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情动

作品:《妄折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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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末尾,盛夏的气息已悄然来临,晌午阳光透过窗外稀疏的树叶,大片大片斑驳的光影洒落进殿内,为整座大殿带来股浓郁的暖意。


    密不透风的衣柜里本就闷热,寒月翎又中了药,愈发觉得头晕目眩,四肢失力。


    起初,她还能勉强凭借仅有的一丝理智保持清晰,可现在人已经完全迷糊过去,身体全部重量都倚靠在了齐阑舟身上。


    即使这样,她的指尖还没有松开齐阑舟的衣袖,如蚊蚋细声呢喃道:“别让他发现我们……不要……”


    门缝下,露出一双锦绣短靴镶有蟠螭纹的靴尖,齐阑衡的手已经搭在了柜门之上,只待下一刻就要推开柜门。


    正当他准备推门的一瞬间,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侍卫神情慌张地奔进来,“殿下,陛下让您立刻过去一趟。”


    齐阑衡眉目间涌上不悦,“孤不是说过无论任何事都不许进来么?孤现在有急事,待会再过去。”


    “殿下,”侍卫凑近到齐阑衡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殿下,据说是许家那边出了事,您还是现在过去一趟吧。”


    齐阑衡闭了闭眸,尽量压下眼底不耐的情绪,吩咐侍卫道:“你派人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进出。”


    说罢,大步向外走去。临到殿门时,他回头望了眼那个衣柜。


    总归寒月翎现在已经是笼中之鸟,逃不掉的了。虽然还没有彻底将人搞到手,但这都是早晚的事,现在还是要先处理要紧事为宜。


    齐阑衡眼底浮现几丝冰冷,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寒月翎在朦胧中似乎感觉到自己被人揽腰打横抱起,胸腔近乎于窒息的甘薯消散些许,新鲜的空气吸入鼻腔,整个人不再似方才在衣柜中的闷热难耐。


    她头疼欲裂,药性仿佛在这一刻又发作起来,她迷蒙地睁开双眸,入目看到的是齐阑舟玄黑色的衣襟。


    自己的半张脸趴在他的胸膛,“扑通扑通”耳边传来急剧的起伏声,寒月翎忍不住又朝着那处靠近几分。


    唇边忽地又回忆起那温热的触感,小腹处的热度恰时涌现,她不受控制地抬起腰肢,向齐阑舟的脸颊靠近。


    可她身体虚弱无力,唇瓣将将只落到齐阑舟的下巴处,便停了下来。


    不同于唇瓣相贴的温软,下巴处透着几分冰冷与坚硬。寒月翎迷迷糊糊地察觉到自己似乎吻错了地方,极为不悦地攥了下齐阑舟的衣襟,“你过来点呀……”


    下一刻,她感受到面前袭来一阵阴影,齐阑舟的吻落在了她的唇瓣,只是与方才的狂风骤雨不同,只是轻轻描摹着唇瓣,温柔似水。


    齐阑舟似喟叹般的低声在耳边响起,“等回去,好不好?”


    寒月翎并不能思考清楚齐阑舟话中的意思,只是遵从自己的内心,不愿让他离开自己,“不好不好……我不要。”


    齐阑舟的喉结微不可见地滑动几下,抱着人的手臂又收紧几分,安抚般的在她额上落下一吻道:“你听话些,再等等很快就好……”


    至少不能在这,他要先带她离开这里。


    *


    齐阑衡踏入紫宸殿的一瞬间,远远便扔过一绿釉花瓶从他脚步碎裂开来,他步伐顿住,抬眼望去上首宝座上的皇帝。


    见到齐阑衡,皇帝齐勉立即起身,将折子甩在他的脸上,骂道:“你看看,你手底下的许茂德做了些什么好事!不仅侵占田地,还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这就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人!”


    齐勉方才午憩起身不久,就收到一大叠朝臣上告的奏折,奏折内满满都是近日里许茂德的罪证,甚至还有几封涉及到齐阑衡,指责他偏袒包庇。


    京中流言发酵地如此之快,若是再经有心人宣扬,兴许再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人拿此事做幌子,来攻讦齐阑衡。


    齐勉手指着齐阑衡,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怎么就这么不让朕省心!你以为你在外搞得那些勾当朕不知晓么,都是朕一直在为你收拾烂摊子,不然你以为你这太子之位就这么牢固吗?”


    齐阑衡并非齐勉最喜爱的皇子,可他却是他唯一的嫡长子。皇子可以有众多,但嫡长子却只有一位。


    而且历数众位皇子,不是纵情声色,便是愚昧无知,倒是三皇子齐阑舟勉强可担重任,只是母族低微,性子软弱可欺。


    可胜任太子之位的,似乎也就只有这位齐阑衡。因而,这也是齐勉为何定要维护这位儿子的原因。


    齐勉道:“朕看你是在这个位置过得太安逸了,忘了自己是谁了!这太子之位是朕赐予你的,当然也可以收回。你最好老实些,要是再让朕发现你手底下的人搞这些名堂,朕就废了你!听见没有?”


    齐阑衡垂着眼,眼底下的暗涌掩盖不住,只是语气却仍温润平和,“儿臣知错了,请父皇责罚。”


    齐勉轻叹一声,望着自己儿子尽显谦恭的眉眼,内心的怒气也减弱不少。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况且也只是区区小事罢了,只是因朝臣将事情闹大,落得现在不好收拾的局面,他才会如此愤怒。


    齐勉抬手招呼齐阑衡来自己身旁,拍了拍齐阑衡的手臂,耐下性子劝说道:“你年岁也不小了,要懂得做事情绝不能留下把柄给别人,许茂德的事情闹得这么大,朕迫于舆论,也无法将此事给压下去。有些事情偷偷做没什么,只是动静弄得小些,莫要让人发现,不然朕也保不住你。”


    齐阑衡点点头,淡静的面颊露出个恭顺的笑容,道:“儿臣知晓,不会再让父皇为此烦心了。”


    齐勉满意地笑笑,只是这份笑容并不深,“话虽如此说,但是……”齐勉话锋一转,道:“许茂德朕是保不住了,朕会下令命你处理此事,这也是你挽回名声的好机会。”


    齐阑衡应声道:“儿臣定不负父皇嘱托。”


    从紫宸殿出来的时候,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不知何时下了了连绵细雨,细密雨珠打湿了眼睫,眼前一片随即变得恍惚。


    小宦官忙小跑着上前,为齐阑舟头顶撑起把伞,“殿下,咱们是回东宫还是……”


    齐阑衡的目光隔着迷蒙雨雾,双瞳阴沉,忽地就冷冷笑了几声。


    这笑声清浅却透着浓烈冷骛,小宦官闻声不自觉地打了几颤。


    “回去,”齐阑衡语气阴沉,缓缓说道:“看来孤的身边有些不干净的东西了……”


    还没待小宦官参透这话的深意,就见齐阑衡抬步向前走去,他忙紧跟其后为他撑伞。


    齐阑衡道:“孤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算计孤?”


    *


    书房,扶疏正心急如焚地等候着,外边因为许茂德一事已经闹翻了天,他现在有许多事准备向齐阑舟禀告,却始终等不来他人。


    扶疏知晓齐阑舟是去东宫寻寒月翎,只是算算时间应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