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牛头山的山顶，看着缓缓走下去的贾诩，麋芳也是忍不住长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是心中松了一松。


    一旁的甘宁快步走了上来，想要询问一下麋芳怎么回事，但看着再次开始仰头望着天的麋芳，也是默默退了回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麋芳就多了这么一个看天的习惯。


    时而望着南，时而看着北，时而看着自己的头顶。


    没人知道麋芳到底想要干什么，不过这个时候谁打扰了麋芳，谁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所以哪怕是甘宁，在这个时候都是躲得远远的，生怕打扰了麋芳。


    而此时的麋芳在干什么？


    他的眼中再次出现了那只有他自己才能够看到的东西。


    此时在麋芳的眼中，他头顶的这一片天空，仿佛所有的云气都在不断的汇聚，隐隐约约有一条苍龙盘旋于上。


    苍龙之大，似乎可以笼盖大汉一十三州。


    但此时的这条苍龙却有一种垂垂欲死之感。


    麋家并不是如同传闻之中有密不外传的望气之术，也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个意思。


    但他就是觉得大汉上面的这条“龙”快要死了！


    而当麋芳将目光看向北方的时候，那遥远的天空之上似乎也同样聚集着一片模糊不清的云气。


    乍一看过去...就如同一只只缓缓伸出来的利爪，而且是在朝着这条快死的苍龙方向。


    麋芳不明白这是什么，他也越发看不懂自己身上出现的变化了。


    不过想到了之前看着王异身上的蛇蝎交错，看着贾诩头顶的一片漆黑。


    看着诸葛亮头顶金灿灿的光芒还有自己身旁护卫孙二狗脑袋大顶什么都没有的样子。


    他就觉得这个不太对劲儿。


    贾诩刚刚问出来的那些话麋芳并不是谦虚，而是他非要说自己有什么了不得的想法...他自己都不信！


    麋芳坚信，自己就是为了挣钱！


    只不过如果能够在赚钱的时候，真的做些什么，那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当初在幽州的时候，麋芳就发现北边的胡人似乎不是那么对劲儿。


    他们对于大汉越来越了解了，而且这些年北边出现了不少才华不错的能人。


    诸如那个叫做拓跋力微的鲜卑小子，那个已经慢慢崛起的轲比能，还有一些正在逐步崛起的部落，看着就让麋芳有些心中发毛。


    他们无一不是开始大量的接纳汉人，并且开始出现一些，原本只有大汉才会有的规矩。


    麋芳不太明白这些是什么意思，但是麋芳觉得这样不太好。


    而之后麋芳在从荆州出发之后，也和诸葛亮讨论过一些这方面的事情。


    最开始的时候，诸葛亮也只是安静的听着麋芳的那些话语，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未曾表态。


    但却也说出来了一个名字，荆南名士廖立。


    一个还不出名的小辈，也是一个在荆州颇有名望的...狂徒！


    诸葛亮告诉了麋芳，廖立曾经说过这些年大汉内斗不断，人口急剧减少而导致胡人内迁以及大量的汉人逃离中原，进入塞外和那些胡人融合。


    这样做虽然弥补了一些人口上的损失，但却也让胡人逐渐开始和大汉融合，并且开始学到很多大汉的东西。


    而且廖立还有过猜测，大汉的天灾连绵不断，越来越是严重，瘟疫和兵灾更是连绵不断，让大汉的内乱仿佛没有终止的可能。


    同时外部虽然同样混乱，同样受到天灾的影响，但整体的实力并没有减少，反而在不断增加。


    最重要的是，塞外一般是不会爆发瘟疫，人口得到弥补。


    如果当有一天汉人的人口和胡人的总人口出现了翻转，加上源源不断的天灾，那个时候胡人会不会直接南下...


    这个狂妄的想法曾经在他们这些人的口中流传过，但大部分的人都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总觉得，廖立实在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诸葛亮也只是在听到了麋芳对于幽州的诉说之后，这才将这个理论给告诉麋芳。


    但这个说法到底是否可靠...诸葛亮并没有告诉麋芳，或者说诸葛亮当初也不知道是否要同意这个说法。


    之后麋芳在分兵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因为心中的某种突然出现的想法，还是因为什么其他诡异的原因。


    总之在向东还是向西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选择了向西，并且将诸葛亮也同样请到了自己的身边来。


    在西北的那段时间，麋芳和诸葛亮都没有再谈论这个话题。


    只是诸葛亮开始逐渐关注羌胡，氐人，鲜卑甚至是匈奴人的情况。


    甚至数次主动带着人在关中那些荒芜的土地上一次次的行走，甚至还有几次偷偷进入了羌胡的地盘。


    最终诸葛亮定下来了如今的这个计划。


    具体如何实行的，麋芳不太懂，哪怕是到现在他也是不太明白。


    但是他知道，这个家伙和自己的目的是一样的，将一些棘手的麻烦人都扔出去。


    凉州的马超和吕布，关中的袁绍，加上他送到辽东的孙家，扔到塞外的公孙瓒...


    麋芳不知道这些人在这种地方还会不会按照他们的想法走下去。


    但是他们在边陲，总好过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晃悠来的好。


    当然了，麋芳还有一件事情也不是很明白。


    那就是诸葛亮这么折腾下去，他为什么总感觉自家主公的治下缺少点东西呢。


    西川的豪族被清出去了，荆州的豪族才俊被送出去了，扬州...嗯...他总感觉扬州的那群豪族们好像也不是很安全。


    此时的麋芳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诸葛亮好像在给什么人腾地方一样。


    麋芳隐隐之中有一种感觉，但是他问诸葛亮的时候，那个家伙却总是不回答他。


    “孔明那个小子真是越来越难以琢磨了，他应该不会害麋某吧...”


    麋芳的想法在冥冥之中似乎也传到了武都郡中，正在处理武都郡公务的诸葛亮直接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然后突然看向了一旁的马良，问出来了一个和此时手中公务完全不相关的问题。


    “季常，你说亮日后若是将天下大部分的豪族都迁徙到长江以南，让他们聚集到一起的话...子方兄镇得住他们么？”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