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番外

作品:《天道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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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枕白今日说,要带我下地府瞧瞧。


    我自是不信,但我仍心存着侥幸问他,“真假?”


    他笑着点头,说:“我何时骗过你?”


    我狐疑瞧他,一边回望这一二十年间的种种。枕白这厮,倒是确确未骗过我。


    除了,他说我是受罚贬谪的神女以外。


    毕竟我也平日里也瞧不上什么真神仙,然他虽也说自个是跟我一道的落难鸳鸯,但我心下怎么都觉着所言非实。


    因任凭我如何问他,我是触犯了哪条天规,才落得这般惨淡的处境。


    他都不言。


    不言等同于未骗,但定是有猫腻!


    然我就问他,为何前生种种,你记得,我却不记得。


    他饶是认真的琢磨了一回天,说:“应是跌下九重天时,脑子摔坏了。”


    我那时随手拎起身下木凳,跟他大战了三百回合。


    再后来的结局……实在有些伤风化。


    不过若是他今日说到做到,真能带我去那阴曹地府看上一二,那就两说了。


    我低眼瞧了眼下的破烂茶碗,悠悠然的饮下一杯,正要接话,他便把我一把拽起,然走出屋外一丈,身侧树下栓着一只毛色光亮的千里马。


    这马实在长得俊,又跟脚下这处荒山野岭很是不搭,我不免多看了两眼。


    心下边琢磨是哪家贵人的坐骑。


    没曾想再转眼,枕白一个飞身上马,我被他环住腰,连带着就拉上了马。


    我眼前一瞬颠倒,正是头晕眼花,枕白全然不顾及我死活,提起马绳,身下的千里马尥蹶子嘶鸣一声,飞奔而出。


    若不是枕白在我身后护着,我应是就真跟腾云驾雾的神仙一般——飞出去。


    就是从树上摔下来时的姿态,定是不太雅观。


    待我回过神,已飞驰数丈,回头再见不清我和枕白那处荒凉破屋,我收回眼,瞧着身下的俊马,神色自若的问:“枕白,你是从哪处抢来的?”


    他闻言失笑,“买的。”


    我登时大惊,“好啊,你有私房钱!”


    他面上笑意似被风吹散了多半,淡淡应道:“都是你给我的。”


    我愣了愣,不免低眼瞧了眼自个清风般的衣袖。


    自个什么时候有钱过?


    自我醒来后,就在人间这处山头里,每日见着的除了枕白,就是院中的野花野草,还有脚下年久失修的破屋。


    所幸枕白虽没了神通,但会的本领颇多,将那破屋捯饬修整了一番,面上跟那城中的高门贵府差不了两分。


    但统共也没花几锭银子。


    然我问及他银子的来处,他那时也仍是说,是我给的。


    我自是也追问了下去,问说,我前生若真是个仙女,怎还有这么多凡人玩意儿?


    他说,是别人给我的,然他当时落难人间,我见他可怜,便又给了他。


    我问他,别人是谁?


    他就再说不出个门道了。


    是以到今日我也不知他话里到底是真是假,总之我瞧着自个如今干扁的口袋,委实是不信我过往曾是个富贵仙女。


    这些年间,我也努力回想过前生过往,但任凭我敲破了脑袋,也饶是没记起半分。


    我一度也觉着,兴许枕白所言非虚……


    总之,我也懒得再深究下去。


    待我落地,已是夜半时分,我在枕白怀中睡了好几个大觉,总算等到他唤我,“青青,鬼门关到了。”


    我难免一个激灵,顿时被他给惊醒。


    也忘了自个现下是在马上,身子不稳失了重心,直直跌落下去。


    枕白此时就站在马下,将我抱了个满怀。


    然就笑话我,“怎的,真把自个当凡人了?还怕走鬼门关了?”


    我怒瞪他,正欲回嘴,却有人声先我一步,那声音里十分雀跃,“青青祖宗!”


    闻声回头,正对上一张惨白的人脸,我自觉面上也是一白,定睛再看时,才发现这厮虽是脸色不好了些,但长相却端正俊朗。


    很是人模人样。


    我心下遂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的思及他的话,狐疑道:“你…是在叫我?”


    他点点头,只道:“我来接你和枕白上神下地府。”


    说罢他侧身,我这才看到他身后不远处有一幽深洞窟,合着这山间兴起的灰白雾气,很是瘆人。


    甚有话本子里写的那阴间地府的味儿。


    又念及他的话,我侧头打量了眼被唤作上神的枕白,他素来一身玄衣,平日里对山中的村民路人倒确确是有礼和气,又生得一副天人的好面皮,看上去与上神二字,也并非全然不搭边。


    但我仍是半信半疑,担心枕白这厮是成心戏弄我。


    枕白往常对我虽是言听计从,但肚子里常常也憋着坏,拿我取乐,是以我后来便对他留了些的心眼。


    奈何防不胜防,他这回竟……玩真的。


    那白脸的男子一路领我们进了洞窟,刚踏入一步,我再抬眼,就愣在了原地。


    天顶晦暗,底下是满眼的赤红花朵摇曳,香气馥郁,沿路上人来人往,面皮却是一个比一个白的厉害。


    领路的白脸男子察觉到我,一拍脑门的说道:“看我这脑子,都忘了跟您说,这花是彼岸花,咱们脚下这石子路是黄泉路,尽头有一岔路,一端是奈何桥,桥下便是忘川,一端是进鬼城,不愿投胎的鬼魂儿都在城中……”


    枕白许是怕我落荒而逃,牵过我的手,便一路携着我这黄泉路上走。


    我确确也费了很大劲头,才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