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两声冷语

作品:《渣了指挥使大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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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衫郎君语含疼惜,目光柔软地朝衣衫单薄的女子面前走去。


    而女子柳眉轻蹙,美人愁目。落在裴误眼中,便是在担忧他愤愤地为她出头,会受到什么牵连。


    当真一幅郎情妾意的动人画面。


    裴误心中冷笑一声,视线落在温以紧攥着披风的指间,从她微红的指尖掠过。


    “我受委屈……”与你何干?


    温以蹙眉,原想直接了当地反问,察觉到裴误的目光,神差鬼使地咽下了后头的话。


    “李大人哪里话,锦衣卫办案公正,哪有受委屈一说。”


    她的话似乎刺伤了那青衫公子。李元神色暗淡地走到她身侧,伸手去抚她的发丝,却被温以偏头躲开。


    “阿以还是不肯信我吗?”


    他收回手,面前忽地多了一袖绯红的衣衫。


    裴误伸手横亘在二人中间,眸色玩味,冷声道:


    “李郎中想叙旧,还是另挑时候。”


    “她乃证人,此案还未查清,”余光瞥见温以朝他身侧动了半步,裴误放下手,


    “李郎中如此,本官难免怀疑此举是在串通消息。”


    李元收起黯然的神色,拱手道:


    “指挥使说笑了,圣上派我来监察此案,本官自当配合锦衣卫查清真相。”


    监察?


    温以的目光扫向床榻上死状狼狈的王大人,瞬间联想到了其中关节。


    李元这是要接任王大人的位置,升任吏部尚书了。


    在场想清楚此事的不止她,裴误明白,除了借查此案升任,圣上此举派李元前来,更是要他明目张胆地分他的功。


    案子查得清,李元有一份功劳;查不清,他顶多是检查不力,裴误终归是要担骂名。


    “老师去得突然,本官今日前来,亦是想要接他归家。”


    聪明人说话,自然无需多言。李元掸了掸衣袖,正色请托道:


    “还请裴大人体谅本官为人弟子的心情。”


    从进屋到此时,李元一眼也未曾关切过尸体如何,此刻倒来说为人弟子的心情。


    好个翩翩有礼的小人。


    裴误心中嗤笑,薄唇吐出拒绝的二字。


    “不可。”


    他身侧的指挥同知打着圆场,话里却没多少客气。


    “仵作还未验尸,命案从无先将尸体带走下葬的道理。”


    “李大人可有天子应允?”


    裴误拒之时,李元尚无多少反应。反是那罗同知语罢,李元面色一沉,拂袖道:


    “圣上事忙,为人臣怎好以此事打扰。”


    “裴大人不肯,本官等案子结了便是。”


    蕊秋跟着李元进屋后便站到了温以身后,见李大人请托被拒,忍不住与温以低语道:


    “裴大人未免无情了些,李大人想早些安葬老师,也不过人之常情…”


    “蕊秋!”


    温以侧目,冰冷的神色让蕊秋瞬间停了嘴,低下头不再多言。


    裴误是习武之人,二人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入他耳中。


    当年她夫子的事情,她尚且能这么快对“嫌犯”释怀,他这点无情在她眼中当然算不得什么。


    “封了醉红楼,在朝为官者若要离开,须得签字画押、登记在册。其余人,无事不得出房门。”


    话落,裴误一个眼神也懒得停留,离开得利落。


    “是,下官这就去安排。”


    罗知同应声,便跟着裴误转身出了房门。


    行至门口,裴误迈出门槛半步,忽然停了脚步回头。


    “李大人还有事?”


    本朝官员虽未明令禁止不准出入烟花之地,但李元一介清流,若是传出去逛青楼的传言,多少有损官誉。


    他意有所指,李元自然不接茬。


    “裴大人说笑,本官亦是正要离开。”


    李元转头看向温以,打从一进门,他便看出她身上的披风乃是男子样式。


    “阿以莫要为此事操心。”


    他伸手掖了掖她颈侧的兽毛,温以不防他忽然的动作,原想侧头避开,脸颊却擦着他的指尖而过。


    “天冷,莫要受寒了。”


    温以没有回答,她下意识垂眸,目光追着屋门口而去。


    门外连一片衣角也不见,哪还有裴误的身影。


    ——


    “大人,苏贵妃又差人送了两箱字画。”


    阿石拿着一叠信笺站在桌案下首,每说一桩事,便用扯出一张信笺放到面前的火盆中。


    火苗跳动着吞噬墨字,每一桩,裴误都要亲自看着化为灰烬才安心。


    “贵妃娘娘还是不懂本官的喜好。”


    “阿石,差人告诉苏丞相,本官是个俗人。”


    苏贵妃身为后宫妃嫔,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地给臣子送礼,自他坐上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苏贵妃就每月借着她爹苏丞相的手给他送字画。


    拉拢的意思很明显,只可惜她用错了力。


    书画哪有金银来得实在。苏贵妃入宫三年,还是天真的紧,还当他是三年前那个大理寺的毛头小子打发。


    阿石似乎想说些什么,神色欲言又止,却被裴误打断。


    “下一桩。”


    一张信笺飘入铜盆中,瞬间被火苗吞噬。


    “醉红楼一切如常,就是温老板她…”


    听到温以的消息,裴误笔尖顿了顿,须臾之间便继续写着折子。


    见他神色未有波澜,阿石硬着头皮老实道:


    “就是温老板似乎有些焦燥,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烟花之地的女子,还能等什么人?


    阿石说得委婉,但心中也理所当然地认为温以这是在等一位常客。兴许这位客人身份还不低,才让她如此挂怀。


    可即便十一简简几句带过,他也能看出大人对温老板的不同。


    这几年,大人看似转了性子将江南的事都忘了,可关于温以的字字句句,从来都是裴误的禁忌。


    “都是下面的人胡乱猜测,做不得数…”


    阿石找补得拙劣,锦衣卫不养闲人,会如此说,自然有所根据。


    “啪—”


    裴误手中的竹笔断裂成两半,沾着墨的笔尖横滚过他面前的折子,毁了大半狷狂的字迹。


    他神色漠然,抬手取了笔架上另一支样式相同的竹笔。那两截断落的竹笔连同写了一半的折子,都被他丢弃入火盆中。


    火苗噼啪作响两声,不久便成了一团灰烬。


    “结案前,醉红楼任何人不得出入。”


    “往后此类消息不必向报上来,你过目筛选便可。”


    阿石应承着点了点头,十一忽然翻窗而入。


    “大人,膏药找来了。”


    瓷白的小盒被十一放在桌角,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裴误眸光偏向瓷盒片刻,冷声道:


    “拿走。”


    十一闻言一愣神,他冰冷的脸色看得十一心中一阵发慌,胸口处捂得温热的胭脂忽然变得灼热起来。


    疑心裴误是知道了他借机给春柳买胭脂的事情,十一心中一阵心虚,迟疑道:


    “主子不要了吗?”


    白瓷质地温润,白净滑润的在裴误目前闪过。


    眼前克制不住地闪现李元指尖触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