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夏时哄

作品:《错求圣旨嫁对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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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无甚反应,崔湄以为是她自己主动的还不够,便把脸颊也贴在了他的背上。


    谢峥的心猛地一跳,自觉浑身血液尽数往上涌去,脸颊渐渐聚起热意。


    “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


    她能做什么?


    这人怎么这般不解风情啊。


    “洞,洞房啊,夫,夫君。”


    她咬了咬唇,磕磕巴巴地解释。


    崔湄对于大婚的认知,尽数来自于平日里读的话本。


    每每写到洞房花烛之时,大多是男子抱起女子,抱着抱着,便躺在了床上,再往后就是亲上一亲,之后醒来,便是第二日。


    再这么过上一段时间,两人就有了孩子。


    每个话本里皆是如此,于是她深信不疑。


    如今既是自己要主动,那便不能奢求他来抱她。


    但让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娇娘,打横将谢峤抱起来,更是天方夜谭。


    他比她要足足高出一个头,所以她只得环着他的腰。


    “你……先放手。”


    谢峥试图将她的手自腰间扯下来。


    谁知他去拉她之时,她反倒抱得更紧了些,不但如此,还把脸往自己背上轻蹭一蹭。


    其实,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她蹭着自己的时候,身前的那双温软,亦随之动了一动。


    他终年混迹在男人堆里,身旁俱是大老爷们,家中也并无亲生姊妹,又不是爱寻花问柳的性子,故而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个女娘。


    虽知这姑娘身段玲珑窈窕,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纤细的腰肢之上,会有如此丰盈绵软之物。


    隔着一层纤薄的里衣,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体温缓缓渡了过来。


    蜜合香与竹香混作一处,再也挥之不去。


    谢峥脑中顿时“轰”地一声,心乱得不能自已,想起方才阿兄面上的讥讽——


    月下,谢峤凉薄一笑:“误会?”


    彼时他还不信。


    如今他身在此情此景,当真知晓了何为举止孟浪。


    阿兄还怕他欺负了她,如今看看,究竟是谁在欺负谁!


    更令他羞恼的是,他居然被她这一举动,撩拨起了掩藏在深处最原始的欲望。


    方才他怕扯疼了她,并未使力,见她不仅不听劝,反而得寸进尺,当即攥着她的腕子,把她从自己背后拉了过来,利落地反剪了她的双手,将她压在桌上。


    当然,他谨记着阿兄那句“别欺负了她”,故而并未下狠手,只是用了最寻常的挟制法子,让她暂不能乱动。


    她被他抵在桌子上,胯骨硌得有些痛。


    不知何时,自己的心跳竟变得杂乱无章。


    她看不见他的神色,但只要一想到自己接近他时的那张淡漠面容,便知他大抵又不高兴了。


    少年眉峰高扬,盯着她垂落在桌沿的乌发,嗓音冰寒,几乎一字一顿地自牙缝中咬出一句话来。


    “崔小姐,你知不知羞?”


    这句话她从前对他死缠烂打的时候,听过千百遍。


    完了,他果真生气了。


    无形的压迫感充斥在偌大的房间里。


    她想回头去看他,可双手被他反剪着,半分也动弹不得。


    她顿时觉得有些委屈。


    她明明是念着他素日里端方持正,怕他拉不下这个脸面,才舍了女儿家的矜持,主动朝他迈出一步的。


    若是两个人都整日端着,那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她这般为他着想,他不感激她也就罢了,还这么凶她。


    不仅凶,还倚仗着自己是个男子,背地里这么欺负她。


    枉他平日里装得像个正人君子,每每见她时,还要刻意保持距离,实则真是道貌岸然,狼心狗肺!


    但熟悉谢峥的人都知道,他真正凶起来的时候,连话都不愿多说,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对方。


    长枪一横,便是人头落地。


    可崔湄不知道。


    她自小千宠万爱地长大,从没人对她讲过一句重话,此生听到的不耐之语,大多都是出自谢峤。


    她时常安慰自己,追郎君本就是要吃苦头的。


    但今天是他们一生唯一次的大婚,是最为喜庆的日子,他竟还这般凶她。


    想着想着,她鼻子一酸,眼睛氤氲起一片水汽,刚垂下眼睫试图遮盖过去,泪水却先一步不争气地淌了下来。


    她想抬手去擦,可她的手腕还禁锢在他的掌中,只能任由泪珠啪嗒啪嗒地落在桌上。


    ……今天真是丢死人了。


    她想。


    谢峥见她身形微微有些颤抖,紧接着,桌上装点大婚覆着的红布洇开了一团水渍。


    哭了?


    他眉心微动,当即松了手。


    少女站起身来,心中的委屈早已泛滥成灾,纤长乌黑的羽睫已被泪水濡湿,遮掩着那双含情目,在龙凤花烛下隐隐泛着水光。


    谢峥有些无措,摸出一方素净的帕子,抿了抿唇,犹豫片刻后,打算开口哄一哄她。


    “崔姑娘,对不住。”


    “我方才是不是弄疼你了?”他说着,将那方帕子放在了她掌心,“你……你自己擦一擦罢。”


    崔湄抬眸,一边抽泣一边疑惑瞧他。


    他这是在哄她么?


    谢峤竟会哄她了?


    见她盯着自己,谢峥觉得他得再多说些什么,末了,补充了句:“你虽是个姑娘,但不至于这么娇气吧。”


    ……


    她就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崔湄的泪当即落得更凶了。


    “你怎么又哭了?”


    谢峥有些头痛。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哄女孩子。


    好,短短一句话里,夹杂着三分不耐,七分无语。


    崔湄越来越委屈,由无声落泪变成了小声呜咽。


    她把他的那方素帕丢在地上,宁愿抬手用自己的寝衣袖子抹眼泪。


    谢峥这才看见,她雪白的腕子上多了一道红色指印。


    他只用了半分力。


    他也没想到姑娘家家,竟会这般娇嫩。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


    他有些内疚,刻意把声音放得极轻。


    夜里本就静谧,若她越哭越大声,惹得府上所有人都知晓他今夜弄哭了她,他明日定要跪祠堂去。


    眼见说什么都没用,他干脆单手捧起她的脸,指尖覆着自己的衣袖,耐心替她擦去眼泪。


    他的动作认真又小心,只轻轻点在她的泪珠上,仿佛知晓了她生得娇嫩,怕再让衣袖刮疼。


    崔湄彻底被他今夜忽冷忽热的态度整懵了。


    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却又说不上来,只呆呆地看着眼前男子,一时忘了哭泣。


    “好了,崔小姐,咱们早些歇息吧。”


    见她终于不再落泪,谢峥如释重负。


    一旁的崔湄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中的关键。


    歇息。


    他凶了她,又哄了她,就是想同她一起洞房。


    可她最开始主动抱他时,也是这个初衷啊。


    难道他不喜欢女子主动,喜欢自己主动?


    崔湄有些不解,仔细回想了一番旧时记忆。


    是了,就是如此!


    每次她主动讨好他时,他虽频频客气婉拒,却也压不住心中的烦躁,总会被她察觉到。


    谢峥趁崔湄胡思乱想之际,自柜中翻出一床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