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名字

作品:《师门上下都说我活不长了

    《师门上下都说我活不长了》全本免费阅读


    有人欢喜有人愁。白柔桑信心满满的时候,青瑶宗内却一片凄风苦雨,短时间内恐怕很难光明了。


    大殿内,二、三、四弟子面色肃穆巍然不动,月泽真人反背双手来回踱步,踱两步就叹一口气。


    医仙容与看得头疼:“老哥哥,你先别急。”


    不急?能不急嘛!这人都已经到山脚下了!虽然他先前心态很好,但事到临头怯场这毛病,每次逢大考必犯,更何况这次还是性命攸关的大考?


    梁乐道拉起容与,拖着就往外走:“不等了!去外头迎。”


    可怜容与不是个老头壳子里也套了个少年灵魂的,被拖得踉踉跄跄,一把骨头差点散架:“唉,这成何体统……”


    见状,陆北冥和梁画椿、梁知楸便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山门外,白柔桑四人已经登上玉舟。


    自山门入宗门还有数千级阶梯,不能御剑只能步行,这是修仙正道门派几万年来的规矩。然而青瑶宗弟子素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委屈了自己,能用飞行法器就必不劳动双腿走路。


    “大师兄、五师兄和小师妹回来啦!”


    随着守山弟子的高声禀报,玉舟载着人,稳稳下落停在了广场正中央。


    “师尊,各位师兄!”


    “小师妹。”白柔桑刚下玉舟,就被师兄们齐齐围起来,拿包袱的拿包袱,递水果的递水果,真不愧团宠之名。“小师妹这次出门可高兴吗?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没有?”


    “有的,高兴的。”


    白柔桑乖巧地一一回复了,好不容易才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到了梁乐道与三名首席弟子跟前——手中还被塞上了一串鸽子蛋大的葡萄。


    “师尊,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白柔桑就捧着串葡萄向四人行了礼。


    “回来了?”陆北冥在白柔桑发顶揉了揉,向来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累吗?”


    “不累。”


    “看着瘦了。”陆北冥道,“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吃了的。”白柔桑答,“每天吃三顿呢。”


    “那就好。既然回来了,这段时间就先好好休息,不要急着闭关。”


    “嗯。”


    陆北冥又在白柔桑头顶抚了抚,没再与她多说什么,关心完之后就将人拉到了身边。随即他才抬眸望向人群中后的宋誉和曲泠然——以及在他们二人之后抱着鱼缸戴着斗篷的扶昭。


    只那么短短的几句问话加上此刻冷静审视的一眼,扶昭就知道这一世的青瑶宗,真正的当家人不是月泽真人梁乐道,而是二弟子陆北冥。


    这倒是有意思。


    “这位就是你们信中提到的小怪吧?”


    人群置中分到两边让出路,陆北冥几人走到了扶昭跟前,于是所有人的注意力便也都集中在了这个瘦而羸弱的少年身上。


    百来双眼睛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饶是心理强大的魔头也被盯得眉毛一挑。


    见这架势,鱼缸中的图南紧张地蜷起了尾巴,十分做贼心虚:“这才刚进门,他们就要给你来个下马威了,以后的日子看来不好过。”


    扶昭不冷不热地“嗯”了声,吩咐:“闭嘴。”


    图南:……


    闭嘴就闭嘴。


    陆北冥还等着回话。


    事实上不止陆北冥,还有他身边的梁乐道和梁画椿梁知楸,此刻都以充满戒备的目光细细地打量着自己。


    很奇怪,因为扶昭并不记得当初甫进青瑶宗,也遭到过这等严阵以待的待遇。


    他不卑不亢地抬起眼,冲着陆北冥轻轻一笑,就那么坦坦荡荡地跟他对视着。


    直到好一会儿后,扶昭才先一步收回视线,然后同眼前几人欠了欠身。


    姿态不能说无礼,但不知为何,青瑶宗众人都从他身上察觉到了几分嚣张。


    有人窃窃私语:“这人什么来头?”


    “听说是二位师兄和小师妹这次外出,在路上救回来的人。”


    “什么人什么病啊?值得师尊特地将医仙都从辛夷谷请过来了。”


    “不清楚,不过既然连小师妹都为了他暂时放弃去万魔窟历练了,想来要紧。”


    “有道理,既然对小师妹要紧,那咱们以后也得对他好一些。”


    就这么一通讨论,不明所以的弟子们就都对扶昭的到来定了性。


    只有梁乐道、陆北冥、梁画椿和梁知楸还是警惕地审视着眼前的人,对周围的讨论置若罔闻,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个窟窿来一样。


    气氛貌似不太对。


    啊……想必是因为没开口的缘故。


    白柔桑心道一句,贴心地凑上前解围:“师尊,三位师兄,小怪他中了毒之后就不会说话,你们不要见怪。”


    宋誉和曲泠然见状扶额,什么场合,可别添乱!


    连忙将人拉回来:见怪不见怪的他们自有道理,小师妹别掺和!


    白柔桑不解地眨眨眼:可他是我的朋友。


    正因为是你的朋友,所有师尊和师兄们才格外上心些。这还不都是因为关心小师妹你嘛!


    白柔桑点点头:哦,那倒也是。


    不多言了。


    扶昭淡淡地在三人的小动作上瞥了一眼,心下一笑。


    还是关心我。


    好在当着全宗上下的面,不多久后陆北冥就开口打破了僵持:“来了就先住下吧,陆离已经提前将你的情况传达给医仙前辈,你身上的——毒,想必很快就能解。”


    陆北冥在青瑶宗内一直有个诨号,说他是个“冷漠的金钱机器”,除了小师妹之外,就只有金钱能让他动容。但平常待人冷漠归冷漠,像此刻这样还隐隐带点敌意的却也少见。


    至于为什么在说到“毒”之前会有个停顿,细究起来也很耐人寻味。


    图南“啧”了一声:“我看出来了,他们的确很不喜欢你。”


    这恐怕就是修仙正道刻在骨子里对邪魔外道的防备了。


    扶昭:嗯,看得出来。


    但他们喜不喜欢又能怎样?他又不是来跟他们交朋友的。第一,他要治好脸和嗓子;第二,他要习得功法;第三……他们小师妹心悦于他,诚邀他前来。


    扶昭站在风里,神情平静倨傲,身姿潇潇。


    图南狠狠一牙疼:真的够了。


    最终,这和前世一样不甚愉快的第一次会面以扶昭被安排入住客房结束。虽然过程没有持续多少时间,但青瑶宗众人各自都收获了一些情报。


    梁知楸:“他对我们设防甚重。而且我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直觉,他像是早已对我们了如指掌。”


    “有所提防可以预料。”梁画椿答道,“心思诡谲之辈,自然不可能对陌生人坦诚以对。但你说他看起来对我们都有了解,这从何说起?”


    宋誉和曲泠然连忙撇清:“宗门里的事,我们之前可什么都没跟他提过啊!”


    “可能是小师妹说的。”


    用夜明珠打造出来的灯,照得屋子里明亮又柔和。陆北冥一边拨着算盘记账,一边跟几人说道,“既然决意带他回来,以小师妹的性格,定然会将宗门的情况认真同他说一遍,尤其是我们这几个日后需要常打交道的首席师兄。”


    “你刚刚探了他的脉,怎么说?”陆北冥抬眸看着梁画椿。


    “有魔气,但不多。”梁画椿手中轻捻茶盏,“但他的灵力要比我想象中充盈强劲许多,而且……”


    “什么?”


    梁画椿皱着眉,将茶盏搁在了茶几上,“我一时也说不准。总感觉方才趁北冥和他交谈之际探他的脉时,似乎是被他察觉了。只在须臾之间,充盈经脉的力量就尽数消失,变得与他外表看起来一样脉力虚浮,孱弱不堪。”


    “是他故意收敛了?”


    “想来如此。”


    “既然已经有这种本事,那还跟我们回青瑶宗?”宋誉闻言忿忿,“果然居心叵测。”


    曲泠然:“你们觉得他有可能是那个谁吗?”


    陆北冥、梁画椿、梁知楸默默地望向他:你说呢?


    曲泠然捂住心脏:好的,懂了。


    事到如今,青瑶宗众人即使不愿意承认,心里也都有了答案。他们差的无非就只是落到脖子上的那一刀,所以才一直都用“他”、“那个谁”来做称呼,而不是直接用“魔头扶昭”。


    而这一刀,便在被他们请来治病的医仙容与手上。


    “梁乐道已经随医仙一起入禁室闭关,为他解毒护阵。等他出来,想必就有论断了。”


    梁画椿掸了下衣襟,似笑非笑:“中二少年,比我们热血点也很正常,希望他一切顺利。”


    日升月落,阴晴盈亏。青瑶宗内外一切如常,唯有后山禁室日夜药香袅袅,短短几日,昂贵药材就烧掉了不少。


    宁玄坐在铺了厚厚云绸软垫的沉香木躺椅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白柔桑在院子里忙碌。“听说被你捡回来的那人已经在这儿住了小半个月了,怎么样了,还没治好吗?”


    “医仙前辈还在治呢,好像说有些麻烦,只能先将毒压一压,先把容貌和嗓子恢复了。”白柔桑卷着袖子,一边用瓢舀水浇树一边回答宁玄的话,“左右也不着急,况且有医仙前辈和师尊在,不会有事的。”


    “怎么‘好像’?人不是你捡回来的吗?你倒是说得跟你没什么关系一样。”宁玄看着白柔桑一瓢又一瓢地往那株蔫头耷脑的小树苗上浇水,很有些糟心地扔下瓜子站起来,“诶停停停!再被你这么浇下去,它就得淹死了!”


    宁玄从白柔桑手里夺过了瓢,将人遣到一边,拿剪刀择掉了小树苗上已经枯了的枝杈和树叶。


    白柔桑被抢了活也不恼,蹲在一旁看宁玄收拾她院中栽种的这棵仅有的独苗苗。


    “宁玄,你说为什么我的这棵扶桑木一直都这样半死不活的呢?”


    重华宗宁玄,白柔桑的好友,听说自家姐妹之前信誓旦旦说要去万魔窟历练这次却在中途回来了,直觉有八卦,所以特地跑来看热闹。谁知道来得晚了,不仅那个被救回来的“小怪”已经被医仙容与关到禁室治病,她完全碰不到面,自己还得在白柔桑院子里无聊得陪对方浇树。


    最无语的是,她陪的这个对象还是个完全不懂怎么养树的,要么一两个月想不起来,眼看地皮干得都卷边了都不知道要给树苗浇水,要么就早也浇晚也浇,一浇浇三桶,恨不得直接让树苗种海里去。


    只好由她承接工作。


    好在她也确实很闲,所以哪怕明知眼前这株树苗迟早得死,她也还是认真地试图拯救一下。


    “扶桑神木本就难养,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