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罗马血色

作品:《万人迷也会弄丢小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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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场寂静。


    他坦荡地接下司玉剜来的一眼。


    “全世界的人都想看司玉脱光,不是在电影里为了展现力量的动作戏份,而是作为司玉在诱惑他们。”


    “这个,点子是好点子,但是……”


    导演有些为难地摸了摸下巴。


    “TK公司那边,签协议的时候写得很清楚,不接受超过多少百分比的裸露戏份。”


    “没错!!!”


    聂双原地蹦起八丈高。


    他此时真想冲到那个姓叶的面前,揪着他的耳朵,问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天凉王破」!


    司玉刚出道时候,碰上的腌臜事情多得每天都能按编号排。


    那时候的沈确父亲因直升机意外辞世,沈家产业也被沈确二伯霸占;


    眼见大厦将倾,他都能在和二伯拍桌问候自己爷爷后,拎着防暴铁棍,字面意思上地把司玉身边的人「赶」走;


    司玉出道时间长了,不入流的腌臜事少了,会来事儿的多了。


    那时候的沈确因上市而忙得焦头烂额,好几个投资人都被他二伯逼走;


    哪怕迫在眉睫,他都能在找到投资人就差临门一脚时,因对方一句话,当场翻脸将把手伸向司玉的投资人赶走。


    后来,司玉逐渐站稳脚跟,TK也在沈确带领下占领华语影视的半壁江山。


    沈确解决问题的方式,也越来越「文雅」。


    司玉从未有过桃色绯闻,除了他自己洁身自好,就是沈确将他保护得太好。


    从他的事业到生活,都是由沈确一一经手,直到,二人关系急转直下,彻底崩坏。


    可就算是这样,沈确待司玉依旧如从前那般,又或说更甚。


    所以,聂双不敢想沈确得知这跟老色胚一样、盯着司玉不肯挪眼的叶鸣,会不会当场把他骨灰给扬了。


    还,还脱光!


    “啊!”


    叶鸣难以置信地看着忽然冲过来、偷摸揪了自己耳朵一下的聂双。


    他瞪了眼往司玉身后躲去的人,急急出了口气,道:“不脱光,脱到脊背,蝴蝶骨的位置。”


    叶鸣点了根烟,继续道:“香水广告,贩卖幻想,不是色情。况且,脱光就没意思……”


    唰!


    叶鸣的话被泼到他脸上的冷水打断。


    司玉放下玻璃杯。


    ——字面意思上的冷水。


    “司玉,你拿了代言费,拍这么一点……”


    “室内抽烟。”司玉侧眸,“你有病吧。”


    叶鸣丢下软烂的烟头,抹了把脸,玩味一笑。


    “当然可以拍。”司玉抬手召来化妆师,“但也要记住,我拍这个是为了成片,不是为了某一类东西的恶趣味。”


    聂双愤愤不平地拿出手机,准备报备,他的衣领就被司玉一把拽过。


    “结束之后,找几个人,揍他一顿!”


    “好!”


    三分钟后,聂双收到了几乎一模一样的回答。


    【沈总:他同意了?】


    【聂双:嗯,哥说为了成片】


    【沈总:好。】


    【沈总:导演临时改的?】


    【聂双:不是,是摄影师,说话特别欠揍!】


    【沈总:好,结束之后,找人先揍一顿。】


    聂双伸出三根手指,心道:中宫娘娘要是知道了,高低也得来这么一句,就揍三顿吧!


    “好了好了,各部门注意,最后一个镜头,浴缸戏份明天再拍。”


    导演刚跟司玉化妆师确定好了想要的效果,身后就又传来了叶鸣的尖叫。


    “啊——!”叶鸣捂着肩膀,“那么大个架子,怎么倒下来了?!”


    司玉看向一直在他身边的聂双,对方无辜地摇头。


    耸耸肩,他继续坐回梳妆台前,没能看见角落一闪而过的黑影。


    那黑影跟着司玉,如他生出的小尾巴,在夜色中藏匿得极好。


    -


    司玉坐在黑暗中,紧紧盯着大门,片刻不得放松。


    同样放松不得的还有聂双,他打开落地灯,将小餐桌放到司玉面前。


    “吃一口,就一口!”聂双想了想,“不,不用吃,拿起勺就行!”


    “啧!”


    司玉被烦得不行,抓起餐具,叉起牛排,做作地放到嘴边——


    “得了!”


    聂双关掉相机,火速将照片发了出去。


    原以为聂双上了楼,今晚就能安生些,但显然有人并不这么想。


    当司玉第三次挂掉电话后,一旁的座机响了起来。


    或许,会是贺云。


    “贺云?”


    角落里的黑影动了动。


    司玉穿着RUA的灰色棒球衫,因为是贺云的衣服,直直垂到了他的大腿。


    踩在棕色地板上的光洁双腿,被衬得更加白皙笔直,冷亮亮得像池中月光。


    在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后,他失落的眸光更像。


    “听见我的声音,很失望吗?”


    司玉的太阳穴突突胀痛。


    一个字都不想多说,挂断电话,栽进沙发。


    黑影朝着司玉靠近,却被楼梯上急促的踢踏声打断了脚步。


    “沈总,司玉哥今天精神不大好,嗯嗯,好好,我,我这就给他……”


    聂双捂住手机,对着司玉狂使眼色。


    但他直挺挺地趴在沙发上,侧着的脸也被长发盖住,活像具被考古队挖出时,一个不留神打翻了的木乃伊。


    聂双无奈,打开免提,将其搁到茶几。


    “今天的拍摄还开心吗?”


    沈确的声音传遍整个巴洛克复式小楼。


    “那个叫叶鸣的,我会处理,不要把他放在心上,好吗?”


    沈确前半句的语气平静,后半句却没能藏好怕被拒绝的小心翼翼。


    「沈确喜欢司玉,沈确对司玉很好。」


    黑影的边缘更加模糊不清,往更暗处隐去。


    小楼陷入寂静,甚至都听不见在场四人的呼吸声。


    所有人都在等待司玉的回答。


    司玉好似极为艰难的伸出手,指尖努力瞄准屏幕上的红色按钮——


    “司司,是不是头在痛?”


    沈确问。


    司玉的指尖停住了。


    手臂无力垂下的同时,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聂双,药盒里第二排右数第三格,红色圆形药片。”


    “好好,我,我现在去拿!”


    聂双着急忙慌地跑上跑下,根本没在意厨台上什么时候多出了杯温水。


    “哥,来,吃药。”


    “等等。”


    “沈总,怎么了?”


    聂双捧着药片,疑惑地看向跳动着秒数的屏幕。


    “距离他上一次进食过了多久?”


    “呃呃,就刚照片……”


    “我知道他没吃。多久?”


    “大概6个小时。”


    “嗯,只能吃一片。”


    “哦哦,好,一片!”


    “包里我放了艾条。”


    “我知道,先熏大椎,再熏风府和凤池。”


    “嗯,他的脚冰吗?”


    “冰,开了地暖,但哥……”


    电话那头传来沈确重重的叹气声。


    “不要挪动他,盖好被子,热水袋。”


    “我知道的沈总,我现在就去给哥弄,要不您先休息吧。”


    “不用,你去吧。”


    “好。”


    司玉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宁静。


    聂双的动作麻利,却很轻,生怕弄出丝声响惊扰他。


    沈确也未再说话,静默着,好像想确认他的呼吸声。


    “贺云……”


    司玉的声音太轻,似蚊呐,轻得只有沈确只听见了。


    “哪怕现在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你也只能会喊他的名字吗?”


    司玉想翻身,但止疼片的药效过于猛烈,连眨眼也变得缓慢。


    “他如果真的爱你,他就该知道哪些是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司玉很想说什么。


    “他太年轻了,他没有办法保护你。”


    司玉很想反驳他。


    “有时候我甚至在想,你和他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确停顿片刻。


    “是因为你知道,你的咒骂、耳光和冷漠,都没办法伤害到我,所以,你才找了他,是吗?”


    沈确继续说着。


    “是因为你知道,看着你和别人在一起,才是唯一能伤害我的方式。”


    司玉睡着了。


    他的「沉默」在今夜唯一伤害的人,是角落里双拳捏至颤抖的贺云。


    从沈确喊出那两个字时,他的指甲就再未离开过深陷的掌心。


    「司司」


    发音需要微张嘴唇,齿尖碰撞,就像接吻时会做的那样。


    贺云松开手,不停地揉搓发红的双眼。


    可是,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


    翌日清晨,司玉停在楼梯上,皱起鼻子,不住地扇着风。


    “什么味儿?好臭!”


    楼下正收拾着一桌子艾条、艾柱和草药包的聂双:……


    “你在喝中药啊?”


    司玉随口一问。


    随后,他端起咖啡杯,舌尖熟悉的味道令他愣在原地。


    “对,我昨晚不太舒服来着。”


    聂双低下头,不敢看他。


    “这咖啡是你泡的?”


    “啊?”聂双心不在焉地应声,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哦,是。”


    司玉撅起嘴,看着有些散开的拉花,嘟囔道:“还骗我说是你的独家,连阿双都会。”


    屋里的艾草味和多出来的咖啡,并未引起各怀心事的司玉和聂双的注意。


    倒是叶鸣,整整一天都在二人忍耐的临界点来回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