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药后，杨老师整个人情绪稳定了一点。


    不过照现场这氛围，估计也撑不了太久。


    他现在有点氪命拍卖的意思。


    这时候的杨老师，内心有一个想法变得无比强烈，那就是去问问他的姘头冯经理：


    “你给我请的托儿呢！”


    其实助理刚一上来喊那100万的时候，就已经把杨老师的血压给喊上来了。


    高压155mmHg的程度。


    他跟张扬压了半天的起拍价，被人一嗓子喊没。


    太难顶了。


    不过还好，后面还有别的买家出价，让他勉强能想通一点。


    直接跳到100万都有人跟，说明确实有其他的买家对这件东西感兴趣。


    所以他的血压又回落了一些。


    而当杨老师和88号一起抬价，把其他散户都怼出局后，他心里几乎已经认定：


    88号就是他的托儿。


    甚至在为刚才直接叫到100万的行为叫好。


    可等到现场只有他和托儿在出价的时候，88号竟然还在举牌子。


    并且对他的眼神暗示视若无睹？


    杨老师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是不是小冯没给人家交代清楚啊？


    他怎么还在叫价？


    停下啊，混蛋！


    这人TMD到底是不是托儿啊？


    可如果他不是的话，自己安排的人又死哪儿去了？


    杨老师一边继续报价，一边头脑风暴。


    胸已经有点发闷了。


    而当88号出价500万的那一刻，他也终于忍到了极限。


    赶紧吃药，不然要走了。


    这就500万了？


    这种拍品描述带“款”字的书法作品，敢喊到这个价，肯定不是托儿。


    就是纯粹的脑子有坑，不懂拍卖行的规矩。


    杨老师咬了咬嘴里刚装的假牙。


    果断举起手中的号牌：


    “501万！”


    黄庭坚的真品，一千万以内，他还是跟得起的。


    “02号，501万，有比501万更高的出价吗？”


    “800万！”


    “88号出价800万！还有人出价更高吗？”


    “02号出价801万！”


    “88号出价1000万！”


    “02号……诶？02号不跟了吗？”


    台上的拍卖师，看着杨老师捂住心脏的位置，躺倒在椅子上，心里有点害怕：


    老头你可别死在这儿啊。


    不然以后自己说不定要背上一個“死亡拍卖师”的晦气外号。


    直到耳机里传来导播的提醒，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没落锤呢。


    “1000万，成交！”


    “恭喜88号拍得9001号拍品！”


    拍卖师手指向举着牌子的助理，简单的对他表示祝贺。


    在场的其他买家，除了杨老师，也礼貌性的看了过去，不过很快，注意力就都被下一件拍品吸引走了。


    只有助理本人特别兴奋。


    打工人谁买过1000万的东西啊！


    他转过身，竖起拳头对自家老总说：


    “詹总，我做到了！”


    “嗯嗯。”詹总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


    一千万拍到一幅假画，他不明白助理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詹总现在只想赶紧把第二件也拍下来，然后交款拿货，找廖主任兑现承诺。


    ……


    此时的张扬还不知道，有一笔800万的收入，已经在路上了。


    他正好奇的打量着眼前刚进院子的客人。


    是一位年轻的白人姑娘。


    看起来应该不到二十岁，高鼻梁、大嘴唇、真正的金发碧眼，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吊带，大大方方的展示着自己的魅力。


    小沈站在她旁边，有点像未成年。


    当然，根据张扬多年上网冲浪的经验，白人姑娘的花期非常短，现在已经是巅峰了。


    “师兄，她叫安娜，我们学院国际班的交换生，德国姑娘。”


    “她对我们门派的青铜器做旧技术，非常的感兴趣，所以我特别邀请她过来参观一下。”


    沈依依在介绍安娜的时候，不停的给张扬使眼色。


    好像在暗示什么。


    张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师兄泥嚎。”


    “很荣幸有机会来你这里参观。”


    安娜礼貌冲着张扬笑了笑，打招呼道。


    可惜她的普通话实在是太生肉了。


    基本听不懂在说啥。


    张扬感觉山顶洞人说话估计也就是这样了。


    唯一能听懂的是“师兄”两个字，估计还是模仿小沈刚才说的，现学现卖。


    “欢迎你，安娜。”


    “我一看你，就知道你天赋异禀。今天过来是想学习青铜器做旧对吧？”


    小沈：“？？？”


    沈依依看见张扬热情的样子，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不对啊，师兄，伱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对我可冷淡了。


    安娜她连普通话都不会，你怎么看出来她天赋异禀的？


    小沈赶紧用流利的英语和安娜沟通了一下，接着拉着张扬走到一边。


    “怎么了？”张扬故意问道。


    “师兄，我怎么看你有想把她收进门的意思啊？”


    “收了她？师妹，你可别开这种玩笑，不好吧。”张扬连连摆手。


    “嗯？师兄你不对劲！”


    “哈哈哈，好了，逗逗你的。”


    张扬收起笑容，正色道：


    “我大概猜得出来，你是想给我介绍外贸的生意，对吧？”


    “对啊！”小沈点点头。


    “那你直接和她沟通，把结果告诉我就行了，没必要带人上门。”


    “而且她这副打扮，老王开车的时候不会走神吗？”


    王叔？这里面还有他的事吗？


    小沈挠挠头，她沮丧的发现，自己又有点跟不上师兄的思路了。


    看来自己还有很多地方要学习啊。


    “师兄，我带安娜来，是因为她的要求有点特殊，我不确定自己做不做得出来。”


    “你帮忙看看吧。”


    “反正她是出得起价的，实在不行就拒绝她也没事。”


    “行，那就先看看。”


    张扬满口答应下来。


    之前郑总说过，挣外汇是真的嘎嘎香。


    张扬也想体验一下。


    三人坐下来简单沟通以后，安娜从平板里翻出了一张照片。


    小沈会一点德语，她翻译给张扬说：


    照片里的东西，就是人家这次来想定做的古董。


    照片看起来像是考古现场的返图。


    疑似尸骨的土堆里，埋着一把青铜剑。


    张扬拿在手里端详了片刻，好像自己在哪儿见过。


    “这是去年德国挖出来的那件吗？”


    “是的，妈妈挖的。”


    ？？？


    张扬疑惑的看向沈依依：


    “师妹你的翻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这时候就不要玩妈妈生的这个梗了啊！”


    “我没有玩梗啊。”小沈一脸无辜的说道，“真的就是安娜的妈妈挖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