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腻歪

作品:《养美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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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收晓雾,鸟散花落。她在他前面三天回京,回府后处理了些事务,就收到他的信——


    “小昭:


    且再等我一会儿,忙完这边的事就来找你。眼下最紧要的是练军备战,回头我带你一同观摩,凭你的聪慧,给我提点建议可好?离”


    这么一件“小事”,等回来再说也行啊,巴巴地还写封信让御风带过来,又不是什么火急火燎的情报。她看着这几句话,不由失笑,拿起桌上的毛笔也兴起给他回了一封——


    “阿离:


    展信安。秋来落红成阵,雨湿寒梢,万点愁人。庭前落梅,随晚风细雨簌簌一宿,伴燃沉香三柱,宛然若君在侧,一晌清眠。


    君心似秋月,碧潭清皎洁,无物可伦比,叫吾如何说……卿卿,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御风御风,代吾告知远行人,小昭甚是思念,刻骨铭心。


    前日随性所至,忘路之远近。兴来独赏寒香,欲挽芳菲无人讲。一月普照一江水,盼君归来日,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


    昭”


    ……


    她写完信,放下笔,揉了揉眼睛。


    这信写得,是不是有点过火了?今日与他情深意浓,待来日他得知真相,岂不更痛?


    想着蹙了蹙眉,欲拿去烛火上烧掉,转念又觉舍不得。


    方才挥毫时,并无一点迟滞,也无一点造作,好像所写就是心中所想……她这是怎么了,是真的对他动情了吗?


    一阵风从红窗呼啸而入,忽就吹灭了烛火,她悬于半空的手,也缩了回来。


    御风乖巧地站在台上等着,似乎颇有耐心。


    “罢了罢了。”她自顾自叹了口气,把信卷起来绑到鹰爪上。


    阿离将她的信拿在手里看了整整三日。


    贺兰说,主子魔怔了。


    他在第三天的午后回府,她正午睡。几片乖巧的银杏叶被风吹进来了,落在少女的侧脸和头发上。少年轻手轻脚地进了屋,悄悄看她。


    平时她都一副鬼机灵的样子,少见有如此安静的时候。


    枕下的一块红纱,浸了香汗。他悄悄把那红纱从她脸下抽出来,在鼻尖轻嗅了嗅,若无其事地揣进了衣兜里。


    手里拿了朵玫瑰,花瓣暗自在她娇俏的脸蛋上滚了一回。小昭睡梦里只觉得脸上痒痒,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惯有的警觉却使她一下子醒来了,抬手就是一招!


    好在他反应够快,敏捷躲开了,少女一个旋风般扯了红纱帘在手,旋转一圈与他拉开距离,警觉而凌厉的目光,在终于看到他的那一瞬,才骤然熄灭,红纱披身,赤着脚,朝他走过来道——“原来是你呀?”


    “你倒是紧张,睡梦里也不安生。”


    “我这不是多些警惕么?万一来个敌人,趁我睡着把我刀了怎么办?”她回身披好衣服、穿好鞋,“你回来啦。”


    “你睡好了吗?”


    “本来挺好的,让给你搅了。”她假意嗔怪,“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有一会儿了。”他看了看地上散落的大玫瑰花瓣,似是觉得有些可惜,因为那是他特意给她采的。转瞬却又无所谓地笑了笑,“随我去皇陵吧。”


    “……哦!”她连忙收拾了一番,跟着他出去。


    燕国兵士操练,如今都在皇陵里。也是,陵墓里那么大的地方,想做点什么事都很方便,既有外在的名头,又能掩人耳目。


    废太子之前训练士兵所用的连珠箭法被保留下来了,晏慎离进一步训练他们的作战能力、整顿其风气。军人在营,则家属随军,春秋会通过田猎的方式训练,平时则在皇陵中练习格斗、骑射等。


    此外,军法亦比之前严了许多。对不听令者,杀一儆百。服役期间,士兵逃跑斩伍长,伍长逃跑斩什长,什长逃跑斩佰长,佰长逃跑斩将军,主帅死则其护卫皆斩。这般严格的训练方式,从前在北方诸国是没有过的。


    ——她一面随他观摩军队,一面想,如他这般训练部队,晋国这仗便更难打了。心中遂又将其演练招式默记了下来,以思应对之法。


    “我会训练一支战无不克的军队,等燕国打赢了仗,至少能维系个数十年的和平,我便带你走。”


    “……啊?”


    她的犹疑,落在他眼中却是开心过头了,不由笑道:“小昭现在就这么害羞,以后可如何是好?”


    “谁害羞了?”她怼回一句,正想跑,一个士兵忽然跑到了面前来,“明王殿下,请您为小的做主!”


    军中若发生什么冲突,小兵可向其直属上级求助,一般不会越级求助于皇子。左右即刻来了两个人要把他拖下去,“嚷嚷什么!吵了殿下清净。”


    “慢着。”他断然一喝,士兵们立即松了手,那小兵复又哭丧着过来了。


    “何事?”


    “请、请明王殿下为小的做主!”小兵似鼓足了勇气,一股脑道:“有人总是抢我肉吃,数不清有多久了,每次只要一发肉,小的就一口也吃不上!我去说他,他反将我打一顿!殿下你看,我这手……”


    他将衣服袖子一拉开,手臂上一道道的,全是青紫的伤痕。


    “今天没有发肉吃,小的拿出上回好不容易藏下的半块肉准备吃,谁知又被他看见了,抢了我的去!”


    若这小兵所言是真,那么他之所以越级申诉,必定是那个抢他肉吃的人在军中有上级相护。自己正着手整顿军中风气,却原来还是有明知故犯的人。


    当即冷了脸道:“是谁抢的,你去指出来。”


    “就是他!”一会儿的功夫,左右压着一个汉子来了。


    “嗯。你既说他抢你肉吃,可有证人?”


    小兵当即指了几个,可有些人出于畏惧或是袒护,并不出来作证。那人不由得意,竟还龇着牙笑。


    “殿下,没人给他作证。”什长在旁边说:“他是空口乱咬人罢了!”


    一听什长都这么说了,其他人更不敢出声儿了,那小兵快要哭了,只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明王身上,“殿下,确有其事啊!若是假的,我遭天打雷劈!”


    “噢。”晏慎离点了点头,终于把目光转向那被指控的人,“你,今天中午吃没吃他的肉?”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