎呀,别说我?了,你怎么样?”宋熙君挽住沈星言的胳膊,两人去了卧室。


    沈琳小声说:“我?看熙君走出来了。”


    “不然呢,生活总得继续。你照顾下芽芽,我?去下公司,晚上再回来。”


    宋熙君的母亲傅念真是?在宋洪泉的公司被查封前离的婚,分了一半的财产,一套一百方的房子,宋熙君也有了工作,生活不成问题。


    宋洪泉被判了八年,宋熙君去看过他一次,问他有没有后?悔,宋洪泉只是?叹息。


    宋熙君恨宋洪泉,为了钱干违法的事,也恨自?己?,享受了金钱带来的便利,却怨恨带来这一切的父亲,她趴在沈星言的腿上,“我?对他的感情?很复杂,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那次之后?再也没有去看过他。”


    沈星言抚摸着她的头发,宋熙君剪去了一头长发,如今的头发只到耳边,她也不化?妆了,穿的是?再普通不过的衣服,“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你只要跟阿姨把眼前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宋熙君:“我?妈也这么说,可我?就?是?放不下。我?最近在追踪一个案子,儿子杀了人,父亲帮着逃逸,儿子因?为情?节恶劣被判死刑,父亲被判了五年,母亲一直在上诉,说她儿子是?被冤枉的。


    我?就?在想,每个人的生活都有苦难,只是?每个人的不一样。我?前辈子享了福,后?半辈子就?得受苦。”


    “你的后?半辈子长着呢,不知道还有多少变数。”


    “也是?,我?才26岁。对了,你最近办了什么案子给我?讲讲,我?喜欢听。”


    沈星言便把庖丁案和家有“恶”犬案捡着无关紧要的说了,宋熙君听得直咋舌,“萧通章太可恨了,还有郑桥,他怎么能?找上阿姨,幸好你赶来的及时。”


    沈星言也庆幸没有发生无可挽回的事,不然她没有办法跟原主交代?。


    宋熙君吃完晚饭才走,沈星言让她住下,她不肯,说要回家陪妈妈,沈星言也没有勉强。送她到小区门口,看她上了车,沈星言才回去。


    沈岚还没有回来,沈琳和芽芽在一起看电视,沈星言到屋里啃专业书,看着看着睡着了。睡梦里一片嘈杂,有人逃跑,有人喊叫,还有人被木仓射中,倒在了地上。


    沈星言惊醒,心?狂跳,她明明记得杜震海是?中木仓,怎么变成了被卡车撞?杜震海中木仓的原因?,笔记里写的很模糊,以至于她也不清楚具体原因?。


    她隐隐觉得事情?不简单,可是?她接触不到核心?事件,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突然想到一个人,他肯定?知道,只是?不知道他肯不肯告诉自?己?。


    沈星言烦躁地抓了几把头发,听到了开门声,应该是?沈岚回来了。


    经过郑桥的事,她和沈岚的关系破冰,相处地终于像一对母女了,这也算是?她占用了原主身体的报答。


    门被敲响,沈岚推门进来,手里拎着袋子,“试试?”


    沈星言接过去,打开来一看,是?一整套某寇的化?妆品,她的眼睛一亮,“拿下代?理权了?”


    “省代?太难,不过拿到了市代?理。”


    “那也不错,恭喜。”


    “我?也觉得不错,刚拿到代?理权,单子就?上门了。”沈岚的眼睛里飞扬着光彩,她整个人都在发光。果然做喜欢的事情?就?是?不一样,也许她根本?就?不合适当警察。


    沈岚瞄了眼桌上的专业书,书上有一张内脏器官的照片,她移开目光,“往年你爸爸过年都会来一次,这次我?发生这么大的事他都没有来,你抽空去看看他吧。”言外之意,透着关心?。


    沈星言点点头,“明天下班我?就?去。”


    ……


    3月的清晨依然很冷,天刚蒙蒙亮,路上行?人稀少。一辆吸粪车停在公厕旁边,老韩从车上跳下来,穿着厚重的工作服,打开窑井盖,把管子放进去。再爬上车打开机器,轰轰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难闻的气味。


    他蹲在路边,点燃一根烟,烟雾里一张睡意朦胧的脸。


    突然,机器空转起来,老韩站起身,探头朝里看,却看到一大包东西,东西阻挡了机器的工作。


    老韩扔掉烟头,骂骂咧咧的,“谁TM的这么没有公德心?,乱扔东西。”他趴在地上,伸手往里拿,奈何窑井太深,够不到。走到车里,从后?排座椅下拿出一根棍子,棍子的另一头绑着一个钩子。


    用钩子的那头去钩,东西有点重,每次钩起一点儿又掉下去。老韩彻底火了,跑去打电话,过了大半个小时,又一辆吸粪车开了过来,从车上下来一个人,笑嘻嘻的,“怎么滴,遇到难题了?”


    “别说了,不知道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往窑井里扔东西!带梯子了没?”


    “带了。”老高从车后?椅下拿出一把折叠的梯子,把梯子弄长,放进窑井内。


    老韩道:“我?下去,你帮我?接一下。”


    “小心?点。”


    老韩小心?翼翼的下去,伸手拽了下包裹,包裹很重,一只手拎起来有些费力,“扔条绳子下来。”


    “等下。”


    过了会儿,绳子下来了,老韩用绳子把那包东西绑上,老高往上拉,老高边拉边说:“什么东西这么重?”他憋的脸色通红。


    老韩从窑井里出来,收起梯子,“打开看看。”


    包裹上沾满了脏污,臭烘烘的,隐约能?看出来是?用编织袋装的。老高解开绳子,又去解缠在包裹上的胶带,撕开编织袋的一角,露出一团血肉,肉已经变了颜色,散发着馊臭味。


    老高啊了声,老韩道:“吃不完的猪肉往窑井里扔,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他伸手一把把编织袋的口子撕大,不期然一只手掉了出来,手已经腐烂,上面趴蠕动着蛆。


    老韩的脸色瞬间惨白?,眼睛瞪的溜圆,抖的跟筛糠似得,“死死死死,死人!呕——”他弯下腰,剧烈的呕吐起来。


    老高惨叫一声,吓得坐在了地上,随后?连滚带爬地往外跑,“死,死人!死人了!”


    第45章、无头碎尸案(一)


    老高哆哆嗦嗦的, 止不住地颤抖。老韩也好不到哪儿去,包裹还是?他?捞出来的,想到接触的都是?尸块, 他就脸色发苦,胃里朝上翻。


    江胜宇给他?们录口供, 询问发现尸块的详细过程。


    沈星言和安信戴着口罩, 小心地把编制袋剪开。安信一边剪,一边yue, 粪池味混合着尸臭,还有蠕动?的蛆, 这画面,这气味,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反观沈星言就淡定多了, 跟处理普通尸体似得。


    安信很想问问她, 为什么这么淡定, 他?怕一张嘴就yue了, 只好忍着。


    现场响起此起彼伏的yue声,那气味闻一下都受不了, 更何?况还有对视觉的冲击。


    顾放罕见地戴上了口罩, 眉心皱成一个疙瘩,“怎么样?”


    沈星言:“初步断定是?名女性, 分尸的手法拙劣, 切口不平整。由于存放尸体的条件恶劣, 加速了尸体的腐化, 无法断定具体的死亡时间, 只能粗略估计死亡时间超过三天。目前没有找到尸体的头颅,其?他?的要等尸体拼凑完才?能判断。”


    顾放点头, “先拉回法医室吧,这里围观群众太多了。”


    警戒线外围了很多的记者,摄像头、照相机对着现场不知?道拍了多少。


    沈星言点头,把尸块放进尸袋里,编织袋和胶带放进了证物袋。


    她看了眼顾放,问:“你去看过杜队了?”


    顾放点头,“他?的情况不乐观,浑身插着管子?,能不能醒来还是?个未知?数。”


    沈星言压低声音,“他?在查哪个案子?把自?己搞成这样?”


    “我也不清楚,我去一支队找卷宗,邓宇说?周乘舟都收起来了,不准再碰旧案。”


    “难道旧案就不查了?”


    “有些事情不是?查不查的问题,就算不查旧案,也会翻出来,就像平静水面下的温泉,泡泡迟早要冒出来。”顾放摘掉口罩,朝站在警戒线外的记者道:“都散了,没有允许不准采访!”


    还是?有记者不死心,问顾放,“听说?挖出来的是?尸块,警方有没有破案思?路?”


    顾放瞥她一眼,当警方是?神仙,刚找到尸块就有破案思?路,他?冷着脸道:“无可奉告!”掀开警戒线,拨开记者上了车。


    沈星言那头,也和安信拎着尸袋回到了车上。


    那股恶心劲终于下去了,安信问沈星言,“你就不恶心?”


    “恶心怎么办,只能忍着。”


    安信双手抱拳,“佩服佩服,你真的是?刚分到市局的?一点儿都不像。”


    沈星言挑起一边的眉毛看他?,“我爸是?干警察的,我家遗传基因好。”


    安信愣了下,哈哈大笑,“你这说?法新?颖。”


    哪里新?颖,她说?的是?事实,只不过是?此爸非彼爸而已。


    到了局里,沈星言和安信穿好解剖衣,开始拼凑尸块。


    尸体被分割的很碎,大腿和胳膊被斩成了好几块,腹部更是?分割的乱七八糟,内脏器官都被摘下来扔在了一起,沈星言和安信拼拼凑凑很久才?拼好。


    尸体的心脏的位置有刺入锐器伤,伤口长约4厘米,刺入深度约5厘米。尸体的手腕、脚踝有生活反应,生前曾被捆绑。


    沈星言检查了各个器官,心脏有机械性损伤,根据胃内容判断,死者是?进食后半个小?时内死亡的,有些食物还没有消化。


    对内脏进行病理及药物检测,发现死者的气管内有少量的□□残留。


    由于尸体没有头颅,无法断定头颅有没有致死伤,依照目前的尸检来看,死者的死因为:由于锐器刺入导致的机械性损伤,引发的失血性休克。由于□□量小?,并?未达到致死量。


    沈星言把尸块缝好,头部的位置空着。


    顾放到法医室,盯着尸体道:“目前除了包裹尸体的尼龙袋和胶带,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死者的身份,偏偏头颅还缺失了。尼龙袋和胶带都是?常用的,到处都能买到,无法依此找到线索。”


    “我把死者的DNA放到库里做比对了,看看能不能从?失踪案里找到线索。”


    顾放拎了把椅子?坐下,“多大的仇怨,分了尸还要拿走头。”


    沈星言摇头,坐在他?旁边,盯着尸体,“年纪不大,28岁到32岁之间,chu女膜陈旧性撕裂,曾经做过流产手术。”


    顾放看她,沈星言继续道:“凶手应该是?第一次杀人?,手法不熟练,伤口周围并?不规整,有补刀的痕迹。还有分尸的手法,一看就很拙劣,有的地方被砍了好几刀。”


    “胜宇他?们带人?去发现尸块的公厕附近走访,看看能不能找到可疑的人?。那块没有监控,不太好查。”


    “依照南阜市的发展速度,完全可以在每条道路上加装监控,一方面可以提高社会治安,另一方面,在发生案件的时候,能给警方提供帮助。”


    “我会跟张局汇报,不过工程量大,他?说?了也不算,再说?远水止不了近渴,这个案子?还得破。”他?站起来,“想起什么记得告诉我。”


    沈星言点头,顾放又道:“还去你妈那住?”


    “今晚不去了,阿姨回来了。”


    顾放笑,“你们俩到底谁是?妈。”


    沈星言也笑,“球球好吗?他?有没有想我?”


    “想不想你我不确定,他?肯定想芽芽了,整天蔫不拉几的,出去遛弯也是?垂头丧气的。”


    “芽芽的伤还要养一些日子?,让他?再忍忍吧。”


    顾放大笑起来,“我怎么觉得我们俩跟孩子?爸妈似得。”


    沈星言愣了下,也笑起来,“我妈已经决定收养芽芽了,这几天在办手续。”


    “挺好的,球球以后看女朋友就方便了。”顾放摆摆手,出了法医室。


    沈星言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走之前给沈岚打了电话,告诉她今晚不回去住了,橙苑花园离市局太远,骑车要差不多一个小?时。沈岚让她多回去看看,便挂了电话。


    沈星言回到家,又见到门口蹲着一个人?,看身形应该是?陈华,一大坨,“爸?”


    陈华站起来,揉着发酸的腿,“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发现了尸块,做了尸检,回来就晚了。”她拿钥匙开门,“我给你配一把钥匙吧,来了就直接进屋。”


    “不用了,我来的又不多。”


    由于多日不回来住,房间里冷冰冰的,沈星言打开暖气的开关,又打开煤气灶,烧了一壶水。


    陈华从?茶几下面拿出抹布,洗干净了,开始擦桌子?、茶几,“几天不回来了?到处都是?灰。”


    “除夕去妈那边住就没有回来过。”沈星言拿起鸡毛掸子?,掸去沙发上的灰尘,“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信息不回,去家里找你,你也不在。”


    “出任务了,到邻省抓了个人?,一回来就听说?你妈差点出事,我就赶来了。”


    沈星言斜睨着他?,“那你应该去我妈那啊。”


    “我这不是?怕她看到我心烦吗。”陈华无奈地笑笑,他?听沈星言的话锻炼身体了,但是?工作太忙,锻炼一天不锻炼一天的,效果不明显。


    “我妈你还不了解吗,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舔着脸去,她顶多说?两句,你的心意她会知?道的。”


    “真的吗?”陈华不确定。


    “你听我的,明天就去找她,早点去,晚了她又走了。”沈星言看他?那身衣服摇摇头,“换身衣服,老头衫不要穿了。”


    陈华怔住,他?穿的是?老头衫?!


    沈星言道:“算了,我明天抽空去给你买套衣服,你后天再去找我妈。”


    “不用了,我有。”


    “你确定?”


    陈华点头,沈星言却不太相信。


    陈华触碰到女儿的眼神,心虚地道:“我这次抓人?有功,升了副所长,像样的衣服总得有两件。”


    沈星言笑起来,“那太好了!我们得庆祝一下。”她从?厨房拿出两罐啤酒,递了一罐给他?。


    陈华:??


    “你什么时候开始喝酒了?”


    沈星言干笑,“偶尔喝一下,我知?道纪律。”


    陈华叹息,打开啤酒跟她碰了下,沈星言道:“恭喜爸爸升官。”


    陈华笑起来,“就是?小?副所长。”


    “再小?也是?官。”


    两父女喝着啤酒,沈星言打开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今天发生的碎尸案。两父女都不说?话,静静地听完,陈华道:“刑警队的案子?难破,也危险,你保护好自?己,遇事别冲动?。”


    “我知?道的。”


    接着电视上出现一个歌星,是?最近很红的一个女明星,叫雪滢,她要来南阜市开演唱会,提前来做宣传。


    沈星言不追星,扫了眼就换了个频道。


    两父女喝完啤酒又聊了一会儿,陈华便走了,沈星言提醒他?,一定要去看沈岚。


    第二天到了法医室,安信正在看报纸,娱乐头版一整个版面都是?雪滢的介绍,安信正看的津津有味,他?还跟沈星言说?,“这个雪滢挺厉害的,参加歌唱大赛拿了冠军,靠着自?己在娱乐圈打拼,红了起来,都开演唱会了。”


    对于明星的包装手段,沈星言不想多说?,只笑了笑。


    安信叹一声,“雪滢也挺可怜的,父母双亡,留下了一个弟弟,雪滢当爹又当妈的,拉扯大弟弟。”


    “她现在是?歌星了,姐弟俩的生活都不愁了。”


    “也是?。”


    拿着几千块的工资操心208,大可不必。


    沈星言打开电脑,查看DNA比对结果,并?没有匹配到合适的。


    沈星言叹息一声,还得继续寻找死者的身份。


    下午,顾放那边传来消息,有个女的来报案,说?她的小?姐妹不见了,怎么都联系不上。她看了碎尸案的报道,忐忑不安地跑来警局,生怕那个是?她的小?姐妹。


    第46章、无头碎尸案(二)


    由于尸体被切割的太碎, 又没有头颅,无法?辨认,只能靠DNA。


    沈星言跟着女人来到租住屋, 采集了DNA,经过比对, 碎尸就是女人的小姐妹。女人当下崩溃的大哭, 据她?说,她?和受害者是老乡, 受害者叫佟燕燕,95年来到南阜市打工, 由?于没有学?历,只能在酒店当服务员。


    佟燕燕长相姣好,被经常到酒店的一个老板看中, 佟燕燕本以为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 不再过伺候人的日子。谁知道老板已经结婚, 老婆还是个河东狮, 到酒店大闹,佟燕燕因此丢了工作还被嘲笑?, 老板从此也失了联系。


    没了工作的佟燕燕生活窘迫, 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在机缘巧合下认识了报案人,报案人叫林小芬, 在红灯区做皮肉生意, 她?告诉佟燕燕, 这生意来钱快, 也不用吃苦。


    过了一段时间?“好”日子的佟燕燕被说动, 从此踏进了红灯区。


    林小芬一边哭一边道:“燕燕说她?过够了出卖身?体的日子,手上也有了点积蓄, 打算今年做完就不做了,做个小生意,谁知道她?竟然死了,还死的这么惨。”


    顾放问:“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有一个星期了,我们没在一块。是红姐告诉我的,她?说好几天没有见?到燕燕了,还问我她?做不做,要是不做了就趁早说,别占着茅……呃,别占着地方,好多人等着做呢。


    我去找燕燕,邻居们说好几天没看到她?了,恰好我看到电视台在报道碎尸案,就来试试看,谁知道真的是她?,我现在就后悔不该来。要是不来,我还当她?活着。”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也就是说说而已。


    “佟燕燕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燕燕人还不错,找她?的回头客很多,要说真的得罪什么人,也就是那个老板的老婆了。”


    “那个老板叫什么?”


    “我听燕燕叫他诚哥。”


    “具体的名字呢?”


    林小芬仰着头想,“好像叫……叫嘉诚,对,叫李嘉诚,燕燕说他最喜欢说的口头禅就是他跟香江的某个富豪同名,将?来也是富豪。”


    顾放嘲讽地扯了下嘴角,又问了佟燕燕曾经工作过的酒店,便让林小芬回去了。


    林小芬临走前,问什么时候能破案,她?也好跟佟燕燕的家人交代,顾放道:“破案了,我们会联系你。”


    ……


    警方对佟燕燕的住处进行?搜证,出租屋里只有佟燕燕一个人生活的痕迹,指纹也只有她?的。


    佟燕燕工作的地方是一家叫爱屋的发?廊,完全的挂羊头卖狗肉,警方不但?取缔了爱屋发?廊,凡是涉黄的,一锅端了。


    顾放提审了红姐,红姐很委屈,她?说她?做的是正经生意,大家你情我愿,她?又不是旧社会的老鸨,逼良为娼,“你去问问我红姐的为人,到我那去的,哪个不是走投无路的,要不是我收留她?们,她?们能过上好日子?!”


    红姐完全没有做违法?生意的觉悟,她?觉得她?是大好人。


    顾放拍桌子,“少?跟我弯弯绕,我问你,你最后见?到佟燕燕是什么时候?”


    “得有几天了。”


    “到底几天?”


    “算上今天得四五天了,燕燕挺勤奋的,她?几乎不请假,轮到她?的班她?就来了。她?说她?想多赚点钱,做生意。我老感觉她?有一股劲,就跟谁较劲似得,赚来的钱都攒起来了,舍不得花。


    说实话,她?这样的挺少?见?的,做我们这行?的,哪个不是把自?己往漂亮了打扮,好找个有钱的客人,多赚点钱。”


    “佟燕燕有固定的客人吗?”


    “有几个,他们说喜欢燕燕身?上那股劲。”


    “都有谁?”


    红姐讪笑?,“警官,这个涉及客人隐私,我不好说。”


    “我看你是还没有吃够牢饭,这里是警局,不是生意场!”


    红姐耷拉下脑袋,提供了几个人的信息。


    警方挨个提审,这些人都有正经工作,有老师,有企业高管,也有工人,其中一个趁着老婆怀孕,出来嫖。


    事?情败露,一个个如丧考妣,都求着警方保密,生怕面子保不住。


    做都做了,还想不被人知道,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老师是最后一个见?到佟燕燕的人,他说他是3月5日凌晨两点走的,那个时候人最少?,不易被发?现,走的时候佟燕燕还在睡。


    红姐说5日上午佟燕燕回家后,就再也没见?过她?。


    询问佟燕燕的邻居,邻居们不知道佟燕燕做什么工作,都说她?一般上午回来,晚上出去,都以为她?在工厂里上夜班。


    而每次问佟燕燕的时候,佟燕燕也是这样答。


    一位邻居大妈回忆,5号那天就没有见?到佟燕燕回来,也就是说佟燕燕5号“下班”就不见?了。


    爱屋发?廊附近没有监控,询问沿街的店铺,大家都表示5号那天没有注意到异常.至于佟燕燕,红灯区的女人很多,都化着妆,根本?认不准谁是谁。


    顾放烦躁地揉揉头发?,跟队员们大眼瞪小眼,大家一筹莫展。


    江胜宇还调侃,“她?总不能跟孙猴子似得,凭空消失吧。”


    “她?是事?先被人迷晕后带走的,无论生前还是生后都没有遭受到性.侵。”


    “很奇怪,一般变态杀人,都会存在生前强女干或者死后女干尸的行?为。”


    大家一时沉默起来,祁家宝道:“要么问问沈姐?”


    大家都看向他,祁家宝呵呵笑?了几声,“我的意思是集思广益。”


    江胜宇拍拍他的肩膀,“你的意思是小沈对案件总能提出不一样的看法?,在迷茫中给我们点燃一盏明?灯。”


    祁家宝抵死不承认,“没有,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顾放瞄了他们一眼,抬脚离开。


    大家无言地盯着他的背影,见?他朝法?医室的方向拐弯,不约而同地露出笑?意。


    法?医室里,桌子上放着电锯、斧头、单刃匕首等,沈星言拿着斧头在砍一块模拟的胸肋骨。


    顾放进去的时候,她?正露出笑?意,顾放道:“找到作案工具了?”


    “死者的胸口伤符合斧头造成的利器伤特征,但?是斧头的敲击面积有限,一下子伤到心脏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经过了反复的劈砍。”


    顾放拿起斧头,斧头的刃口长度约95MM,刃口很锋利,“好的斧头连钢筋都能斩断,不要说胸肋骨了,如果力气够大,一斧头致命也有可能。”


    “分尸的话用电锯是不是更方便?”沈星言拿起一把电锯,打开开关,将?假的胸肋骨切断,接着便皱起了眉头,骨头的切面平整,跟碎尸的断面不符合。


    她?又拿起斧头,询问地看向顾放,顾放点点头。沈星言一斧头下去,没有斩断骨头,她?的手反而被震麻了。停了几秒,又来了一下,骨头断了,切面跟碎尸的断面吻合。她?伸出手,手掌一片殷红,她?搓着手道:“是斧头。”


    “全部用斧头方便,电锯的话还要另外携带。”


    沈星言点头,“也是,只要选择好的斧头就行?。”


    顾放看着斧头的断面,“你这把就行?,很锋利。”


    “老板说这是65Mn弹簧钢锻造,什么都能砍断。”


    “凶手很大可能买的就是这种,力气小也能分尸。”顾放看着沈星言略有所思,“我下意识以为凶手是个男人,现在我又有了新的想法?,凶手也有可能是个女人。”


    “因为死者没有被侵犯?”


    顾放点头,“看来我们的侦查思路要转变下,我该去拜访下李嘉诚的老婆了。”


    李家住在富人区,一幢三层小别墅,开门?的是保姆,保姆一听他们是警察就愣住了。


    顾放收起证件,“李嘉诚在家吗?”


    保姆摇头,“只有夫人在家。”


    “那也行?。”找的就是她?。


    顾放绕过保姆往里走,祁家宝跟在他身?后。


    保姆快速跑进屋,李夫人正在涂指甲,没好气地道:“来的什么人?慌里慌张的。”


    顾放替保姆回答,“我们是刑警队的,我叫顾放,有事?情问你。”


    李夫人略胖,涂着厚重的睫毛膏,眼线画的很夸张,留着齐刘海,跟埃及艳后似得,她?冷笑?一声,“是不是李弘成又惹事?了?他的事?我不管。”


    “李弘成?”


    “他真当自?己是李嘉诚了?三个字,就一个姓一样,愣是给自?己改名叫李嘉诚,他以为名字跟人家一样就成富豪了,做梦!”李夫人很是不屑。


    顾放扯了下唇角,拿出一张佟燕燕的生活照,“照片上的人认识吗?”


    李夫人看了眼,冷哼一声, “小狐狸精化成灰我都认识,勾引我家弘成,妄图动摇我的地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几斤几两。一个农村的丫头还想跟我斗,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要是没有我,李弘成能有今天?!”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那可有段日子了,我教训过她?后,就没见?过了。”


    “你确定?”


    “当然,勾引弘成的又不是她?一个,我可没有经历一直跟她?斗。”李夫人突然警觉,“她?怎么了?不会又勾引弘成吧?”


    “没有,她?遇害了。”


    “啊?”李夫人怔了下,恨恨地道:“整天勾引男人,说不定是谁看她?不顺眼,杀了她?。”


    顾放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李夫人忙道:“你该不会怀疑我吧,我发?誓,我就扇了她?几个耳光,没想杀她?。李弘成管不住下半身?,看到漂亮的女人就忍不住,我要是每个都杀,可杀不过来。”


    顾放看她?那涂的五颜六色的指甲,保养的细皮嫩肉的手,再看看她?胖乎乎的身?体,确实不符合作案人的特征。


    “李弘成呢?”


    “跟我说出差了,至于是不是真的出差就不知道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从李家出来,传唤了李弘成。李弘成不知道从哪里赶过去的,睡眼惺忪,他听说佟燕燕死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谁。


    他说自?从被老婆闹了一场,就不再联系了,他也就是逢场作戏,为了一个女人,失去金钱和地位,不值当。


    第47章、无头碎尸案(三)


    李氏夫妻没有撒谎, 李弘成确实很久不联系佟燕燕了?,5号那天,李弘成在一个叫春芳的女人那。


    可怜佟燕燕还在跟李弘成置气, 而李弘成早就另寻猎物?了?。


    即使找到了?作案工具,案件依然在原地踏步, 没有目击证人, 编织袋和胶带的来源也是个未知数。


    偏偏在这个时候,又发生了第二起案件。


    依然是在化?粪池里, 尸块放在编织袋里,用胶带缠起来。由于发现的早, 尸块还是新鲜的,死亡时间不超过12个小?时。


    发现尸块的是清洁工人,她看?过报道?, 在发现包裹的第一时间就报了?警, 因此呈现在警方面前的是原始状态的包裹。


    包裹被?打包得整整齐齐, 没有一丝凌乱, 胶带缠成了?“米”字形。


    沈星言看?着包裹道?:“凶手应该有强迫症,在包裹尸体的时候, 胶带还被?剪的整整齐齐。”


    顾放看?了?下, 断口果然很齐整,他点点头, “不错, 胶带没有被?拉扯的痕迹。”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判断, 凶手在ta很熟悉的地方分的尸?”


    “嗯, 只有环境熟悉, 才会有条不紊。”


    凶手有了?经?验,这次的分.尸相对于上次熟练了?很多, 胸口的致命伤只有一条,骨头的断面工整了?很多,只有极个别的有骨刺。


    这具尸体的主人很会保养,手指甲被?精心的修剪过,涂了?透明的指甲油,就连脚指甲都涂了?樱桃红的颜色。死者定期清理腋毛和汗毛,皮肤很细腻。对身材的管理也很严格,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体型相对于普通人来说偏瘦。


    死因跟佟燕燕一样,由于利器刺入心脏导致的失血性休克,从而导致的呼吸衰竭而死亡,死前曾被?□□迷晕。


    上次有林小?芬认尸,这次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顾放待在法医室,沈星言和安信在缝合尸体,鲍武叹息一声,“半个月发生两起碎尸案,社会影响很不好,尤其发现尸块的还是社会人员,现在电视上、报纸上都是碎尸案的报道?。”


    “可?我?们偏偏找不到线索。”


    “凶手为什么选择化?粪池抛尸?”


    “我?猜ta可?能不想让人发现,拿走头颅和碎尸应该都是出于这种目的。如果林小?芬不来认尸,我?们查找尸源会需要很多时间。”


    鲍武同意这个观点,他看?沈星言盯着尸体的颈部发呆,问:“小?沈,怎么了??”


    “她脖子上这颗痣看?起来有点眼熟。”


    顾放的眉毛一挑,“你见过她?”


    “让我?想想。”沈星言闭上眼睛,回忆在哪里见过这颗痣,痣正好在正面颈部的中间位置,很明显。


    法医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祁家宝跑了?进来,喘着气,“顾队,有人找你。”


    “谁啊?让他等着。”


    “她说是你同学,有急事。”


    “我?同学?”顾放纳闷,疑惑地朝外走。


    祁家宝朝鲍武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然后跟着顾放走了?。


    二支队办公室,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坐着,桌子上放着热茶,江胜宇坐在她对面,“你别急哈,顾队马上来。”


    另外几个一副八卦的表情,这么多年,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顾放的亲戚朋友,只知道?他的家在京市,父亲很有钱,顾放很忌讳别人提他的父亲,其他的,一无所知。突然来一个自称是顾放同学的人,不怪他们好奇。


    女人很急,一直看?手表,“顾放到底在不在?”


    “在啊,已经?去叫了?,很快就来,你别急。你真的是顾队的同学?”


    “对,高中同学。”女人按捺着性子等,忽然她的眼睛亮了?起来,站起身,快走几步,“顾放!”


    顾放看?到她,眉毛先皱了?起来,“苏铭雅?”


    女人咳嗽几声,“那个我?现在叫Eve。”


    顾放直接略过她的名字,“你找我?有事?”


    “我?这不是听说你当?了?刑警队长,又多日不联系,恰好我?到了?南阜,过来看?看?你吗。”


    “这样啊,我?挺忙的,叙旧的话?只能晚上了?。”顾放转身要走,苏铭雅忙道?:“我?找你有事!”


    顾放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什么事?”


    苏铭雅看?了?看?眼巴巴看?着他们的队员们,低声道?:“可?以换个地方吗?”


    “有事在这里说。”顾放环抱起双臂,眼睛里露出一丝不耐烦。


    苏铭雅咬了?下唇,下定决心地道?:“你们会保密的吧。”


    “到底什么事?你再不说我?就走了?,我?很忙。”


    “我?说我?说!”苏铭雅压低了?声音,“我?带的艺人失踪了?,艺人失踪是大?事,我?怕引起骚乱,在南阜又没有熟人,打听了?好久,才打听到你在做刑警队长。”


    顾放挑起右边的眉毛,他就不明白了?艺人失踪跟普通人失踪有什么不同,他们失踪怎么就是大?事。


    “你的艺人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失踪的?”


    “她……”苏铭雅迟疑,触及到顾放不耐烦的表情,咬咬牙道?:“她叫雪滢,本来打算3月26号到南阜开演唱会的,这几天过来做宣传顺便?彩排,谁知道?会突然失踪。”苏铭雅的脸色很难看?,如果被?公司知道?,她要吃不了?兜着走。


    一听是雪滢,祁家宝怪叫一声,他是雪滢的歌迷,正打算和同学一起去看?演唱会,他比顾放还着急,“雪滢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顾放瞥他一眼,祁家宝缩了?下脖子,老老实实的坐下。


    顾放道?:“胜宇,你给她做个笔录。”


    “不行!”苏铭雅抓住顾放的胳膊,“我?只信任你,求你了?,涉及艺人的隐私,我?必须谨慎。”


    江胜宇乖觉地把?文件夹拿给顾放,朝他眨眨眼,顾放无奈接过去,说:“雪滢什么时候不见的?”


    “昨天下午在电视台做完通告,她说累了?,要回酒店休息,我?还要对接下来的流程,就让司机送她回去了?。我?晚上回去的晚,想着她明天还有一天的通告,会很累,就没有去她的房间。


    早上八点我?去她的房间找她,发现她没在房内,被?子整整齐齐的,一看?就是一晚上没有回来。我?问司机,司机说昨天他送雪滢回来了?,看?着她进的酒店。


    我?给雪滢打电话?,打不通,问前台,前台说她昨天下午确实进了?酒店,至于有没有出去,他们没有注意。


    我?等到下午,实在是等不及,就赶来报案了?。你快派人找找,我?怕她出事。”


    顾放:“也许她有事自己离开了?。”


    “不可?能,雪滢很听话?,不会乱跑的。”


    “没有超过24小?时,按照规定,没有办法立案。”


    “你能不能通融通融?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不然也不会来找你,就当?是看?在同学面上,你帮下忙。”


    顾放摇头,“目前没有证据表明雪滢是失踪,按照规定,立不了?案。”


    苏铭雅真的急了?,从包里拿出一沓照片,都是雪滢的宣传照,她把?照片往顾放的眼前放,“你看?,这就是我?家艺人,她长得很漂亮,很好认的。”


    顾放没好气的扫开她的手,苏铭雅的手却一松,照片散落到了?地上。一张照片正好落在顾放的脚上,照片上的女孩子二十四五岁的年纪,笑容灿烂,长发飞扬。


    顾放弯腰捡起来,苏铭雅的眼中略过一丝得意,她就知道?没有哪个男人看?到她家艺人的脸不迷糊。


    顾放道?:“她就是雪滢?”


    苏铭雅点头,顾放的眉心锁起来,手上的照片是雪滢的正面照,脖子正中一颗痣,“你等我?下。”他拿着照片急匆匆离开,苏铭雅一脸的疑惑,二支队的队员们却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顾放走到法医室,把?照片给了?沈星言,“你说的是不是她?”


    沈星言看?到雪滢的照片瞪大?了?眼睛,“对,就是她!我?在电视上看?到过她,对她脖子上的痣印象深刻。不过,会不会是巧合?”毕竟后世?的明星们,每次出街都是大?阵仗,保镖时时刻刻在身边。


    “验过DNA就知道?了?,你带上工具,跟我?走一趟。”


    苏铭雅一听要去酒店提取DNA,立刻不好了?,黑着脸道?:“就不能不去,你们这样歌迷们肯定知道?雪滢出了?大?事。”


    “这是我?们的工作,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


    苏铭雅思虑半天,“你们乔装一下吧,就当?是为了?雪滢。”


    顾放和沈星言相互看?了?看?,沈星言道?:“也行。”如果碎尸真的是雪滢,各大?娱乐版面肯定大?规模报道?,到时警方的压力会更大?。


    顾放也想到了?,同意了?苏铭雅的提议。


    于是顾放和沈星言换上了?雪滢团队的衣服,跟着苏铭雅进了?酒店。沈星言在雪滢用过的牙刷上提取了?DNA,和顾放一起搜查了?房间,房间里的东西没有被?翻动的痕迹,指纹只找到了?雪滢和苏铭雅的。


    警方再次询问了?司机,司机说送雪滢回来后就离开了?,他是目送雪滢进的酒店,并没有跟着上去。


    酒店内的监控也显示雪滢于19日下午的四点十分进了?酒店,电梯的监控也看?到了?她,之?后的监控并没有看?到她出去,她就像凭空消失了?。


    而经?过比对DNA,确定碎尸就是雪滢。


    知道?消息的那刻,苏铭雅直接晕了?,她没想到辛辛苦苦带出来的艺人被?人以残忍的方式杀了?。


    苏铭雅哭的比林小?芬还惨,“是哪个天杀的干的!我?怎么跟公司交代!雪滢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你刚红啊,好日子还长着呢!我?的雪滢啊!”


    顾放不耐烦地打断她的哭嚎,“雪滢在南阜有认识的人吗?”


    苏铭雅摇头,“她的第一次来南阜。”


    “你确定?”


    苏铭雅迟疑了?下,“她父母双亡,是个孤儿,在95年的歌唱比赛中被?公司挖掘,经?过包装出道?。她以前的经?历我?不清楚,公司也不准提。”


    “不是说她还有个弟弟。”


    “那是公司为了?包装杜撰的,为的就是博取歌迷的同情,给雪滢的人设加分。”


    祁家宝记录的笔顿住,他诧异地瞪着苏铭雅,没想到自己追的歌星竟然是包装出来的。


    第48章、无头碎尸案(四)


    顾放不相信一个人会凭空消失, 哪怕是孙猴子也会留下?痕迹。


    酒店的监控一帧一帧的观看,发现了经过乔装改扮的雪滢。雪滢于19日下午五点零五分离开了酒店,搭乘出租车离开。


    警方顺着出租车车牌号, 找到了司机,由于雪滢出手阔绰, 司机对她印象深刻, 他说雪滢在幸福福利院下?的车。


    顾放立刻赶去福利院,福利院的院长看着雪滢的照片, 道:“她是在我们福利院长大?的孩子,这几年, 她一直资助福利院,只要有时间,她就会回来看看。”


    顾放没想到雪滢竟然是南阜人, “她没被领养吗?”


    院长摇头, “她在3岁那年被母亲遗弃到福利院门口?, 她一直坚信母亲会回来找她, 每次有人来领养,她就会躲开, 直到长大?, 她的母亲也没有来。


    院里规定,孩子超过18岁就必须离开福利院。滢滢18岁那年留下?一封信就走了, 等我再知道她的消息就是在电视上, 她成了雪滢, 之后就收到了她的捐款。”


    “19号那天?, 雪滢几点离开的?”


    “那天?她来的很晚, 到的时候快六点了,她帮着厨房烧了晚饭, 又帮着喂孩子们?饭,之后跟我聊了会儿,走的时候有九点了。”


    “她怎么走的?”


    “打车,我看着她走的。”


    “记得车牌号吗?”


    院长摇头,“我没有注意,只记得是辆黄色的出租车,司机戴着帽子。”


    全市的出租车都是黄色的,范围太大?,没有车牌号,很难找。


    顾放接着问:“雪滢在福利院有朋友吗?”


    “有个男孩和她的关系很好,那个孩子比她小两岁。滢滢到福利院那年,小年被父亲送到了福利院,小年不会说话,但是他很喜欢滢滢,滢滢也很照顾他。”


    “小年呢?”


    “18岁那年他也离开了,他没说去哪儿,我猜他可能去找滢滢了。”


    “小年后来来过福利院吗?”


    “没有,我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有他的照片吗?”


    院长拿出小年的照片,照片上的少?年沉默地?看着镜头,眼睛黑白分明,碎发遮住了额头,穿着天?蓝色衬衫,是个很干净的少?年。


    顾放拿了照片给苏铭雅看,“你有没有见过他?”


    苏铭雅的眼神闪烁,犹犹豫豫的。


    顾放道:“苏铭雅,这个时候你还顾忌什么!雪滢已经死了,凶手的手段残忍,你要再隐瞒,就是帮凶!雪滢和她的歌迷不会原谅你的!”


    “我见过他,雪滢说是她的弟弟,可他们?长得一点儿都不像,我知道她在撒谎。为了免去麻烦,公司不得不把他的身份抬到明面上,这样就算歌迷知道了,也无伤大?雅。”


    “他人呢?”


    “我不知道,公司不希望雪滢跟他联系。”


    顾放盯着她,想从她的表情上看出她说的是不是实话。短短几日,苏铭雅的精气神被抽干了,公司给雪滢安排了巡回演唱会,雪滢出事,演唱会泡汤,公司损失惨重。


    苏铭雅不敢把消息告诉公司,可是纸包不住火,离演唱会的日子越来越近,再瞒下?去,恐怕她在公司难以?再待下?去。


    苏铭雅长出一口?气,“这个男孩总是出现在雪滢的身边,有的时候冒充工作人员,有的时候冒充歌迷,我想他应该也来了南阜。只是雪滢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顾放一边调查雪滢的社会关系,一边调查小年的行踪。


    沈星言也没有闲着,她再次检查尸体,在尸体的表皮发现了一种粉末,经过化验,是某种化妆品的成分。沈星言跑到沈岚的公司,挨个提取化妆品的成分,经过比对,是某寇的最新款的彩妆。


    这个发现让沈星言很兴奋,她问沈岚这款彩妆都卖给了谁。


    沈岚大?手一挥,让销售部把所有的客户名?单都给了沈星言,沈星言拿着厚厚的一沓名?单,直接甩给了顾放。


    顾放翻看着名?单,“看来阿姨的生意做的不错。”


    “还行吧,这款彩妆刚上市,买的人不多,过段时间会更多。”


    “你有思路吗?”


    “这个人喜欢化妆,对化妆品很了解,除了做我妈这一行的,还有化妆师,但是有的人对化妆品的了解不亚于我提到的人。”


    “相当于没说。”


    沈星言讪笑?,“雪滢是歌星,她应该有自己?的化妆团队,她去电视台做通告,电视台也有专门负责化妆的人。”


    顾放白她一眼,“说话大?喘气。”


    “我不大?确定。”


    “办案就是要扩散思维,家宝,跟我去下?电视台。”


    南阜市电视台位于市中心?,一共八层。19号那天?,雪滢录制的是一档叫你说我听的节目。节目的导演是个女?人,三十岁左右,她听说警察来找她,很诧异。


    顾放问了当天?雪滢录制节目的情况,女?导演说一切正常,并?没有发生特?别的。顾放看了当天?的录制视频,要求见当时给雪滢化妆的人,女?导演带着他和祁家宝去了化妆间。


    化妆师有三个,两个女?生,一个男生。给雪滢化妆的是其中一个女?生,女?生的年纪看起来跟雪滢差不多,头发胡乱地?扎在脑后,总是垂着头。


    顾放问:“19号那天?是你给雪滢化的妆?”


    女?生点头。


    “当天?有没发生特?别的事?”


    女?生摇头,却听到旁边另一个女?生嗤笑?了声。


    顾放看过去,女?生忙收敛神情,顾放给祁家宝使了个眼色,祁家宝朝那个女?生走去,“怎么称呼?”


    “我叫小佳。”


    “19号那天?你也在?”


    小佳点头。


    “当时发生了什么?”


    小佳看向顾放那头,祁家宝动了下?,挡住她的目光,“请回答我的问题!”


    “我当时在给别人化妆,先是听到摔东西的声音,接着雪滢说:你会不会化妆,你看看你化的我的脸,像个妖精一样。”


    “然后呢?”


    “然后秀秀就一直说对不起,雪滢不肯再让她化,阿文给雪滢化的妆。”


    祁家宝又问阿文,阿文就是另一个男化妆师,他说的跟小佳说的大?致一样。


    顾放再次询问秀秀,秀秀低着头承认了。


    顾放看似无意地?问起,“你们?用的彩妆是自己?买的还是电视台配的?”


    “自己?买的,电视台再报销。”


    “用的什么牌子?我女?朋友也喜欢化妆,她总说化妆品不好用。”


    “某寇出了新款,彩妆很好用,就是价格有点贵。”


    顾放点头,“谢谢了。”


    离开电视台后,祁家宝道:“我看那个叫秀秀的有问题,她跟雪滢发生过口?角却不承认。”


    “你和大?伟查下?秀秀的社会关系。”


    秀秀姓卫,中专毕业,毕业后分到电视台做化妆师,无论是哪个艺人,卫秀秀都化一样的妆,结果可想而知,适合的夸她化的好,不适合的就让她重新化。遇到好说话的还行,遇到难缠的,少?不了一顿骂。


    卫秀秀的父母是普通职工,他们?证实19号那天?卫秀秀加班到八点多才回家,之后一直待在家里,没有作案时间。


    一晃又两个星期过去,碎尸案没有大?的进展。


    由于雪滢遇害的消息传开,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市局门口?总是围着歌迷,他们?拉条幅,喊标语,要警方查出凶手。


    张长明开了紧急会议,“现在社会各界都在盯着我们?,电视、报纸除了报道碎尸案,就没有报道过别的。还有人给省厅写信,说我们?刑警队不作为,任由凶手逍遥法外。”


    顾放指着自己?的黑眼圈,“张局,我们?都在没日没夜的查,凶手很狡猾,不给我们?留下?线索,我们?也很无奈,我们?也想尽快抓住凶手。你也做过刑警,知道案件的难度,有些碎尸案,十几年都破不了。”


    “你说的这些困难我都知道,可我们?是人民警察,有困难也得上。”


    “哪个案件我们?没有上?!张局,你得相信我们?,不能每个案件都给我们?施压。”


    “我相信你们?啊,可是外面的人呢,我得给他们?交代,你看看这些人,整天?呆在市局门口?,好像杀人的是我们?。”


    “我看这些人就是闲的,一个歌星死了,搞这么大?的阵仗!”副局长周乘舟气愤地?道。


    “行了老周,你自从接管一支队,把所有的旧案都收起来了,你是不打算查了?”


    “我是不希望队员再有损伤,我们?最近在查拐卖人口?案,队员们?的压力也很大?。”


    “这个社会什么时候才能安稳?”张长明叹息,再次督促顾放,“小顾你抓紧,我不希望闹到省厅去。”


    “我知道了。”


    顾放离开会议室,双手插着兜,又晃去法医室。


    沈星言在吃泡面,面前放着一整套的彩妆,彩妆的盒子打开,里面五颜六色的。


    顾放随手拿起来,“你说凶手为什么要藏起头?佟燕燕的头该腐烂了,放在房间里不臭吗。”


    “可以?埋起来。”


    “如果能找到头就好了。”


    沈星言喝了一口?汤,“顾队,你说的话连家宝都知道。”


    “你有高见?”


    “发现尸块的地?方都在化粪池,那么大?一包,总得有工具运过去。”


    “我也考虑过,公厕的位置偏僻,公交车到不了,再说坐公交车目标大?,凶手不会选择。”


    沈星言接过话头道:“公厕位于城郊,如果是用汽车,太扎眼,容易被发现。”


    “最保险的就是三轮车。”


    “自行车也可以?,夜黑风高,最合适。”


    第49章、无头碎尸案(五)


    警方再次排查了19日晚上十点到20日凌晨这段时间在天平路(第二次案发的公厕)附近出现的人员, 在走访的过?程中,恰好碰到一位拾荒老人,据他说, 他在20日凌晨两点左右看到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人,自行车的后座绑着一个大包裹。


    他本来想等着那人扔了包裹后, 去看看包裹里是什么东西, 如果?有用他就捡走。他一直在黑暗里默默地跟着,结果?那?人把包裹扔进了化粪池, 他为?痛失包裹懊恼了一晚上,觉都没睡着。


    警方大喜, 问他那人的体貌特征。


    拾荒老人道:“ta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戴着口罩和帽子,身高不高, 骑自行车和搬包裹的时候有些吃力, 我看着像个女人。”


    警方根据得到的信息, 查看了沿街的监控, 也许是监控少,也许是凶手对街道太熟悉, 竟然没有找到相?关的影像。


    沈星言拿着地?图画来画去, 第一次发现尸块的公厕位于海兴路,海兴路和天平路相?隔大约五公里。凶手既然选择骑自行车, 说明离这?两处不远, 如果?抛尸地?太远, 对于凶手来说, 骑车太吃力, 在心理上,也会觉得不安全。


    就在顾放布置警力在海兴路和天平路附近查访的时候, 又发生了第三起碎尸案。


    发现碎尸的是一个喝醉酒的人,他说他跟朋友喝完酒,回去的路上尿急,正?准备去上厕所,看到一人拖着个大包裹。他以为?是小偷,喊了一嗓子,那?个人就跑了,跑的时候帽子掉了,露出了长发。


    醉酒的人嘟囔着,大半夜的偷什么东西,打开一看,是一堆尸块,吓得酒都醒了。他哆哆嗦嗦的报了警,警方迅速赶到现场。这?是至今为?止,保存的最完整的现场。


    痕检部门根据现场的足迹推算,凶手的身高在160厘米到165厘米之间,体重在95斤到100斤之间,性?别为?女?性?。


    包裹尸体的编织袋上未发现凶手的指纹,胶带上留有手套的纤维,现场遗留一辆改装过?的自行车。


    沈星言和安信一起拼凑了尸体,每个断口都在流血,整个解剖台血淋淋的。尸僵已经形成,死亡时间在夜里的11点到凌晨的1点之间。死者?的年龄在25岁到30岁之间,右手无名指有戴过?戒指的痕迹,经过?解剖发现,死者?曾经生育过?。


    死因和前两名死者?一样,先被迷晕,再被杀死,然后分尸。


    安信忍着强烈的不适缝合尸体,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沈星言皱着眉,一边缝合尸体,脑海里一边演示着凶手分尸的过?程。


    一个女?人为?什么要残忍地?杀害跟她一样的女?性??还藏起头颅。


    这?个女?人肯定有着严重的心里疾病,这?样的人如何生活?又是以什么为?生?


    缝合完尸体,沈星言再次拿出地?图,标记出第三个公厕的位置,再结合标记出的前两起案件的发现地?和死者?的居住地?,画出了一个范围。


    安信洗完手,低头看着地?图,“凶手会住在这?里吗?”


    “等顾队确定了第三名受害者?的尸源,应该就能确定了。”


    安信盯着沈星言的侧脸,她的皮肤很白,大大的眼睛,瓜子脸,留着稀碎的刘海,鼻梁高挺,她若是不说,没人会想到这?样漂亮的人是法医。


    安信到市局后听二支队的人提起沈星言,都赞不绝口,说她是除了顾放和翟士邦后,又一厉害的实习生。


    “你们学?校教这?些东西?”


    “嗯。”


    “我们学?校好像没有教过?,我每节课都认真听讲。”


    沈星言急忙找补,“老师教了简单的理论?,我自己研究的,不一定准。”


    “可是我听说你用地?理画像破过?案。”


    “运气好罢了。”沈星言岔开话题,“顾队那?边有消息吗?”


    “还没有。”


    沈星言卷起地?图,拿在手里,“我去看下。”


    “我也去。”


    两个法医一起到二支队,二支队只有祁家宝留守。


    凶手遗留在现场的自行车经过?改装,装了发动机,靠油驱动,车后座装了架子。警方分解了自行车,在发动机上发现了“李记车行”几个字,顾放带着人去查了。


    祁家宝道:“沈姐,你是不是查到线索了?”


    “还不确定,我出去看看。”


    安信道:“我跟你一起。”


    祁家宝也想跟着去,沈星言说什么都不肯带他,开玩笑呢,带他出去万一出事,她可担当不起。


    祁家宝很郁闷,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出去查案。


    沈星言和安信坐公交车到槐安路,槐安路是城市和村庄的分界线,这?里鱼龙混杂,租住在民房里的都是外?来的务工人员。


    在城市那?边的小区,既有外?来务工人员,又有在各个企业上班的,也有离退休人员。相?对于村庄来说,人没有那?么复杂。


    沈星言看了下地?图,经过?地?理画像推断,凶手就住在这?附近。若凶手住在村庄里,分尸被发现的可能性?极大,在小区就不一样了,关上门,谁也不认识谁。沈星言道:“咱们先去小区看看。”


    小区叫妙音家园,多层,楼龄不大。今天天气好,小区里有晒太阳的老人,也有小朋友在玩耍,还有发烧友在唱京剧。


    沈星言坐到一个老太太身边,学?着她的样子晒太阳,“今天天气真好。”


    “是啊,晒晒太阳,去去霉气。”


    “昨天夜里有没有听到发动机的声音,嗡嗡的,我睡的正?香,给我吵醒了,之后就没睡着。”沈星言打了个大哈欠,她不确定改装的发动机有没有噪音,试探地?说了句。


    安信悄咪咪坐在一旁,竖起耳朵听她攀谈,听到此?,不禁皱起眉毛。


    老太太道:“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大半夜不睡觉,好几次晚上被吵醒,要不是老头子拦着,我得冲下楼骂她。”


    安信心下一喜,眉毛立时飞扬起来,有门!


    沈星言也是暗暗欢喜,没想到歪打正?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隔三差五的这?么搞,谁受得了,知?道是谁吗?”


    “只知?道住在6幢,6幢的蒋老太骂了好几天,说她大晚上的不睡觉,在房间里砍骨头,震得她睡不着。蒋老太去敲过?门,人家根本不理她。”


    “她到底干什么工作??为?什么大晚上砍骨头啊?”


    “蒋老太说她是跳舞的,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就人家化的妆,那?叫一个神,跟换个头似得。”


    沈星言心下一动,“这?么厉害?!她在哪个舞团?”


    “什么舞团,就是在电视台里跳跳舞,叫我说就不是正?经工作?,蒋老太说她挣钱挺多的,衣服没有重样的。”


    “那?她现在在家吗?”


    “不知?道。”


    沈星言伸了个懒腰,“您慢慢晒,我回去补个眠。”


    老太太也伸懒腰,“我也回去睡会儿。”


    沈星言和安信使眼色,两人朝6幢走,安信道:“我们还是找下顾队,就我们俩,太危险了,那?可是杀人犯。”


    “我们就去六幢看看,顺便探探她住在哪里。”


    “会不会打草惊蛇?”


    沈星言看他一眼,“你去外?面找个电话联系顾队,我在这?里等你。”


    “好,你别单独行动。”


    沈星言点头,看他朝门口跑去,转身走向了6幢。


    ……


    顾放找到了李记车行,拿出照片,问这?辆自行车是不是在他这?里改造的。


    李记的老板面有得色,“是我改装的,我的手艺在这?一行里是这?个。”他竖了个大拇指。


    “你还记不记得是谁改装的?”


    老板上下打量顾放,警惕地?道:“你是什么的?”


    江胜宇拿出证件,“我们是警察。”


    老板眼神闪烁,“我不记得了。”


    顾放冷笑,“你最好记得,不然你就只能蹲局子了,擅自改装违法!”


    “我就改装个自行车。”


    “你给自行车装了电机。”


    “我没看准,自行车不是我改装的。”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胜宇,带他到警局。”


    “好嘞!”江胜宇立刻掏出手铐,“走吧。”


    老板登时怂了,“哎呀,看我这?脑子,我记错了,是我改装的,警察同志,我脑子不好使。”


    顾放冷哼,“现在好使了?”


    “好使了好使了,是我改装的,改装的那?人是个姑娘,她说要送货,骑车太累了,想装个电机,再焊个架子。”


    “那?姑娘长什么样?”


    “她戴着口罩和帽子,就看到俩大眼睛,眼睫毛老长了,身上香喷喷的。”


    “其他的特征呢?”


    老板摇头,“真没注意了。”


    “你再仔细想想。”


    “我要是想到了能不抓我吗?”


    顾放环抱起双臂,斜睨着他,“你在跟我谈条件?”


    “不敢不敢。让我想想……对了,她的手掌缠着绷带,我问她是不是受伤了,她说切菜不小心切到了。不过?,我知?道她住哪里。”老板嘿嘿地?笑。


    顾放的脸却黑如锅底,不言不语地?盯着他,直到把他盯得浑身发毛。


    老板赶紧说:“她就住在妙音家园,我那?天去给一个老太他修自行车,刚好碰到她,她以为?戴上口罩和帽子就认不出她了,就她那?双眼睛,还有她身上那?股味,她就算把自己都罩起来我都认得。”


    顾放捏住他的肩膀,慢慢用力,几乎能听见骨头捏碎的声音,咬着牙说道:“我看你真的想进局子里反省反省了。”


    老板疼得五官扭在一起,,“我我我这?不是刚想起来吗,疼疼疼,警官。”


    “妙音家园在哪儿?带我们去。”


    “您先松开,疼。”


    顾放松开手,跟在老板身后。BB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顾队,嫌疑人住在妙音家园6幢,速到,留言人是安信。


    顾放盯着信息看了几秒,脑海里却闪过?沈星言的脸。


    而此?时,沈星言正?站在6幢楼下,仰头看着建筑物。


    第50章、无头碎尸案(六)


    建筑物有六层, 每层住两户人家,大门是?铁门,门锁着, 旁边有个1到0的按键,还有个收音器, 想来?是?外?来?人员要进去, 需要联系楼层里的住户。


    而这个小区并没有物业,如果要找人, 只能自己联系或者等。


    沈星言走到车棚,随便?找了个自行车, 坐在车后座,等着人出来?。


    大约十分钟后,门开?了,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伯走了出来?。


    沈星言忙走过去, 在门开?的瞬间走了进去, 大门在她身后自动关闭, 咔哒一声,自动上?了锁。


    原来?一楼并没有住户, 进去就是?楼梯, 楼梯下放着一辆布满灰尘的女士自行车。沈星言往上?走,到了三楼, 停住了脚步。


    凶手住在三楼到六楼的某一间, 是?哪一间呢?


    她回忆爷爷笔记里的内容, 爷爷的笔记里写了无头碎尸案的案发经?过和结果, 可是?里面并没有提到凶手的详细地址。


    看?来?只能靠自己, 她看?看?三楼的两户人家,一家门上?贴着福字, 门框上?贴着对联,另一家挂着两串大辣椒,红红火火的。


    凶手独居,且心理存在问题,布置春节装饰的可能性不大,她抬脚朝四?楼走。


    四?楼的两户都没有布置,401传来?孩子吵闹的声音,402的铁门重新上?过漆,门锁也换了,木门也是?新的,看?来?是?刚装过修。


    都不是?。


    继续朝上?走,站在5楼,心猛地跳起来?,就剩下这四?户了。


    501和502的门上?都没装饰,房间里静悄悄的。沈星言只略看?了看?,便?走到了六楼。


    六楼一户人家突然打开?了门,一个小男孩儿露出了圆滚滚的脑袋,他眨巴着大眼睛,问:“你?找谁呀?”


    沈星言笑了笑,“我找蒋奶奶,但是?我忘记她住哪里了,你?知道吗?”


    房间里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西西,你?又?乱开?门,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开?门吗,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是?个姐姐,来?找蒋奶奶的。”


    女人从房间里出来?,先?把小男孩拽进屋,道:“蒋老太住在502。”然后砰一声关上?了门。


    沈星言无趣地摸摸鼻子,转身,盯着602,凶手就住在这里。她抬起手刚要敲门,BB机响了,微微蹙起眉心,拿起来?看?了眼,是?安信的——不要轻举妄动,顾队来?了。


    沈星言装好BB机,盯着602的门看?了一会儿,转身朝下走。


    走到一楼,打开?门,跟顾放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安信却?在一旁无奈地瞪着她,怪她独自行动。


    顾放咧嘴一笑,“没找到?”


    “602。”


    顾放一怔,沈星言继续道:”有铁门,进不去。“


    顾放吩咐江胜宇去派出所查602住户的信息,他在楼下留守。


    沈星言又?道:“凶手在电视台当伴舞,这个时间我估计她可能去上?班了。”


    顾放跟她同?步信息,“我找到了目击者,已经?带回局里画像了。”


    江胜宇很快回来?,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位年纪四?十多的女人,女人就是?602的房东。她说去年2月份,她把房子租给了一个叫葛萍的女孩子,女孩子单身,看?起来?二十四?五岁,是?个跳舞的。


    顾放几个人连同?房东一起到602,房东拿出钥匙开?门。顾放从后腰上?摸出木仓,对着门口,江胜宇也摸了出来?。沈星言后退两步,安信也跟着后退,条件反射般地咽了口唾沫。


    门打开?,顾放一个箭步冲了进去,江胜宇紧随其后。房东见状,猫着腰朝下跑,沈星言跟她错过身,进入房内。


    一个小伙子手脚被绑着,坐在客厅里,嘴巴被毛巾塞着,他看?到来?人,呜呜地叫起来?。


    顾放收好木仓,拿掉小伙子嘴巴上?的毛巾,小伙子阿巴阿巴地叫了起来?。


    顾放道:“你?是?小年?”


    小伙子点头,不知道是?会看?口型还是?能听见。


    江胜宇检查了整个房间,朝顾放摇摇头,顾放道:“联系痕检部门。”


    痕检部门赶到现场,搜查了葛萍的住处。墙上?贴满了照片,照片上?有各种各样的女人,长发的,短发的,化妆的,没有化妆的,每个都很漂亮。


    桌子上?放着一大堆化妆品,各种品牌,抽屉里有很多假发,各种式样,柜子里的衣服更是?多的数不清。


    而?在冰箱里,发现了被杀的三人的头颅,都保存的很完整。


    卫生间是?分尸现场,虽然被打扫地很干净,还是?在发光氨的作用下,找到了血迹,整个卫生间都发着光。


    ……


    凶手的画像已经?画好了,分发到各人手中,顾放亲自带人到电视台抓人。可是?在电视台并没有找到葛萍,最后见到她的是?竟是?那位给雪滢录节目的女导演。


    顾放立即派人封锁了电视台的各个出口,紧急调取监控。


    电视台的配置高,各个通道都安装了摄像头,终于在地下车库找到了葛萍,那名女导演靠在她身上?,疑似被迷晕了。


    顾放急忙带人过去,葛萍正扶着女导演上?车,见到警察,迅速塞好女导演,跑上?驾驶位,打着了火。


    顾放举起手木仓瞄准了她,“停车!”


    葛萍怨毒地瞪着顾放,一脚油门,车子直奔他而?去。


    顾放举木仓的动作未动,扣动扳机,一木仓打在轮胎上?,车子失控,朝一边的水泥柱子撞去。


    葛萍在车里急踩刹车,可惜速度太快,车头狠狠撞在柱子上?,车前玻璃碎了一大片。葛萍的头撞在方向盘上?,鲜血顺着额角流了下来?。她摸了下,满手是?血。


    葛萍盯着手里的血眼神疯狂,挂倒挡,一踩油门,车子疯狂地朝后倒去。


    顾放本已经?跑到了车子前,见状一个飞身上?前,抓住车前灯,趴在车前盖上?,另一只手抓住方向盘,吼道:“下车!不要再负隅抵抗!”


    葛萍冷冷看?着他,换挡,再次踩油门,车子朝前开?去。由于顾放抓着方向盘,葛萍同?他争夺方向盘的控制权,无法?精准控制方向,车子竟然再次撞向刚才的水泥柱子。


    杨大伟大骇,“顾队!”如果就这样撞上?,顾放免不得受伤。他举起枪又?放下,生怕误伤顾放。


    葛萍却?面容平静,她竟打算带着他们同?归于尽。


    突然一个身形如闪电般跳上?车前盖,顺势跳进车内,抓住方向盘,朝旁边打了小一半,车子堪堪避过水泥柱子。同?时一拳打在葛萍的下颌处,葛萍吃痛,松了油门。


    她挤到葛萍的座位上?,一脚踩在刹车上?,车子戛然而?止。


    一切发生的太快,几乎是?瞬间完成,杨大伟等人都愣住了。


    等葛萍反应过来?,她已经?被人反剪着双手,押在了方向盘上?。葛萍哇哇大叫,她气愤,她愤怒,没有完成杀人计划。


    顾放坐在车前盖上?,手臂被碎玻璃划破了,流着血,袖子也一起遭了殃。他拍着手,不忘调侃,“沈法?医的身手真不错,小邱都未必是?你?的对手。”


    “多些夸奖啊,我这不是?怕某人有个三长两短吗。”


    顾放大笑,“放心,我命硬的很。大伟,把人押走。”


    杨大伟押走葛萍,葛萍回过头,怨毒地瞪着沈星言。


    沈星言回看?她,“你?杀不了我。”


    打开?车后门,女导演躺在里面,沈星言查看?了下,她只是?被迷晕了,没有生命危险。


    ……


    葛萍坐在审讯室里,额头的伤口经?过简单的处理,贴着绷带。


    她冷冷地看?着顾放,“要不是?那个女人,你?现在就是?个死?人。”


    顾放挑衅地挑了下眉,“可惜我还活着。”


    葛萍紧紧攥着拳头,恨不能立时杀了顾放。


    顾放翘着二郎腿,“说说吧,为什么杀她们?”


    “她们?”葛萍呵呵的笑起来?,她捋了下耳边的头发,“她们不配,老天给了她们漂亮的脸,她们却?不懂得珍惜。”她颤着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眉心皱了起来?,“给我镜子。”


    顾放不理会,自顾自地道:“脸是?他们自己的,她们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给我镜子!”葛萍捶了下桌子,再次喊道:“我说了给我镜子!”


    “给你?镜子看?你?的脸?不用了,你?的脸花了,撞的那一下,碎玻璃溅在了你?的脸上?。”顾放点着自己左脸的颧骨,“这里划了下。”


    “不!”葛萍捂住脸,“不要!不要!”


    顾放静静地看?着她,“脸就那么重要?”


    “对!我要是?长得再漂亮些,我就不会只是?个伴舞了。”


    “跳伴舞只能说明你?跳的不好,并不是?因为一张脸。”


    “你?知道什么!老师说,就是?因为我的长得不好,才没有机会领舞,哪怕我一直保持着96斤的体重,也无济于事。”


    “只用一张脸做评判,你?那位老师也不是?什么良师。”


    “不许你?说我老师!”葛萍红着脸怒吼,“老师是?我的恩人,要不是?她,我就不会跳舞,可我让她失望了,我没有进到舞团,只能在电视台做伴舞。偏偏那些跳得不如我的人,拿着比我高的工资,去给当红歌星伴舞。”


    “就因为伴舞的事,你?杀了雪滢?”


    “雪滢?哈哈,她是?P的歌星,要不是?她那张脸,她根本当不成歌星。她的名气都是?shui出来?的,哪个大佬有钱她就陪谁,大佬再出钱捧她。你?以为她有真本事?不,都是?假的!如果她长得不漂亮,就算拿到歌唱比赛的冠军,她也不会红,没有谁会喜欢一个丑女人!”


    顾放眉心蹙起来?,苏铭雅并没有告诉他这些,这个女人又?瞒着他。


    顾放问:“就因为这些?”


    “难道不够吗?”


    顾放轻敲桌面,摇摇头,“不够,这些不是?理由。你?也在幸福福利院长大,只不过被人收养了,你?认识雪滢,雪滢的出现刺激了你?。”


    葛萍得意的表情皲裂了,眸子里结出一层一层的冰霜。


    顾放:“当年你?的养父母本来?打算收养雪滢,可是?雪滢并不想被收养,她躲起来?了,他们才收养了你?。你?一直嫉妒雪滢,雪滢成了当红歌星,你?就发狂了。”


    在福利院看?小年的照片的时候,顾放曾无意间看?到过小朋友的合影,所以当他看?到葛萍的时候觉得很眼熟,又?去福利院确认了一下。


    葛萍痛快地承认了,“是?,明明她跟我一样是?个孤儿,凭什么她成了歌星,我却?连伴舞的资格都没有。她看?到我,还摆出一副亲近的样子,问我过得好不好。


    我怎么可能过得好,我的养父母一直说,如果当初收养的是?雪滢该多好,她们根本不喜欢我,他们只会在我身上?寻找雪滢的影子。


    我就是?个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