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着，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对不起！”苏芙反应过来，下意识道歉，脸蛋爆红的同时，急速转过身，拿后背对着他。


    秦域脸上难得闪过一丝慌张，伸手扯过一旁架子上的浴袍，忙给自己穿上，问：“你找我？”


    “不是的。”苏芙提步正要逃，脚步顿了下，“我是追着猫玩，然后……没注意。”


    呜呜，坏蛋猫咪，害人不浅。


    苏芙暗暗腹诽，而站在高处的猫咪正在暗中观察着二人，还幸灾乐祸似的“喵~”了声。


    秦域抬眸看它。


    苏芙却没敢再回头，最后再度跟他尴尬地说：“我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


    说完，飞快跑出他的房间。


    跑回自己房间，迅速关上门，苏芙靠在门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脸上红晕未退，心跳还在胸口砰砰作响。


    她捂了捂脸，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啊？


    以后还怎么见面啊？


    想想都尴尬极了。


    她赶紧去洗了澡，把水温调低了，用冷感冲去那一身因羞耻而过分高涨的体温。


    然而，当晚，她还是不受控制的又梦到他了。


    而且由于亲眼看到过，梦境变得更加具象化。


    那不着一物的身体，还沾着水，湿漉漉的。


    汇聚的水滴从紧实的胸肌流淌到腹肌，再往下，她满脸通红地没好意思再看，双手捂住脸。


    梦境往往没有逻辑，也不是那么的连贯，下一个画面，就是秦域抓过她的手，大手握着她细小的手腕，一瞬不瞬地垂眸望着她，打湿的刘海在往下滴着水，性感到让人想要尖叫。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和她对视着，然后将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腹肌上。


    她的指尖沾上了他身上流淌而下的水珠，说不清是冷的还是热的，带着他身体的温度。


    放在现实中，苏芙恐怕都要被吓傻了。


    可这是在梦里。


    梦里的她可比现实生活中胆大许多，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随秦域抓着她的手在他的腹肌上游移。


    她甚至，张开了手掌，好好摸了摸那块状肌肉的手感。


    天呐，原来是这样的触感。


    有点硬，但也还是肉感，温度比她手上的微微高，却又好像一把火，灼烧进她的心里。


    而且紧实的腹肌会随着他的呼吸起伏，起伏的幅度随着她的触摸，变得越来越明显。


    “苏芙。”男人低哑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苏芙抬起头，撞进他漆黑但泛起了红血丝的眼睛，眼尾微微红着。


    像是被欲望掌控，又在极度控制欲望，处于一种摇摆的边缘。


    苏芙望着这双眼，莫名有些情动，下一秒又被他揽入怀中，整个人贴在了他紧实的身躯上。


    他的呼吸猝然拉近，气息温热，柔软的唇落在了她的唇上。


    苏芙身子本能地一缩，浑身像是被电流穿过般麻麻痒痒的，她缩成一团，而他的怀抱好大，将她抱得好紧，像是要将她蚕食在怀里那样，紧紧缠绕着。


    而他的嘴巴，正在贪婪地吸吮着她的唇瓣。


    苏芙感觉自己都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却又恨不得就这样融化在他怀里，被他一口口吃掉。


    她突然闷哼了声。


    像是在努力呼吸寻找氧气，又像是被他挑起了情/欲，苏芙霎时睁开眼。


    熟悉的窗台，苏芙蜷着身体在床上，意识到，这是梦。


    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庆幸这不是现实，否则，她又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可是，为什么又好像，有点空虚呢？


    苏芙转过身，盯着天花板上漂亮的水晶灯。


    心想，空虚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她潜意识里明白，这终极只会是梦。


    她和他在现实生活里，永远不可能上演梦里的那种情景。


    旁边的闹铃突兀地响起，苏芙眨眨眼，收拾好心情，翻过身，将闹铃关了，从床上起来。


    她的生理期也结束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


    她出门下楼的时候，碰到秦璇也在后面下来。


    她在楼梯上停了停，转过头，笑着跟她问好，并且跟她再请半天假。


    秦璇边下楼边抬起头审视了她一下，“身体还是不舒服？”


    “不是。”苏芙摇了摇头，“是学校让我回去一趟。”


    “哦，那行，你去吧。”秦璇从她身边经过。


    苏芙笑着谢过她，回过身跟她一起下楼。


    刚到餐厅，发现秦域已经坐在惯常坐的位置上，正垂眸优雅地切着荷包蛋。


    苏芙登时有些局促，停下了走进的脚步。


    “我，我赶时间，就先走了。”说完，她赶紧转身往外跑。


    秦璇回过头，见她一溜烟跑到门后打开门，都来不及叫住她。


    秦域抬眸看了过来，问：“她怎么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说是学校让她回去一趟。”秦璇走到大哥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秦域默了默，端起手边咖啡喝了口，想了下，又问：“我看网络上有关于她的消息还是不少，你没有让公关处理吗？”


    “这么大的流量！”秦璇撕着面包吃了口，“对她来说，是多好的收割流量的好机会啊！”


    她还特意给苏芙另外起了个号，现在都有二十几万人了。流量是把双刃剑，她不作处理，自然有她的权衡。


    毕竟当初她顶着秦氏二小姐的身份刚做网红的时候，也是全网攻击，但是现在，并不妨碍她成了名利双收的大网红。


    她觉得，苏芙完全可以复制自己的路。


    不过话虽如此，每个人的承受能力和选择未必相同。


    想起之前苏芙晕倒送医，医生说过，她之所以晕倒，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心理压力太大了。


    秦域沉吟片刻，说：“最好，还是问问她本人的意见。”


    秦璇喝了口咖啡，闻言抬眸看他。


    通常情况下，如果不是觉得她做的不太妥当，秦域不会干涉她公司的事。


    毕竟他自己有那么大一个集团需要管理，每天的事比她更多，也比她的更重要，如果不是她开口主动求助，他是不会多说一句的。


    现在经过秦域这么一提醒，秦璇也终于意识到了问题，说：“好，我回头就问问她。”


    **


    平常都是坐车进出别墅区，苏芙这次步行出去，走了十八分钟才走出别墅区。


    这里距离学校又远，她乘公交转地铁又转公交，用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终于回到学校。


    班主任的办公室是跟另外一位老师共用的。


    而在过去三年多，苏芙也就在新生入学那年的班会上，见过班主任一面，她都几乎都没有记住班主任长什么样子。


    所以进办公室后，她看着两位男老师有些茫然。


    还是班主任先认出她来，“是苏芙同学吧？”


    “是的。”苏芙朝他鞠了鞠躬，“蓝老师好。”


    “坐吧。”班主任伸手拿过桌上的保温杯。


    苏芙乖乖走到他的办公桌旁，拉开倚在旁边的一张凳子坐下。


    班主任喝了口保温杯里的茶水，说：“学校本身呢，是不反对你们大四出去找实习的，但是前两天，校长办公室收到了一封举报信，我这两天也到网络上了解了一下情况，有关于你的负面消息确实不少。”


    “那些都是谣言。”苏芙说。


    “那你打算怎么证明自己？”班主任问。


    “我……”苏芙一下被他问倒了，垂了垂眼。


    造谣很容易，但是想要证明自己，却很难。


    班主任看着她，摇了摇头，说：“现在网络上那些人还不知道你是哪间学校的，如果再闹大一些，他们知道了呢？你这样会极大的影响学校的声誉。”


    苏芙听明白了，班主任并不那么在乎事实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他只在乎这件事会不会对学校造成影响。


    苏芙抬起头，问：“那您希望我怎么做？”


    班主任沉吟片刻，道：“别再去抛头露面，把影响降到最低。”


    苏芙陷入沉默。


    她的职业之路才刚要起步，就要因此被断送了吗？


    她垂了垂眼，很是不甘。


    班主任大概是看出她的心思，又道：“你现在毕竟还是学生的身份，应该以学校为重，毕竟，这关乎到你能不能顺利毕业。”


    苏芙听到这里，猛然抬起头。


    她不会听不出来，对方在拿这个威胁她。


    “如果我不答应，就不能够顺利毕业是吗？”


    班主任又拿起他那个保温杯，边拧开杯盖边说：“准确地说是，如果你影响到了学校，那么，你得为此负起责任，而这个责任……”他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她，“你负得起吗？”


    苏芙再次垂下眼。


    是，她负责不起。


    所以，“不能顺利毕业”只是威胁她妥协的方式。


    苏芙放在腿上的手纠结地抠了又抠，可她想不到更好的应对方式，最后还是不得不屈从于现实。


    “我知道了。”她低着头说。


    **


    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后，苏芙情绪一度低迷。


    虽然她本身是学电子商务的，直播带货算是比较对口，但是她很清楚自己的性格其实并不适合这种需要抛头露面的工作。


    可她迫切地想要或者说需要挣比较多的钱，方便她日后在这些大城市落脚，而直播经济这些年正是风口，对她来说是个很好的选择，所以当初她硬着头皮试了试。


    当时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觉得积累一下面试经验也好，但是没想到竟然让她通过了。


    更加让她没想到的是，网友看腻了在直播间疯狂叫卖的风格，还真就喜欢她这一款，让她一下就享受到了巨大的流量红利。


    眼看着她就要火起来了，没想到突然这么大一盆冷水浇下来，直接就要将她的红火势头浇灭。


    短短几天时间，她的人生就跟过山车一样，经历了快速爬坡，再到突然下跌的起伏和落差。


    心情沉重地回到公司。


    苏芙刚从电梯出来，碰到秦璇迎面走来。


    “吃饭了吗？”秦璇笑着问。


    心不在焉的苏芙原本低着头往前走，没注意到她，闻声抬起头才反应过来，“没呢。”


    “那一起去吧。”秦璇说。


    苏芙嗯了声，回过身，又去给她按开电梯。


    两人来到食堂后，秦璇径直往包厢去。


    苏芙想趁机跟她聊聊后续工作的事，所以也就一起跟了进去。


    秦璇给了她那么好的一个机会，并且平日里对她也很是照顾，有心培养她，苏芙自身是感受得到的，也因此，对秦璇向来是心存感激。


    但是现在，迫于现实的压力，她不得不打退堂鼓了。


    想到自己接下来说的大概率会让对方失望，苏芙提起来有点支支吾吾。


    “秦总，关于我的直播安排……”


    “哦，对。”秦璇垂首翻着菜单，“正准备问你意见呢。”


    “先前一直没有让公关部处理，网络上那些有关于你的事，主要是觉得呢，黑红也是红，你刚好可以借着这波热度积累人气，获取更多网友的关注，不过呢……”秦璇抬起头，“你要面对的压力确实也不少，我知道，现在就看你承受得了没有。”


    苏芙跟她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她对秦璇当初的黑红之路也算了解。


    如果可以，她愿意走同样的路。


    可问题是，她跟秦璇的处境不同。


    苏芙垂了垂眼，说：“我本身是可以的，但问题是，学校那边有人举报我，校方也希望我不要影响到学校的声誉。”


    秦璇反应了下，“所以你今天回学校，就是因为这件事？”


    苏芙点头，“嗯。”


    话音刚落，紧闭的包厢门重启，秦域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两个坐在位置上的女生闻声转头看过去。


    秦域的目光落在苏芙的脸上，见她面目沉重的样子，瞳孔微缩，问：“怎么了？”


    他朝她走去，停在她跟前，细细审度她委屈的表情，“谁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