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萧疏雨真诚的提问，顾苍舟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说啊。”萧疏雨追问道。


    要是不说的话，她怎么会懂顾苍舟对她的离开到底为什么在意？


    “……你是真的不懂吗？”顾苍舟咬牙切齿地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萧疏雨语气认真，却又有些无奈。


    顾苍舟自嘲般地笑了一声，眼里隐约闪着泪花：“我真希望你从来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过。”


    “你说什么？”萧疏雨有些震惊。


    他已经厌恶自己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顾苍舟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宁愿从来就没有你，我还不如就死在四岁的那个晚上好了。”


    他说的是和萧疏雨初见的那天。


    那天是他的生辰，同时也是许正霖计划想要他死的一天。


    如果不是恰好萧疏雨出现，他那时候就已经死了。


    “你别说这种话。”萧疏雨无奈道：“你背负天命，让你活下去，是我该做的。”


    见萧疏雨还在说这样的话，顾苍舟只觉得胸腔内窜起一股火，怎么都消不掉。


    “闭嘴！我不想听了！我不想听！”


    萧疏雨有些慌乱地看着他：“好好好，你不听就不听吧，那我们改天再谈谈好不好？”


    “我恨你，萧疏雨。”顾苍舟突然说道。


    萧疏雨闻言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果然是这样吗？


    “我真的恨死你了。”


    “既然做不到，那你一开始就不要说些什么会永远陪着我的话。”


    “既然要离开，那你就不要对我那么好……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还要回来？”


    “你对我好，却又让我痛……”


    说着说着，顾苍舟的眼眶中竟然滚出了一颗硕大的泪滴，顺着脸颊滑落。


    萧疏雨看着那颗泪珠，整颗心都颤了一下，一股名为心疼的感觉迅速蔓延开来，几乎让她的心绞着痛。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苍舟……”萧疏雨几乎是出于本能地起身要去顾苍舟身边。


    可刚下床，就被脚上的铁链狠狠拽住，整个人重重摔在了地上。


    顾苍舟看着她，想要上前去将她扶起来，却又生生克制住了自己。


    “你过来，我帮你擦擦。”萧疏雨吃痛地爬起来，看向顾苍舟。


    听到萧疏雨的话，顾苍舟才意识自己哭了。


    他抬手摸了摸脸上的泪水，然后一刻也没有犹豫地转身就往外走去。


    “喂！别走啊！顾苍舟！”萧疏雨在身后冲着顾苍舟大喊道。


    但顾苍舟早就已经跑没影了。


    萧疏雨只能叹了口气，默默地坐回床榻上发呆。


    没坐多久，顾苍舟回来了。


    他一言不发地走到床边，解开了萧疏雨脚踝上的铁链。


    “你想开了？”萧疏雨惊喜地问道。


    顾苍舟没看她，只是闷声说道：“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吗，那好，从今天起，你一步也不许离开我。”


    “啊？一步也不许离开？那你洗澡如厕怎么办？”


    顾苍舟冷冷看了她一眼。


    萧疏雨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接着顾苍舟一把抓着她的手腕，拖着她就往外走去。


    在去往书房的路上，萧疏雨实在没忍住，还是问了。


    “你刚刚哭了，是我说了什么话，让你伤心了吗？”


    顾苍舟看都没看她一眼：“我没有。”


    “我都看见了。”萧疏雨揭穿道。


    顾苍舟停下脚步，转头瞪着她。


    “我说，我没有。”顾苍舟一个字一个字地强调，语气有些咬牙切齿。


    萧疏雨顿时有些尴尬，连连点头：“好好好，你没有，是我看错了。”


    顾苍舟这才继续往前走，萧疏雨也连忙跟上。


    到了书房，萧疏雨有点傻眼了。


    桌案上的奏折堆了许多都还没看，其他政务也是一堆都没有处理。


    萧疏雨刚疑惑为什么会这样，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这几天顾苍舟确实没怎么留心朝政上的事情，他总是在盯着她，就连早朝都是很快结束。


    萧疏雨在顾苍舟身边坐下，思及此，她忍不住担忧地看了顾苍舟一眼。


    “我来帮忙吧。”萧疏雨提议道。


    “你以什么身份帮忙？”顾苍舟冷笑了一声。


    萧疏雨有些尴尬地回道：“那……你就当我是以国师的身份在帮忙吧。”


    主要是这里的政务实在是太多了，让顾苍舟一个人来处理的话，一天一夜都处理不完。


    顾苍舟听到她的话则是有些嘲讽地说道：“可是我东陵的国师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萧疏雨：“……”


    她有些搞不懂顾苍舟了。


    明明都已经拆穿了她的身份，现在又拿这话来挖苦她。


    “我怕你辛苦，你就让我帮你分担一点吧，是我求你的。”萧疏雨换个了方式问。


    顾苍舟看了她一眼，然后勉强答应了。


    “那就像以前一样分工。”


    “好。”萧疏雨很快点点头，应了一声。


    接着萧疏雨便帮着处理了起来。


    这时008开始说话了。


    萧疏雨：“……你的想法一点都不对。”


    萧疏雨没再和系统说话，她的目光突然瞥见顾苍舟将好几本奏折都扔在了一旁的地上。


    就在她看过去的瞬间，又多了一本被丢在地上的。


    接着，顾苍舟怒声把守在外面的李公公叫了进来。


    “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李公公恭敬地问道。


    顾苍舟指了指那些奏折：“你们平时都是怎么办事的，这种奏折也送到御前来，以后都给朕扣下，要么直接打回去。”


    “是是是，陛下，都是奴才疏忽了，以后一定注意。”李公公连忙回答。


    萧疏雨又偷偷瞄了一眼那些奏折。


    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催顾苍舟要皇子的奏折。


    不过这回萧疏雨可是不敢出声劝了，到时候顾苍舟又要说些什么让她生之类的话。


    李公公捡起地上的奏折，恭敬地行了礼，然后战战兢兢地退下了。


    萧疏雨没说话，低头继续处理政务。


    “你没什么要问的吗？”顾苍舟突然说道。


    萧疏雨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我不敢问，我怕你要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