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良田案(2)

作品:《《闻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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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熊随着楚王出征,如今也寻不到人。


    闻皎先前往万国舅府上调查此事。


    万婕妤的兄长名唤万流儿,是长安城有名的纨绔,因万婕妤的缘故,得了个正七品的闲职。听说此事皇帝已委派给了闻皎调查,早早便在府中等着了。


    “诶呀呀——闻大人,有失远迎。”


    万流儿冲闻皎虚虚行了个礼,肥硕的脸上堆着笑:“婕妤娘娘和我提过大人,闻大人,您要为我做主啊——”


    他撸起袖子,露出猪腿般的臂膀,那里红红紫紫一片:“那孙熊好生无礼,不仅不听我陈明原委,还暴打了我!”


    闻皎按上那淤青。


    万流儿顿时疼地诶呦叫。


    闻皎指尖一松,心底不由嗤笑他这般模样。


    没断骨,没见血,伤在臂膀也叫暴打?


    面上,闻皎露出关切的神色:“国舅爷可还伤了别的地方?”


    “我这腿——”万流儿撸起腿,白净的腿上半点淤青也不见,他约摸也觉得可笑,放下裤管说:“那日都红了!”


    “那日是如何起冲突的?劳烦国舅爷一一细说。”


    “那日我去收田,却发现良田被人占了,便与领头的孙熊起了口角。”


    “他拿着晋王殿下的教令,告诉我良田是他的。那明明是陛下赐给我的,怎么会让晋王赐给别人呢?!定是宵小之辈私占良田假托了晋王之名!我严明国舅身份,那孙熊非但没有半点礼遇,还说我算哪门子国舅?陛下亲口说我是国舅,我自然是国舅!这孙熊暴起就要打我,若非,若非下人死命相护,我万家就要绝后了——娘啊——”


    万老太太抱着这好大儿也嚎叫起来:“天可怜见!我的儿啊!你受了这般大的委屈,还请大人向陛下陈明原委——”


    闻皎被娘俩儿吵嚷的头疼,安抚了他们片刻,接着询问:“国舅爷前头说孙熊打了你,这会儿又说他要打你,到底是打还是没打?”


    “他块头大,青面獠牙,伸出拳头要打我。”万流儿语无伦次地比划着孙熊的模样和动作,“若非我逃的快,定要被他打死了!”


    “没打?”


    “打了!怎么没打!那么大的拳头!”


    “打在了国舅爷哪里?”


    万流儿赧然道:“打在了篱笆上。若非我逃的快,早就被打死了!”


    “那国舅爷肩上的伤是如何来的?”


    “我躲避时摔在了石头上。”


    一旁记录的杂役划掉了孙熊殴打万流儿的记录。闻皎和他对视了眼,彼此都有些语塞。


    “国舅爷方才说,孙熊出示了晋王的教令?”


    “他举着,我没看。”


    “那日国舅爷可带着陛下的敕令?”


    “去时走的匆忙,陛下都赐田给我了,早过了官府的明路,敕令也用不着……”


    “国舅爷可曾带了能自证身份的东西?”


    “我这副打扮,这张脸,还不算身份吗?”


    万流儿遍身罗绮,相貌也生得不俗,显然是富贵之家的公子,或许这也是孙熊那日没真对他动手的原因。


    闻皎摇摇头:“国舅爷既为朝官,可有出示官印?”


    “那日休沐我没有带。闻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敢问国舅爷,孙熊过去可曾在宴饮时见过你?”


    “见过!上回在花楼,他点了我最喜欢的姑娘,老鸨告诉他我是国舅爷,他还嘲笑我!”


    也就是说,孙熊在明知万流儿是万婕妤哥哥,的确有可能获得陛下赐予良田的情况下,依旧我行我素,假装要动手驱赶万流儿。


    杂役跟在他身侧,疑惑地问她:“大人,这孙熊到底是怎么想的?”


    常人听说陛下敕令,就算没有文书,也要核实一番才敢动手。


    更何况这话还是从货真价实的国舅口里说出来的。


    这孙熊倒好,无视不说,还作势要打人。


    闻皎轻叹,孙熊这番所做所为才是皇帝大动肝火的真实原因啊。


    晋王的教令在他手底下那些人眼里竟比皇帝的敕令更重要!


    假使晋王有一天要造反呢?


    晋王府坐落在京城西面,依山傍水,据说是在前朝皇帝行宫原址上改建的。恢宏博大,远远超过了普通亲王府邸的规制。


    闻皎静候了许久,才有人小跑着前来领她进入。


    来人并不是门房,是上次跟着晋王到营地去的人。


    听风冲她颔首微笑,显然也记得她。


    “闻大人请随我来。”


    杂役要跟上,被听风拦住,“殿下只答应见闻大人。”


    “这……”


    看着杂役为难的神色,闻皎摆了摆手,“无碍。”


    她接过杂役手里的纸笔,吩咐杂役静候,自己跟着听风踏入那座江南园林。


    仿照江南景致造出来的小桥流水,不知为何都带上了肃穆之气,每过一道门便有士兵把手。


    他们远远地瞧见听风便会收起武器,无声放行。


    冷光袭来,闻皎眼前一晃,偏头躲开炫目的光晕。


    刺目的光晕下,赵铎在练枪。


    那是特意被开辟出来的一片练武场,和他对打是个身形魁梧的汉子,使一把巨大的弯刀,裂风声仿佛狂风呼啸而至——


    赵铎猛地一脚踹在汉子手腕上,挥动长枪,直冲后者面门而去。


    “殿下……”


    汉子被点中眉心,连忙告饶。


    赵铎不悦地将枪扔给护卫。


    “你退下。”


    汉子面露喜色,偷觑了闻皎一眼,赶忙抓起地上的外袍溜了。


    “微臣闻皎,参见晋王殿下。”


    她规矩的行礼,许久不见晋王叫起,下颌微抬,不料对上了一双审视的眸子。


    赵铎擦着手,“你要知道什么?”


    “陛下派我查探孙熊殴打万国舅一事,下官已将万国舅所述记录在册,还请殿下询问孙将军,这些细节是否属实?”


    赵铎将手中帕子扔给护卫,接了她递来的文书。


    微风将咸湿的空气吹到她鼻尖,闻皎挪了半步,躲开风口。


    赵铎合上文书,扔回给她。


    父皇训斥他后,他连夜飞书查问孙熊此事原委。


    果然和闻皎文书上记载的一致,也明白了父皇真正愤怒的原因。


    “都是事实。”


    平淡的语气,仿佛意识不到这件事会让皇帝对他产生多大的忌惮。


    “那下官……如实上奏?”


    满朝都知道孙熊对他的忠心,父皇早便知道,为他南征北战的时候没有不满,当了皇帝倒忌惮起他这个儿子了。


    赵铎眉眼间透着冷意,目光落在她头顶。


    “你秉公办就是。”


    闻皎用余光偷觑,四下的人都被听风清退了,她拱了拱手应下来,“是。”


    “帮我留意一个人。此人名唤章玦,就住在你所在的坊中。”


    “敢问殿下,留意此人是为何事?”


    “他是太子群英阁新来的谋士,自他来之后,京中出了不少事。”


    赵钺这两个月赏赐了不少东西给太子府的那两个詹事,可那二人都是酒囊饭袋,哪能出这样的计策。


    定然是有什么人在暗中出谋划策……


    闻皎踏入坊门,还在想今日临走时赵铎提到的人。


    “婊子,成日装出这副可怜模样给谁看——”


    坊门处被看热闹的人堵的水泄不通,闻皎进不去门,“借过。”


    边上的人看清是她,连忙让出一小片空地来,文绉绉地问她:“贵人这是归家去?”


    那人瞧着面熟,是同坊一家卖豆腐的。


    闻皎待要离开,只听到凄厉的尖叫,女人黑发散落,衣带被扯散,她那邻居婆子正揪着女人后脑的黑发,另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