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小辫公主

作品:《不可以叫妈妈哦[娱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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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栖意十五岁前与段平尧往来较多,毕竟住处相邻,串门都方便。


    可高考后他搬去永定南街,与段平尧便多是工作来往,抑或在外头一同吃顿饭喝杯茶,至多接月栖意去他家里。


    月栖意不想看他与梁啸川起冲突,他便不登永定南街的门。


    因此,他对月闻江的了解不比外人多,也并不怀疑月闻江不过是祝双姮收养的小孩。


    月栖意:“……这个,说来话长。”


    段平尧本还抱有期待,可月栖意居然真的不否认。


    他目光僵硬地落在月栖意腹部,又仿佛被烫着一般飞速掠开。


    “所以当时你休息了半年,说回吴州看外婆,其实是……”


    月栖意:“……”


    真的是去看外婆。


    段平尧倏然想到月栖意彼时的年龄,心头猛地一震,攥住月栖意手腕道:“你那时候还那么小……是谁干的,有人欺负你是不是?!”


    月栖意:“……”


    他先挑关键澄清道:“闻江不是我的亲生小孩,更不是……更不是我自己生的。”


    他不想细思段平尧脑补了什么,尽管也不是第一回了,但要接受还是不容易。


    后头突兀地响起一声冷嗤。


    梁啸川上前来,扯开段平尧的手,嘲讽道:“段平尧,你脑子有病?”


    段平尧仍心存疑虑:“那他为什么叫你妈妈?”


    月栖意比他更想知道原因,茫然道:“可能,小孩子有他们自己的内心世界。”


    月闻江每每听到月栖意强调自己不是他的小孩便会有些怏怏。


    他不明白月栖意为什么不肯认他,他对月栖意就是他妈妈这件事深信不疑,他们明明有母亲与小孩之间独有的感应。


    是以月闻江对段平尧的印象更糟糕了,他扯扯月栖意的手,发现月栖意手有些凉,又张开手努力包覆住月栖意指尖,才道:“妈妈,好晚了,咱们回去睡觉吧。”


    以段平尧此刻状态,显然也说不成正事,月栖意便道:“那平尧哥,不如今天先休息吧,以后有机会我再找你。”


    段平尧出神一般缓缓颔首,道:“好,好。”


    月栖意于是回身,可段平尧再度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话音艰涩:“小意,其实我……”


    迟迟无下文,月栖意不解道:“什么?”


    段平尧嘴唇徒然张合两下,蓦地瞥见梁啸川的眼神。


    好整以暇的,不见丝毫急切阻止之意,甚至称得上期待。


    梁啸川在等,等段平尧自掘坟墓。


    一旦他说出越界的话,那么月栖意永远、永远都不会再见他。


    段平尧最终只是道:“没什么……早点休息。”


    回去那几步路,梁啸川笃定道:“我就说段平尧变态吧,之前你说他是演戏才那样,那刚刚呢,也演戏呢?”


    月闻江罕见地赞同梁啸川,连连颔首道:“就是,妈妈,你不觉得这人特怪吗?”


    然而这么多年来,段平尧在月栖意印象中一直成熟稳重,短短几分钟的失态尚不足以撼动。


    今晚的异常……不过是一根小刺而已。


    --


    过于安静的环境中,稍稍明显一点的响动都会被无限放大。


    难得梁啸川不在,月闻江如同观察珍稀小动物一样观察月栖意睡着的样子。


    帐篷却“哧”地响了一声。


    月闻江警觉望去,梁啸川无比轻车熟路地走到月栖意身侧,躺下,软玉温香抱满怀。


    察觉到月闻江的视线,梁啸川惜字如金:“转过去,睡你的。”


    他一面说,一面活动了下发麻的右臂。


    从他踏进帐篷开始,这玩意儿隔十几秒就电他一下。


    ……段平尧这狗东西,来真的?


    梁啸川天生没什么耐性,被这破静电吵烦了,抬手准备摘了扔一边去。


    孰料一解开卡扣,那装置:“滴滴滴——!!!”


    ……直接狂叫起来,梁啸川又立刻戴回去。


    算了。


    区区静电拦不住人,梁啸川肯遵守规则无非是不想月栖意为难,现下人都睡了,为了老婆他可以容忍这狗屁规则。


    梁啸川将耳朵凑近月栖意,果然听到他呼吸时轻时重,不由将人护得更紧了点,轻拍他单薄的脊背。


    月栖意一换环境睡觉便会如此,睡不安稳,症状有轻有重。


    要么睡得极浅,不住地梦呓,附近人呼吸声大一点都能吵着他。


    即便环境彻底安静,他每隔半个来钟头也会没来由地醒一下。


    有些类似小孩子闹觉。


    要么就不省人事,好似昏迷。


    梁啸川头回将人叼回家睡觉那晚上,月栖意听故事听得好好的,睡得也很乖,然而没过半小时,月栖意就开始哭。


    在梦里哭,哭声小而轻,泪珠子却大,圆滚滚的一颗颗淌出来。


    彼时梁啸川与现在的月闻江差不多大,赶忙晃晃他的手,又叫了几声。


    分贝由低到高,由缓到急,月栖意一直闭着眼,毫无反应。


    梁啸川坐不住了,把医生找来把老爹找来把家里一切活着的都找来。


    连厅堂里的晚清铜鎏金老王八雕塑都抬过来了(实则是赑屃,但梁啸川称之为王八),王八长寿,能辟邪。


    当然是虚惊一场。


    这么些年,人是他捧手心里养大的,这觉却一直睡不好,甚至变本加厉。


    偏偏月栖意自己没所谓。


    梁啸川碰了碰月栖意还泛红的眼尾。


    月栖意不宝贝这条小命,他梁啸川宝贝得要死。


    他又伸出指腹蹭蹭月栖意面颊,没用力,却压出一点点红印。


    月栖意似乎比上个月又瘦了一点。


    本来就瘦得小猫崽一样,再清减下去不得飘起来?


    他老拨弄月栖意,月栖意也没反应,看来是睡沉了。


    梁啸川又摸了摸月栖意耳朵边上的一撮头发。


    人美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称不上迎不迎合审美,而是引领审美、成为审美。


    月栖意每出一次活动,一头乌浓长发衬得肤色愈加莹白如雪,美得皎洁又妖异,时下便刮一阵黑长直的流行风尚。


    他头发长得很慢,所以可以很长时间都维持在腰部附近,不会过长。


    之所以不留短发、不常剪头发,是因为他不喜欢剪刀的“咔嚓”声,因此每次剪头发都全程蹙着眉心。


    梁啸川觉得他这个小怪癖特别可爱,完全就是小猫。


    这样思忖着,他手底下已飞快给月栖意编了根小辫子。


    编好后才反应过来,忍不住端详良久。


    一边给人解开,一边在心里叫人家黑长直小猫。


    月闻江视线在梁啸川与月栖意之间逡巡,暗夜里仿佛发着幽幽的绿光。


    ……这姓梁的怎么一直动妈妈,还对着妈妈笑得怪怪的。


    有病。


    --


    月栖意醒来时,辨不太清现下是白日还是夜里。


    这帐篷遮光效果绝佳,他摸索到手机一瞧。


    9:00……?


    早餐供应时间是七点到九点,他明明定了八点的闹钟。


    月栖意坐起身,发现小投影仪开着,亮度调至最低,正无声播放电影。


    是《马路天使》。


    八十多年前的黑白电影,华语电影的杰出代表,镜头语言甩时下大多数影片八条街。


    此时尚不到最广为人知的那段《天涯歌女》,而是在影片开端后不久,歌女小红一面编麻花辫,一面气呼呼不情不愿唱《四季歌》。


    “春季到来绿满窗……”


    帐内光线随着放映时明时暗,月栖意看着那小白点在手写歌词字幕上跳来跳去,听完一首《四季歌》。


    “夏季到来雪茫茫……”


    “宝宝,夏天怎么会‘雪茫茫’呀,”月菱茴给他编小辫儿,纠正道,“是‘柳丝长’。”


    “哦……”月栖意被摆弄头发时总会莫名觉得痒,他呜呜唧唧往月菱茴怀里钻,唱道,“夏季到来雪茫茫……”


    “……”月菱茴无奈摇摇头,随他去,又亲亲他让他坐好,道,“这么爱撒娇,宝宝你是小猫吧!”


    “哥哥?”月闻江从外头拉开一点拉链,见月栖意起身,便多拉开了些。


    他端进来个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