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岁月杂事

作品:《真千金的亲娘重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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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娇娘三十岁上下,被挤在这木箱子里动不了,乍一瞧见人,便满面惊慌的去看,一双眼里满是泪水。


    竟然是齐云天的妾室赵姨娘。


    盛枝意大感意外,心说齐家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转而便命人道:“将她提出来问话。”


    她不明白,齐云天上门冒犯她,齐府赔给她个姨娘,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一旁的私兵应声抬手,一伏身,手臂一捞,就将赵姨娘从木箱子里提出来,像是放小孩儿一样顺手放在了地上。


    赵姨娘本来缩在木箱子里时就瑟瑟发抖,被拉出来后更是浑身瘫软,私兵一松手,她直接就扑倒在了地上,单薄的身子颤啊颤,一双柔弱的眼眸里氤氲着水汽,满是哀求。


    盛枝意给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刻上前去,一把扯掉她口中的塞布,问道:“齐府人为何将你塞在箱子里送过来?”


    赵姨娘瘫软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一开口先是哽咽的哭腔。


    盛枝意最厌烦旁人哭哭啼啼、话都说不明白,瞧见赵姨娘这般模样,便拧着眉坐在主位上瞧着。


    丫鬟又逼问了两句,终于从赵姨娘口中问出了来龙去脉。


    原是盛右相出了北典府司之后,齐府突然处处不顺,前些日子,齐府二房里的一个少爷因与人斗殴被关进了大理寺,怎么都捞不出来,处处受人阻碍。


    齐家一合计,许是得罪人了,上下左右这么一排查,就查到了燕惊尘的身上。


    燕惊尘的出身在京城不是秘密,他虽然是个草头出身,但是人却是住在康平街盛府的,后来还亲自送盛右相回了府门,他与盛家人关系极近。


    所以燕惊尘的意思,就可能是盛家人的意思。


    齐家人便派人去燕惊尘面前来问一问,机锋话头一碰,燕惊尘话里话外是,齐家有人开罪了盛枝意,所以燕惊尘这边才会找齐家的麻烦。


    因为盛右相“落而复起、风头正盛”,所以齐家人都不敢招惹盛府,只是来回盘算了一下,到底是谁招惹到了盛枝意。


    她们盘算来盘算去,都找不到归处,毕竟盛枝意声名在外,没点硬本事的人都不爱招惹她。


    最后翻来翻去,一群人干脆将这一口锅扔到了赵姨娘的身上,开始怪赵姨娘当初在盛枝意的百


    花宴上现过眼,惹来盛枝意找麻烦。


    除了这一桩,齐府跟盛府算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


    百花宴那一日的事儿,盛枝意其实一直记着,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腾出手去找赵姨娘麻烦,而且——


    提到燕惊尘,盛枝意也就明白过来了,燕惊尘去找齐府麻烦,是因为那一日,齐云天来盛府里要强娶盛枝意、再加上齐云天和钱大人暗中勾连。


    这两样仇加载一起,才会促使燕惊尘下手。


    但是齐府里得罪人的是齐云天,为什么最后反倒送了赵姨娘来?


    盛枝意不清楚——因为那一日齐云天来的时候是自己偷偷来的,背后难为盛府的事儿也都是暗地做的,齐府人还不知道是齐云天得罪了盛枝意,而燕惊尘传的话也点到即止,没有直接点出是谁来,所以齐府人兜兜转转,就把锅甩在最弱的赵姨娘的身上了。


    “老夫人怪我无礼,便将我扔过来,给盛夫人赔罪,还请赵姨娘莫要再难齐府的儿郎,千错万错,都是当日我的过错,夫人罚我便是。”赵姨娘跪在地上,哀哀切切,瞧着可怜极了。


    盛枝意拧着眉盯着她看了片刻,瞧赵姨娘这个怂样也不像是在骗她,而且,赵姨娘似乎也确实以为是自己开罪了盛枝意。


    盛枝意便问道:“你被送过来,齐云天未曾作声?”


    赵姨娘不知道自己何处开罪了盛府,齐云天难道还不知道吗?他一个大男人敢作敢当,竟任由齐府内的人推自己的女人来受罪,也不知在想什么。


    就算是不喜欢赵姨娘,也不应当让赵姨娘一个女人出来顶罪。


    赵姨娘被盛枝意问到了关键处,面上浮现出几分凄凉来,慢慢跪直了身子,与盛枝意道:“大爷已好几日不归府了,说是有公务,妾也不曾问过。”


    盛枝意一听就明白了。


    齐云天估计是知道盛右相起势了,他怕盛府上门来找麻烦,干脆先出去躲躲风头,而剩下一府门的人都不知道齐云天暗地里找过盛府麻烦,燕惊尘去逼上齐府的时候,齐府里的人查来查去,就以为是赵姨娘的问题。


    赵姨娘不过是个妾,死活都不是很重要,齐府人也都看不上她许久了,左右齐云天也不在,齐家老太君干脆做主,把赵姨娘送去给盛枝意泄愤得了。


    是死是活


    ,都看盛枝意心思。


    这阴差阳错之间,竟然是将赵姨娘给送来了。


    盛枝意这人遇强则强,吃软不吃硬,赵姨娘满脸泪水的往这里一跪,她反倒下不去手,便冲着外头一摆手,道:“将赵姨娘先请下去。”


    是死是活,她还得先问问燕惊尘。


    这小子本事大了,来京中才多长时间,竟然就敢去找旁人麻烦了!


    ——


    冬日,夜。


    燕惊尘在北典府司中审案。


    今日无雪,只有灯笼悬在琉璃房檐下,一阵风吹来,灯笼就跟着晃,光照着的那一块地方也跟着晃。


    北典府司的建筑都是整齐的房屋,一排排的挨着,号千机房,每每有案件,便是一群人在千机房收整,众人衙房下的灯彻夜不暗,映着里面来来回回的人影。


    飞鱼服晃动间,各种情报消息在其中被规整。


    片刻后,衙房内有小旗收拢了所有与谋反案有关的消息,从千机房出来,抱着去了燕惊尘的千户衙房里。


    小旗进去的时候,千户大人正坐在案后,一张平静的脸瞧着手里的一根笔,像是在思考,听见了动静也不抬头,只问:“都弄好了?”


    小旗便赶忙将所有东西都放在案前,道:“回大人的话,谋反案有关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燕惊尘便一样一样的扫过。


    小旗在一旁候着,半点不敢动作,只是用眼角余光盯着地面上燕惊尘动作的影子,仔细用耳朵听着燕惊尘的动静。


    燕惊尘正将卷宗的每一页都翻过。


    千户大人总是如此,细致谨慎,从不曾有半点疏漏,他年纪轻轻能坐上这个位置,自然有他的本事。


    等将手里的卷宗都翻看完,燕惊尘便道:“好,明日我会呈交给指挥使,这些时日来兄弟们多劳累,今日你们先歇息吧。”


    说话间,他从兜里翻出来一个金条,丢过去道:“算我请客。”


    燕惊尘出身低,正因为出身低,所以才知道银钱的重要性,他需要用银钱来收买人心,所以在这方面从不吝啬。


    其下的小旗乐滋滋的接过,冷不丁听案后的燕惊尘又问道:“近些时日叫你查的陈千户的事情,查到了吗?”


    小旗一抬头,正对上千户大人那双


    平静的眼。


    千户大人性子向来如此,仿佛从不动怒,但小旗一瞧见千户大人的眼,就觉得后背发凉,赶忙低头道:“回千户大人的话,属下未曾查到陈千户是受谁指示的。”


    陈千户——就是那位在废弃老宅之内给燕惊尘使了绊子、逼着燕惊尘去了一趟外城的千户。


    前些时候,陈千户莫名其妙说的那些警告的话就像是一块巨石,一直压在燕惊尘的心头上,所以燕惊尘想慢慢查出来,到底是谁在背后警告他。


    但似乎收效甚微。


    “无碍。”燕惊尘垂下眼眸,道:“下去吧。”


    小旗点头称是,转而出了衙房内。


    燕惊尘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便也跟着起身——案子查完了,他暂且可以轻松一下,早些回府。


    提到回府,燕惊尘抬手摸了摸他的胸前。


    随着他触碰的动作,藏在胸前的香囊微微颤动了下,逸散出些许香气,浓郁的飘在四周,映在燕惊尘的身前。


    燕惊尘原本冷淡的眼眸里闪过片刻的温柔。


    这是盛枝意给他的香囊,他怕现于人前、引人注意,所以从不肯带出去,只偷偷的藏在胸膛间。


    别人不知道,但这香囊无时无刻不在陪着他,他碰一碰,那香囊便有香气传来。


    盛枝意爱花,也爱香,她会用各种木材、花瓣来调香,且调来的香都是独一份的,与旁人的都不同,燕惊尘一闻到,就知道是她。


    他垂眸想了片刻后,便立刻起身,牵着马往盛府而回。


    这几日盛瑶光留在了麒麟街盛府,所以盛府内只有燕惊尘和盛枝意两个主子,这在燕惊尘眼里就是大好的机会。


    他得回去跟盛枝意独处一会儿,拿什么理由好呢?


    燕惊尘从北典府司内出来,迎着冷风慢慢往盛府的方向走,心想,就拿他面具的由头好了,那面具留在盛枝意处好久,因为他面上的青胎已经好了,所以一直不曾再取回来戴过。


    也不知道盛枝意瞧见了,会不会想到他。


    ——


    冬日的京城夜晚鲜少有路人,只有街巷间的一些店铺还开着门,一盏盏灯在夜色间亮着,偶尔能瞧见里面的一些人家在说话。


    这里的店铺都是做生意的人家,既是做生意,那就要


    人尽其用,几乎都是用自家人来做,所以家家户户都是一家子人。


    又是天黑时候,没什么客人,一家人便凑在一起说话,从门外往里看,能够听见、看见人间烟火的气息。


    燕惊尘短暂的途径了旁人的温馨,然后又渐渐离开,伴着头顶上挥洒霜华的冷月,随着哒哒马蹄声,渐渐走向盛府。


    进盛府的门的时候,他想,也不知盛枝意今日有没有叫小厨房给他做些吃食。


    热腾腾的,冒着水汽的鸡汤,咸香口味,叫他尝上一口,就觉得心底里都暖起来。


    彼时他才刚牵着马从后门进来,一旁的小厮赶忙上前接过马缰,燕惊尘才行过两步,便瞧见院内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小丫鬟,提着灯在等他。


    瞧见他来,小丫鬟正向他行礼,道:“问燕大人安。”


    燕惊尘扫了她一眼,知道她是盛枝意手底下的丫鬟,便觉得口舌和胃一道儿饿的发烧。


    心里生急,但他这人能忍,当着外人的面儿半点都不漏出来,他站定在原地,一副冷清冷意的模样,声线平淡道:“嗯。”


    小丫鬟这才敢接着往下说:“启禀燕大人,我们夫人有请。”


    燕惊尘便淡淡的点了点头,道:“带路。”


    他这冷疏的态度,好似根本不知道四时苑在哪儿似的。


    丫鬟在前面领路,不过片刻便到了四时苑的一处待客花厅间,到了门口,丫鬟便安静的站在门外,与燕惊尘道:“夫人在里面等您。”


    燕惊尘便跨过门槛行进去。


    花厅之内烧着地龙控着温度,专门用来养花,两侧临着窗栽种下各种颜色的花,在花旁又摆放了食案,用以待客。


    盛枝意就坐在案上看花。


    她还穿着今日席间的衣裳,这一身待客办宴用的衣裳华丽极了,其上的红绸散着泠泠的水光,正撑着下颌,百无聊赖的坐着。


    满花厅的花都没有她艳丽。


    这花厅他以前就来过,那是盛府落魄,齐云天刚找过麻烦,他将齐云天丢出去,又返回来的那一夜。


    那时府内人心惶惶,花儿便也显得蔫头耷脑,盛枝意坐在花厅里,也如同那些花一样萎靡,惹他心头痛惜。


    但他今日再来花厅,便见盛枝意姿态放松的坐在案旁,眉宇间


    如往日一般带着几分凌厉,瞧谁都是一副瞧不上眼的模样。


    燕惊尘还是喜欢她这样。


    盛枝意就该是如此。


    燕惊尘裹挟着冷风进来时,盛枝意正撑着下颌在想该如何处置赵姨娘。


    等到门外冷风卷进来,她才发觉到燕惊尘过来了,她转而望过来一眼,正看见燕惊尘从槅门外行进来。


    屋内灯火摇晃,盈盈如水的落在他的衣袍上,千户的飞鱼服都是湛蓝色的,其上有银鱼类蟒勾勒,他一动,那银鱼就像是活了一样在游动。


    盛枝意看他的时候,觉得他好像又变了些。


    似乎是因为没有戴面具的缘故,原先的白面被晒得发黑,他本来还显得有些少年气的脸越发沉稳端肃,周身似是都漾着一种办案差人身上独有的锐气。


    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