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美为患》全本免费阅读


    他一直不醒，她便也不睡，只是在炉火边抱着他。时光又安静，又清闲，又凄恻。


    “拜托，你一定要醒过来呀。”她看着这片地方的夜景，一点寒雨滴了下来，忙倾身将他搂得更紧了些。湖水悄然且冷，水面浮动着清冷的月光，聚波合拢时，光晕像一个大大的圈，迷离了她的眼。


    想来此时，那边应该已经行动了吧。


    她低头看着他，发了一阵的呆。


    波寒月白，风声水声，入耳成梦。他慢慢睁开了眼睛，目之所及触到少女柔软的樱唇，一瞬间发现自己竟然在她的怀抱里，顿时僵住了。


    她似乎还没发现他已醒来，仍保持着抱他的姿势，神色倦倦的，长长的眼睫上挂着细小的水珠。每一颗水珠里，都倒映着一小轮月亮。


    “小昭。”


    “……嗯？！”她一下子清醒了，见他醒来便十分高兴，“醒了？”


    随后一瞬脸红，忙放开了他，“我是怕你落水上来了冷，才抱着你，并不为别的。”


    他笑了笑，也不计较，见她一副窘迫的模样倒是心情大好。下一秒又见她脸色亦是不好，不由心下担心。


    “走吧。”


    “去哪？”


    “自然是离开这里。”


    “我刚才看过了，全是死路。”她拉了拉他的袖角，“你等等，我有个东西给你看。”


    之前两人落水时，她除了拉他上岸，还无意间在水底发现了一个蓝宝石项圈。看那宝石的成色，必定只有皇室才能用，其主人应该地位不低。值得一提的是，那项圈的旁边，还有一具骸骨。


    她已经大致推出了此项圈主人的身份，遂想此物该是对他有用的。


    “你在水底捡到的？”他端详着项圈，问道。


    “对。”她说，“看起来很奇怪。项圈很旧了，看起来是十年前的东西。而这种宝石成色，只有皇家能用。但一名皇室女子，怎会葬身于此，尸骸无人打捞？若说是自尽的，以其身份地位，这样大的事，怎会从未传出过一点风声？”


    晏慎离沉默了一瞬，五根指头攥紧了那项圈，“这是先王后的遗物。”


    “先王后？”他所言和她之前想的不谋而合。


    “这个地方，是连山。”月光下他环视四野，“这片土地、这座山峦，十年前为西疆所有，八年前复为纪将军收回，又归了燕国。”


    “哦？怎会如此？”


    “原本是燕国的地方。之所以会丢，是因为太子和先王后做的一场交易。”他似并不愿提及这段往事，但也不想瞒她什么，遂接着道：“一场以我为饵，害死我皇长兄的交易。”


    先太子的血书被他藏在最里头那间地牢的夹壁里，她早就看过。眼下他说的，正好对上了。


    “晏慎云为了当上太子，害死了大哥，那时候他也不过十多岁。先王后是从西疆来的，真实身份是一名细作。她和晏慎云交易，她配合他害死大哥，他则要从中运作，将千山一代的土地拱手送与西疆。


    她也从未想过要活着，只要她所做的一切于西疆有利。她以自己的命陷害大哥，和晏慎云联手布了一个局。那年我九岁，我本以为她的目标是我，直到大哥把我从窗户推出去，自己承担了一切……”


    小昭倒吸一口凉气。少年眉心微蹙间，被她拉了拉手，听那姑娘柔柔地道：“若不想说，就别说了，我不介意。”


    “他是宫里唯一对我好的人。”他看着天，天上乌云已悄悄遮蔽了月亮，垂下头，声音也变轻了，“却被我害死了。”


    “怎么是被你害死了呢？”她看着他，“既是先王后与晏慎云联手，专为你大哥布的局，那他们无论通过什么办法，都要达到害他的结果。凶手是他们，不是你。何况你那时还小，也不知情，被人利用，更是受害者。”


    “……真的？”


    “怎么不是真的了，阿离你那么聪明，看不透么？”她道：“话说回来，先王后的遗骸竟沉于此处无人打捞，我倒有个猜想。”


    他冷笑一声，看得出来是也有了这个猜想——“晏苍鸾事后想来，或许觉得不对，可就算他发现了真相又怎么样？大哥回不来了，让出去的土地还得纪将军去打回来。而那名女子，不过是得了个尸骸沉湖的‘处置’而已，连惩罚都算不上。”


    ——先王后尸骸沉湖不起，此事如此离谱，知道的人只能是晏苍鸾。他既会这样对待生前宠爱的女子，就说明他对当年的事，多少知道了一些内情，也知道了自己的皇长子是冤死的。


    但即便知道，他也不会怎么样，更不可能为先太子昭雪平反。因为当年的事，是他亲判的，他不可能承认自己的错误，更无法当众否认了自己与西疆女的那段爱情。同时，也更因为那件事的幕后真相，是一桩皇家丑闻。


    “那阿离，你想给你大哥平反吗？”她问，“除了报仇。”


    “我何尝不想为他平反？皇室的颜面，干我什么事？我什么都不想管。但要让晏苍鸾承认错误是不可能的，我能做的就只剩了报仇。”


    “我想这个项圈会是有利的物证。”她说，“先王后遗骸在此水底，它证明了陛下的知错不认。虽说让陛下认错不大可能，但我们可以留个心眼儿，万一日后有什么机会呢？”


    他伸手摸摸她的脑袋，笑道：“我知道了，小昭。”


    “对了，还有件事。”她拿出之前的两个烟花筒，“我们摔下来后，那位派了个人在这里，要救我、杀你，我把他杀了，从他身上搜出了这个。你知道红色和白色分别代表什么信号吗？”


    “红色的代表事成，白色的代表事败。”他看着那东西说，“你可以等天亮了，放一枚红色的。”


    “好。”


    “你刚才说……把那个人杀了？”


    “嗯。”她眨了眨眼睛，“有何不妥吗？”


    他笑了笑，“罢了，也没什么。”


    “若再多留他一日，确实可以再套点话出来。可你当时昏迷着，他催促我杀你，我就想不了那么多了。”


    他听得嘴角上扬，“我知道你是为了我。”


    “他死了，那位早晚会知道。”小昭轻叹了一声。


    “我走前已将事情吩咐好了，现下我们被困在这里，但御风把消息带回去了，会有人来接应。等我们走出这里，就是他的死期。”


    他牵起她的手，两人一并走在铺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