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作品:《女帝之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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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渐与沈挚的争执不仅没有被皇帝申饬,两日后,林氏去桂宫拜见谢娘娘,谢娘娘还赐予厚赏。


    谢娘娘可从未赏赐过官员家眷如此重礼,李渐看到林氏带回来的赏赐,深觉这哪是谢娘娘的赏赐,分明是皇帝的赏赐。


    皇帝还是拎得清,不因私情一味偏袒安定侯,对我还是极为信重的。李渐志得意满地想。


    于是,李渐在殿前司事务上屡次与沈挚发生争吵,甚至全盘否定沈挚制定的练兵计划,要殿前司禁军按他的来。


    殿前司禁军一会儿按沈挚的计划操练,一会儿又被要求按李渐的计划操练,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混乱至极,搞得他们都不敢练了。


    本来练了一个月有些像样的殿前司禁军比之月余前还垮,白训练一场。


    殿前司禁军那叫一个苦不堪言。


    他们原先私下抱怨安定侯过于严厉,可安定侯车轮战一人干翻都虞候、指挥等二十余,他们抱怨归抱怨,对安定侯的练兵之策执行很彻底,练过之后亦自觉自己与马军司和步军司的人不一样了。


    按部就班训练得好好的,病了一个月的长官一回来就乱搞,真是……


    “李帅还不如一直病着呢。”有小兵轻声嘟囔。


    “嘘——嘘——”他周围的同袍赶紧让他闭嘴,但是都在点头。


    殿前司禁军们的苦终于在几日后上达天听,天子大怒,将李渐、沈挚两方都斥责了,随后卸了沈挚的差遣。


    李渐开了一坛珍藏的美酒。


    七月朔,礼朝,凡在京九品以上官员皆着公服于乾元殿向天子礼拜。


    朔望朝除军政大事,不议政。


    在百官礼拜过天子后,思索着近日无甚大事,朝中唯一大事就是清丈土地,但这个各衙门已经在讨论章程,不用议,应该可以退朝了。


    “臣有奏。”


    这时,闵廷章出列。


    百官皆瞪着大眼看他。


    这位给事中,没有大事他不出列,一出列绝对要出大事。


    且又是在朔朝上。


    如果可以,百官真想捂住闵廷章的嘴把他拖下去。


    但是不可以,所以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闵廷章先是参奏殿前司二位管军冲突之事,致使殿前司禁军一片混沌,影响京畿安危。


    这等大帽子一扣下来,谁能承受得住,沈挚立刻出列跪罪。


    李渐原还站着,觉得错在沈挚,皇帝都卸了他的差事,当然是他的错。


    然对上甘陈看傻子的眼神,李渐才反应过来,不管有错没错,被参了,就得先跪罪。


    李渐连忙出列跪下。


    闵廷章说罢殿前司冲突,接着道:“臣窃以国家张官置吏,任事久则能否着,能否著则黜陟明,黜陟明则职业修,职业修则万事理,此古今致治之要术也。今朝廷明知任官不久之弊,然不能变更者,其患有二:一者仕进资途等级太繁,若不践历无由擢用;二者岁月叙迁有増无减,员少人多,无地可处。此所以熟视日久而无如之何者也。臣尝不自知其愚贱,私为陛下虑之,窃以今之所谓官者,古之爵也,所谓差遣者,古之官也,官以任能,爵以酬功。今官爵浑淆,品秩紊乱,名实不副,员数滥溢,是以官吏愈多而万事益废。欲治而清之,莫过于重复九旧官九品,之外别分职任差遣十二等,以进退群臣,谨具条列如左,供陛下御览。”①


    乾元殿炸开了锅。


    闵廷章这不是对李渐沈挚发难,这是对天下官员俱发难。


    他连条陈都列出来了,显然不是一时兴起,是做了许久的准备。


    能让闵廷章如此有备而来……


    百官们看向御座之上。


    皇帝御座与百官列班的殿廷隔着三层九阶御阶,即使是离得最近的左槐也看不清王妡垂旒之后的脸。


    从削萧氏宗亲爵位查出许多强买良田案,从殿前司被步军司取代差事两军械斗,从广州知州大义灭亲弹劾其父,从殿前司都指挥使被申饬告病在家一个月,从幽州大都督身为边将被差遣去殿前司主管公事……


    这些事一件一件,都是皇帝为了裁撤冗官一步一步推动的。


    朝廷要裁撤冗官的风声其实在献帝朝就有了,那时候献帝还在朝上,还没移到北宫养病。


    百官都以为是献帝要裁熹宗朝的老臣,排除异己。当时的首相吴慎还暗示过献帝,朝廷内忧外患,更该以稳为首要。


    之后,裁官的传言销声匿迹。


    所以,当初的风声其实是元始帝放出混淆视听,好叫百官与献帝对立?


    如今,元始帝觉得时机成熟,可以大刀阔斧改革了?


    现在才元始二年,不是元始二十年,元始帝凭什么以为朝局稳定,她的统治稳固?!


    “臣反对。”


    “臣反对。”


    “臣反对。”


    ……


    闵廷章话刚落,立刻就有五六人出列反对。


    王妡合上贡年送上来的奏折,声音冷沉威严:“此事再议,退朝。”


    皇帝这是在用拖延之策,这跟耍无赖有什么区别!


    有人当廷就要进谏,哪怕是血谏也不怕,被眼疾手快的同僚拉住。


    “文先何故拉我!”


    被拉住的那人不领情,下了乾元殿就朝同僚发怒。


    同僚深知他为人,也不计较,好声好气道:“此事该从长计议,你当时冲上去只会惹怒陛下。”


    “那又如何,我等大丈夫立世,当忠言直谏、扶植纲常,不该畏惧帝王淫威!”


    同僚:“……”


    你真要扶植纲常,又怎么会在女帝统治的朝廷当官,你何不在她登基前与一众血谏同僚一起撞在乾元殿的金柱上。


    那人道:“真叫皇帝大肆裁撤官员,焉知你我不在被裁撤之列,难道叫咱们再回家种田吗?”


    同僚:“……是这样没错,可也不能冲动行事,这样,我们先去听听诸位相公怎么说。”


    不止是他们二人,许多官员都找上了诸位相公,尤其是左槐。


    尚书省公廨门前聚集了一大堆人,且还陆陆续续有人来。


    尚书左司郎中喊了好几遍,左相公去面圣了,不在公廨,让众人都散了,但事关饭碗,谁也不肯散去。


    闵廷章所在的门下省公廨比之尚书省公廨的热闹不遑多让,许多人过来就闵廷章今日所奏之事要与他分辨。


    汪云飞守在闵廷章门前,还请来皇城司的霍照帮忙调来一队带御器械,保护闵廷章的安全。


    “你们也太夸张了。”闵廷章望着门前站了足足五排的带御器械卒,相当无语。


    汪云飞道:“夸张什么夸张,我这是担心你被人打了。放心,我已请示过陛下,不然哪里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