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Capri Grey

作品:《败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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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apriGreyPurple19


    那道阴影没有继续下楼的意思,仅仅停在原地。


    从宋惊晚的角度看过去,水泥台基正好挡住了他的脸,所以根本不知道是谁。她回神,注视着许冕手中的相机和他因期待而蜷起的指节。


    “晚晚,我先去杂物间等你。”夏芝芝留给他们独处空间,才不做电灯泡。


    跟同学拍张照片而已。


    宋惊晚想。“可以呀,不过我的裙摆太大了,担心你会入不了镜,可以挨近一点。”


    欢欣与雀跃全写脸上,许冕受宠若惊地走到女孩身边,微微含腰。他将镜头对准二人的脸,深吸气,双颊略略绯红,宋惊晚则该怎么拍就怎么拍,端的还是一成不变的老架势,表情淡。许冕看过照片后,小声呢喃了句谢谢,便跑走了。


    宋惊晚再看向楼梯扶手时,那人已不见了。


    而之后唯一令她感到费解的地方就是从换完衣服回教室再到下午自习课上课,谌降都没有和自己交谈过只字片语,他难得嘴巴安分。


    三人看完比赛回来,各自去座位埋头苦学,宋惊晚在拉椅子的时候故意拉得拖沓了些,制造出稍重稍尖刻的噪音,但谌降连头都没转,神色锐冷,手中笔动得快,刷完数学刷物理题,效率极高。


    她以为是到点了谌降又立起高冷人设,但一下课,叶哲霖来找他玩,宋惊晚才晓得——哦,你原来就不跟我一个人说话。


    宋惊晚不知道哪儿招惹到他了,他要跟自己玩冷战,行嘛玩就玩,她脾气也上来了,也犟着不理。叶哲霖的小破脑瓜怎么会感知的到这些诡谲云涌,还乐呵呵:“降啊过两天就是国庆假期,国庆节以后10月13号就是你生日,打算怎么过?”


    “吃饭、打球、电玩。”少年懒洋洋地翘着椅子,手枕在脑后。


    叶哲霖说好,放假去物色礼物。“来来,给你看个大宝贝,我养的蜗牛。”他把一个小型的透明玻璃瓶献宝似的拿出来,在谌降眼前晃,“我抓的小宠物,可有意思了。”


    宋惊晚也瞟了两眼,那小蜗牛扒在瓶壁上,一点儿也不恶心不恐怖。她环顾一圈教室,才发觉其实有好多同学都在班里养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杨斯杰在课桌里掏了个洞养豌豆苗;后排窗边的金鱼缸里有钟婷婷的两尾金鱼;还有齐旻,他养了只小仓鼠,但很少带来教室。


    “我也想养......”女孩忍不住嘟囔。


    蜗牛金鱼小乌龟都行,它们都好打理而且不占位,活得长还不容易被发现。叶哲霖刚要接话说好啊,你喜欢什么我去给你抓,谌降忽然冷冰冰地插嘴:“我不同意。”


    “我养我的跟你有毛线关系?管你同不同意。”


    “你养哪儿?”


    就——宋惊晚胡乱划了片两人中间的区域,“这儿啊。”


    “所以我不同意,”他跟她杠上,理由特别扯,“养在这里你已经侵犯了我的私人区域,我有权利拒绝。”


    宋惊晚气得瞠目结舌。


    “私人区域?我跟你明明一半一半好吧?分那么清要不要再给您画条三八线啊!”


    她不是说说的,真就付诸行动,以两张课桌拼合的缝隙为界,垒了不下十几本书,跟筑城墙似的。前桌扭头见到这副壮观景象,心里猜出了个七七八八,估计是又吵上了,他只好悻悻地转回去。


    垒到完全瞧不见谌降那张蠢脸了,宋惊晚才满意。“从现在开始,不许聊天不许越界,指甲盖伸过来都不行,谁违反谁小狗。”


    傍晚何良波进来开班会,打眼就注意到了后排的光景,垒的书山夸张得高,隔在宋惊晚和谌降中间,实在太瞩目。他决定人为干预,踱到桌前,结果那俩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的臭、一个比一个的不好惹,明显在闹不愉快。


    为了优秀苗子的身心健康,何良波作起了思想工作,“哎呀同学之间尤其是同桌之间,我们必须得联络好关系,互帮互助。比如不小心忘带了笔总得问同桌借吧、不会做的题可以问问同桌吧、生活上借纸巾啊丢垃圾袋啊都要跟同桌去协商,所以关系不能搞太僵,我们同学最重要的还是团结友爱。你们这搞得跟画三八线似的,对方看着心里肯定会难过的呀。”


    碍于他的苦口婆心,宋惊晚把书都撤了,改成将桌子往左搬离,空出的间隙犹如马里亚纳海沟深邃,两人还是谁也不搭理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中午。


    午休前,许冕拿着作业本问她问题,宋惊晚注意到谌降的座位跟忽然长了刺似的,他坐得极不安稳,但女孩没放在心上,全神贯注地给许冕讲题。


    许冕今天问的这道还挺有水准,没个十几二十分钟讲不透彻,宋惊晚慢慢地给他捋,余光瞄见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捞走了她的橡皮,不过她现在没工夫抓他越界,没两分钟橡皮又送回来,他改拿她的修正带。


    修正带捞完捞笔,捞到第三支的时候宋惊晚忍不了了,瞪他:“谌降,你存心找不痛快么?谁越界谁小狗,你都越几次了?”


    什么越界什么小狗?许冕听得一脸懵。


    谌降慢悠悠地搁笔,说:“我没过界,我借你的东西是绕开三八线拿的。”


    那是借东西么,都快把自己笔盒里的所有文具摸个透。宋惊晚真要跟他好好掰扯清楚了,她唰唰地在便利贴写完题目的后续步骤,递给许冕,然后一心一意跟谌降吵架,“每次我给许冕讲题你都好像看不惯似的,本来我讲题水平就比你高,你急也没用、捣乱也没用,有本事你去给人家讲看他能不能听懂?还有,我偏要养只小乌龟了,你凭什么不同意呀?我养我自己桌子里,你碰都不要碰。”


    “你可以养他那里,”谌降嗤笑,“我看你跟他关系挺好的,还能一起拍合照。一三五放你课桌,二四六放他课桌,不是很好么。”


    他是指许冕吗。


    宋惊晚快速整理了逻辑,“昨天上午在楼梯偷看的是你?”


    “不是偷看。”


    谌降郑重其事地澄清:“我路过。”


    不管是偷看还是路过,宋惊晚有些难以置信地反问:“你就因为他跟我拍了张合照,不爽了两天?”


    “不是不爽。”


    他再度澄清,但澄清的原由多少苍白无力,“如果是我问你可不可以合照,你会答应吗?”


    宋惊晚迟疑了会儿。


    他耸肩。


    “果然。”


    但宋惊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迟疑,像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