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作品:《不要你做夫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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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堂衙门。


    “你何至于这么待人家姑娘?”


    对于卫玠近日行径,蔡廷玉满不赞同。


    他可是听说,自己这个友人新婚后,对妻子可是三天不理五天不见,风言风语都要传遍整个京城了。


    再不加以干预......


    不曾想,卫玠听完甩下一本账簿,冷冷道:“你自己看看。”


    蔡廷玉敛起袖子,将那近一寸厚的账本拿起翻看,这越看越不对劲,最后将眉深深皱起了。


    “这是......张家的私账?”


    “不错。”


    卫玠坐在上首,周身气质凛若冰霜,丹湖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蔡廷玉思索了一番,说:“我的确听说,张家这代出了个贵妃后,她的同族兄弟成日在外寻花问柳,挥金买笑,斗殴赌博,一掷巨万。”


    “却也不曾想,这欠下的赌债,数额竟如此可观。”


    势头大了,背后多少双眼睛盯着。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阴谋龃龉,他心知肚明。


    “可这同窦家,又有什么关系?”蔡廷玉心下已有猜测,只是碍于身份不便宣之于口。


    “二十万两白银的赌债,不出一月便悉数还上,除了窦老爷,京城还有谁出的起这样大的手笔?”


    卫玠对名义上的岳丈毫不客气。


    自打上元节张氏子弟当街强抢民女的事在京城闹出轩然大波后,张贵妃便不再过问家族事务。


    张家人投路无门,自然将主意打到同为张氏女的卫夫人头上。


    而卫夫人又一贯......


    “可即便如此,也不可断然给人家定了罪。”蔡廷玉仍然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对。


    “你说她靠银子嫁进你家,那窦老爷图什么?你如今也不见得待见她。”


    卫玠不语。


    蔡廷玉心中却突然产生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你是怀疑窦府......与上面让你追查的案子有关?”


    卫玠并未承认,却说:“我也是近来有所猜测。”


    原来,自打窦绿琼进门后,卫玠便吩咐碧山暗中盯紧她。


    一来为观察她为人品行,二来是出于从军多年的习惯,他对任何生人都持敏锐的怀疑态度。


    没曾想,不多时碧山便来报,窦绿琼身边的大丫鬟撷月,时常掩人耳目以飞鸽传信,他已经悄悄让人拦下来了。


    “更何况,新婚第一天就有人来报,窦宗一家已经连夜离开扬州,怪不得她连回门这等大事都不曾提过,想来也是知情的。”


    他冷冷笑道:“我还真以为她窦小姐受了蒙骗,误以为我是什么‘良人’而错嫁。原来是父女俩串通一气,拿银子当敲门砖,入了那些人的眼。”


    “却在我面前装得一派天真,此等心机深沉之人,待查明真相,我便写下和离书,将她送回扬州。”


    听罢,蔡廷玉也是低叹一声,不再辩驳。


    —


    是日晚间,窦绿琼寻卫琳不遇,问了丫鬟,才知卫琳上好友家玩耍了。


    正恹恹打道回堂时,忽然见浮峦小跑过来通传,神色欢喜:“娘子,二公子回来了。”


    窦绿琼闻言一喜,提起裙摆,俏步往紫蒲堂走。


    “夫君。”


    卫玠行至台阶下,便听见一道声音,扭头一看,见一团粉色娇娇悄悄跑来,兰麝香扑了他满怀。


    他皱皱眉,不动声色退后一步。


    十日不见,窦绿琼到底小女儿心性,见到卫玠的那一刻,原先的伤心失落便统统忘却了。


    “可用过膳了?”


    不等窦绿琼开口,卫玠便率先发问。


    她愣了愣,想到自己路上用过的糕点,此刻腹中饱胀,便不好意思捣谎。


    见窦绿琼点头,卫玠也道:“正好,我在衙门吃过了。你若愿意,我陪你到后院走走,消消食。”


    —


    紫蒲堂的后院连着山林,修一鹅卵石路,四周种了些梧桐,塘边开水芙蓉,夏夜一阵清香四溢。


    窦绿琼本就是活泼的年纪,与心悦之人呆在一处,话便不自觉多了起来。


    卫玠也刚好存着试探她的心思。


    “夫君在朝中当值很辛苦吗?”


    这是打探情报来了。


    卫玠袖手,“不辛苦,只是闲差罢了。”


    “那为什么不常回家呢?”窦绿琼停住脚步,仰头看着他,眼睛眨巴。


    卫玠顿了顿,他为什么不回家?还不是家中有个她。


    可嫌弃之话说出口,又怕窦绿琼像上次那般哭了,便只好搪塞道:


    “虽不辛苦,但琐事繁多,要处理也费了好一番功夫,为图方便所以在衙门歇下。”


    窦绿琼不懂这些,于是呆呆地点头。


    安静了好一会儿,她又说:“我今天原本是要去找琳儿妹妹玩的,可去了才知道,她下午在书堂念书。”


    “我又在湖中央的亭子上坐了一会儿,喂了小鱼儿,吃了几颗松涧摘的莲子,苦苦的。”


    卫玠知道松涧,是大嫂给她安排的小厮。


    他不明所以,窦绿琼同他说这些做什么?


    柔软温热的小手突然扯上他的衣袖,晃了晃。


    “夫君,我在府里好闷呀。”


    窦绿琼扯着娇,眼神巴巴地看着卫玠:“你要是朝里没事,可不可以早些回来陪我?”


    风吹动树叶拂起坪地波纹,沙沙作响,沙沙。


    卫玠转头,对上妻子懵懵懂懂的眼睛。


    他才意识到,她个子这般矮,昂首了连他胸前也不曾到。同她说话,还须得低了头去。


    ......


    “不行。”


    窦绿琼愣住了,只见夫君态度端肃,语气生硬,叫她眼眶忍不住发酸。


    为什么不行......


    窦绿琼失落地撒开了手。


    “最近不忙,往后便忙起来了。我有自己的事要做,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成日总想着玩像什么样子。”


    此话说完,卫玠松了一口气。也好也好,有些规矩,就是该早些立下,省得她总黏他。


    窦绿琼将手揣进袖子里,低头不语。


    两个人谁都没带人随身伺候,并不怕人听见。也正因如此,走在路上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卫玠走了一阵,见身边人没跟上来,转头,见娇小的妻子立在原处,一身嫩粉色的衣裳一半在阴影里,一半在月光里。


    匀圆脑袋低垂,露出一左一右两个对称的蝴蝶珠玉步摇,影子被拉至老长,看上去庞大又可怜。


    他心里一软,有些不忍。


    其实窦绿琼也没想同他置气,本来还欲问“那夫君以后有时间陪我吗”,却着实被他冷硬的语气吓着伤着了。


    心里委屈,便不免想到他这十日的冷待,于是越发不肯走了。


    “怎么了?”


    沉木般的声音落在头顶,窦绿琼看见自己的影子被另一个更宽大的影子罩住,赌气移了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