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藤树共生(四)
作品:《梦里什么都有[无限]》 《梦里什么都有[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晴山思绪混沌地趴在爷爷的背上,看着他蹚开蛇群,眼前的画面逐渐与年幼时的回忆交叠融合。
在她年纪很小的时候,爷爷也是这样背着她,带她渡过家门口的一条河。
晴山的意识不太清明,她想张口说点什么,却无法调动自己的大脑做出相应反应,脑子里乱成一团,很多小时候的记忆涌现出来,一会儿是爸妈离开的背影,一会儿是年幼时老家的小镇。
晴山的父母在她很小时就离婚了,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谁都不想管她,又不愿意被身边的人说闲话,总和她维持着一种疏远的礼貌。
好像晴山是他俩的活体名誉招牌。
老家只有爷爷和她两个人,但一起生活了没几年,爷爷也去世了。
在这之后,她每个月都能收到父母各自寄来的丰厚抚养费,但谁都没回来看她一眼。
好在那时候的镇子里,邻居都是几十年的老熟人,大人们看她可怜,也会轮着番的管她吃喝,就这样,晴山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被几个好心的叔叔阿姨照顾了一年多。
中学开始,晴山就住校了。
她虽然谈不上富裕,但不缺钱,只不过几十年都是一个人在世上生活,连情绪都变得淡漠。
细数下来,陪她一起生活了最久的就是米糕,除此之外,就是多年之前的爷爷了。
只不过关于亲情的记忆已经离她很远,像被束之高阁的珍贵匣子,虽然重要,但她很久都不会触碰,所以连爷爷的身影都变得模糊起来。
爷爷把晴山背出了蛇群,他拍了拍晴山的头,像小时候一样叫她,“小山,快走吧。”
老人挥手,催促她快些离开。
“爷爷。”晴山想要抓住老人的手,却只攥住了一把空气,她错愕地低头,却发现爷爷已经消失不见。
面前只剩翻腾扭动的蛇群和石雕祭坛,晴山站在森林边缘发怔,突然被狠狠推了一把。
她踉跄着扑向蛇群,巨大的恐惧慑住心脏,晴山想挥刀,右手伸出去却撞上了什么东西,接着听见一个人痛呼,“啊!”
晴山睁开眼,看到徐行呲牙咧着的揉着鼻子站在自己面前。
见晴山醒了,徐行撅起嘴抱怨,“干嘛啊你,梦里还那么大劲。”
他鼻子被晴山锤了一拳,变成了个标准的小丑脸。
“不好意思啊。”晴山从地上爬起来,想看看徐行的鼻子,被他左扭右扭躲开了,“正疼着呢。”
晴山看着周围熟悉的坟场,有些诧异,“我刚才睡着了吗?”
这样的环境下她不可能主动睡过去,还睡那么熟做起了梦。
女孩的坟冢已经立起,她们刚刚才用过的铁锨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任鸿雪和蒋筠也面色迷茫的坐了起来,显然刚才不止她一个睡着了。
这是做梦?还是晕倒?
是厄梦的某种手段吗?
属于梦中的规则?还是梦魇的目的?
如果只是为了把人弄晕,梦魇却没做什么,她在这里睡过去,什么伤都没受,还是在原地苏醒了。
徐行还在揉他的鼻子,“不知道,我是第一个醒的,那个小女孩已经不说话了,我怕有危险就开始喊人。”
晴山不太理解梦魇的这个操作,她想了想问徐行,“你刚刚晕倒之后做梦了吗?”
徐行点头,“我梦见小时候跟我奶奶去镇上赶集,那是我小时候最高兴的事儿了!”
他竟然也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
晴山似有所感,扭头问那两人,“你们刚才做梦了吗?”
两人被她问的一懵,蒋筠挠了挠头回想,“我好像梦见小时候我妈送我去学钢琴了,我特别不爱弹那东西,就跟她耍赖不去上课。”
任鸿雪的面上依然迷茫,片刻后,他摇了摇头。
四个人里,三个人梦到了与童年有关的梦境。
虽然出现了一个特例,但似乎也能说明一点东西。
梦魇在通过梦境,窥探她们童年时的事情。
“开花了!”徐行忽然指着坟头惊呼,几人回过头去,只见小女孩的坟茔上竟然真的开出了一朵粉色的花。
那朵花从指甲大小,变得越来越大,很快就长到了拳头大小,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打开层层叠叠的花瓣,大约有张开大巴掌那么大。
这朵巨大的花不断的喷吐着花瓣,几乎要变成一个立体的花球,过了好一会儿,花蕊才从花瓣里显露出来。
看清花蕊的那一刻,蒋筠忍不住小声惊呼,只因那掩映的花蕊中,居然长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小女孩睁开了眼睛,她的头从花蕊中探了出来,接着是双手、身体、双腿,最后稳稳地站在地上。
那朵粉色的花不但长出了女孩,还长出了另一支分叉。
分叉上结出了一个浅褐色的纺锤形果子,接着又一个小女孩从花蕊里出生了。
她用一模一样的姿态走出花蕊,一枚新的果实便挂在根茎上飘摇,像这朵花肩膀上的勋章。
很快,一个又一个小女孩从花蕊里诞生了出来。
她们都穿着同样的裙子,扬起两只细弱的胳膊,在这片荒芜的坟地里无声奔跑。
生出的小女孩不断变多,粉色的花朵颜色也逐渐艳丽浓稠。
它的花盘越来越大,数不清多少层花瓣堆叠在一起,和那些果实一起在风中飘摇,像母亲伸缩的子宫。
晴山看着漫山遍野奔跑的女孩,她们或开怀大笑,或好奇探索,蓬勃的生机和这片荒凉的景象交织呼应,构筑出一片离奇的画面。
这个梦不但混沌无序,似乎也没有终点。
晴山石中没有摸索到其中的逻辑,或许梦魇此刻的心灵也并不平静。
弗洛伊德曾说,梦是情绪、精神和心理的无政府状态,由自我中心为逻辑的力量到了梦中,就会消散分解,然后被胡乱搅拌在一起。
此刻的荒村坟地就像一个被胡乱卷成的万花筒,梦魇尚未完全消散的理智仍在挣扎跳跃,不停地玩着这个颠三倒四的游戏。
除非醒来,或是死去。
几人站在尘土飞扬的路上,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看着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