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万劫(10)

作品:《养美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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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道自己多久才回过神来的,手心里躺着那枚“得来全不费工夫”的珍贵物什,在心里一遍一遍对自己说:玉芷柔,你不能心软!


    “怎么了?”他以为她是在担心,抬手抚了抚她的脸,轻快道:“我只是做个万全的打算而已,没关系的。”


    “我……”她一时抬眸。


    晏慎离漂亮的桃花眼近在咫尺。


    那双眼睛,在平日里都冷得像冰、生人勿进。只有在看向她时,冰雪才融化成春水,春水浇灌了桃花。正因从来冰冷,融化时才格外迷人。


    “我知道了。”她迅速垂下了眼,目光恰落在他雪白的长靴上,怕自己再和他对视下去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来。


    “好了,别不高兴了。”他双手轻捧起她的脸,“小昭,你一定要等我。等我把仗打赢,把燕国托付给五哥了,我便带你,远走天涯。”


    她不受控制地又抬了目光,看着他的眼,听见那少年认真说——“执一人之手,老去江湖。”


    铺满了宫道的银杏雨,渐渐地萎顿成泥了。第三日,小昭于秋望台见宁王。


    她走上去,见了礼,“王爷三日前问的问题……我对他,只有七个字。”


    “哪七个字?”


    “山有木兮……心悦君。”


    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紧。原本想说出口的话,也随着她的这句回答,归为泡影。尴尬了一瞬,他笑着邀请她道:“既然来了,坐下一起喝杯酒吧?”


    桌上摆着酒坛子、两个玉杯,还有两碟小菜。


    “王爷见谅,我还有些别的事。而且王爷应该了解陛下,若让他知道我私下来见你,会不高兴的。”


    “噢。”他点了点头,“好,那我就不留姑娘了。请便。”


    秋风拂过鬓边的碎发,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那清俊男子坐在繁茂的古银杏树底下,细碎金影落了一身。一人饮酒,似乎也有些寂寥。


    “王爷,其实……”


    “没事。”他打断了道:“你能直言相告也好,不必介怀。我们还是朋友对吗?就算陛下不喜欢你交朋友,你也不能事事都听他的,总要有你自己的空间才好。”


    小昭定定道:“我要说的是,其实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好。”


    晏慎雨显然是听不懂她这话的,只笑道:“这是自谦之言,我知道。”


    “王爷不知道。”她抬头看着蓝天和银杏。过了片刻,转身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他当然也听不懂她这句话。怔了怔,偏头见那娉婷的身影远去了,消失在银杏雨的尽头,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又好像有什么东西散开了,仰头看了看团扇般的银杏叶子,落寞一笑。


    军情如火,报信的小兵飞马过城,一连十日,风雨如晦,树摇叶落。


    消息传到帝京,举朝震动——燕军大败,晋军长驱直入,现已直逼都城而来。


    此事想来奇怪。就算赵墨卿是名将,也无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破数城、逼向帝京吧。


    遂细查战况,方知被破之城中,十之有五竟是不战而降,细查此因,原是守城将领见并无多少胜算,才会降敌。


    “什么叫并无多少胜算?仗都没打,怎么这么没骨气?!”


    “回陛下,敌方对我们每一城的布防情况、每一处的山川地形,都了如指掌;更有甚者,他们换了盾,用一种没见过的小型圆盾抵挡住了我们的连珠箭,弟兄们根本摸不清楚情况。且那赵墨卿行军极快,常常……打我们个措手不及。不降而战的将领们,无一胜绩。”


    “……”


    “会不会是那细作干的!?”贺兰说。


    空气里安静得能听见外边的雨声,晏慎离起身,沉声道:“传孤令,余下守将,改换布防,使用火器,孤不日御驾亲征。敢再投降者,孤必在生擒赵墨卿之后,砍下他们的头颅,悬于城墙,并诛其九族。”


    这头战事吃紧,那边绮罗欢歌。小昭再来到那间屋子时,三天已过去很久了。有会撒娇的少年缠着她说失了信,要补偿。


    “本宫来晚了,先把你们作的诗呈上看看吧。”


    众少年中只一人交了首打油诗,她看了也觉没什么意趣,“罢了,是本宫难为你们了。都是从战俘营出来的,不如还是比武吧。


    两两一组,胜出者再比,最后胜出的一人和本宫比,若赢了,厚赏便是他的。”


    “这样比不公平。”子谦说:“谁不知道公主功夫好,师承不周山,我们谁也打不赢您呀。”


    “本宫只用一成的功力。你们把上衣都脱了打。”她微扬了扬下巴,“开始吧。”


    众少年听令,出了门,在庭院里打架。小昭坐在一边,目光落在桌上的一封信笺上,拿来一看。


    子谦说:“公主,半个时辰前郡主来过,这封信是给您的。她还特别叮嘱了,说以红色烟花为号,您至迟要在看到烟花时动手。”


    随着他话音落下,她已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将信纸往桌上一拍,“本宫知道了。”


    子谦恭敬伸手:“奴去帮您烧掉吧。”


    她遂把信给了他,抬了抬眸问:“你不去比武?”


    子谦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打不过他们。这赏,奴才不争。”


    这些少年一身的肌肉,身手也都不错,一炷香的功夫,便决出了两人一较高下。她看得却提不起太多兴趣,脑子里浮现的是晏慎离带她骑马越过雪野的画面。有道是,夜深纵酒复征歌,九光灯里簇明霞,烈马载逐鹿之人尽朝帝阙。


    “公主,决出来了,奴才第一!”清瘦的少年喜滋滋跪下了。


    她的小指漫不经心瞧着木桌,“叫什么名字?”


    “回公主的话,奴才小必。”


    “赐名观心。”她随口给改了个名儿,“起来吧。”


    “奴才谢公主赐名!”观心在地上又磕了几个头,才起来,“那奴才就斗胆与您比试了,希望不会无意伤及公主玉体。”


    “哈!”她大笑一声,“你把本宫也看得太娇嫩了。”


    “奴、奴才不敢!”


    剩下十一个少年围在旁边看热闹,小昭收着力道,确也只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