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盛山郡的心上人

作品:《真千金的亲娘重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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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平街,未时中。


    冬日午后的京有一种慢渡岁月的静,琉璃瓦的四角飞檐上堆着厚厚的一层雪,在午后暖阳下浸润出一层亮晶晶的金光,偶有鸟儿飞过,啾啾而鸣。


    待到了未时末,这份静谧便尽被来客的马蹄踏碎。


    有些消息灵通的便知晓:是盛府今日办宴了。


    随着盛府大开门户迎客赏百花,康平街渐渐热闹起来。


    赏花宴一开,盛府门前便是车马盈门,人声鼎沸,来往间全都是年岁正好的少年郎和云英未嫁的姑娘。


    盛枝意特意带着盛瑶光在府门前迎客。


    盛枝意今儿穿了一套石榴红缀金丝的裹胸长裙,勾着她饱满的胸脯与圆润的腰线,外披了件翠鸟青羽长衫,发鬓挽成垂心鬓,其上簪着石榴红金玉头面,远远一望,便能瞧见其上一片金光摇晃。


    偏这模样最称她。


    她就生了一张贵气逼人的面,像是大红的鎏金牡丹,艳丽中带着盛气凌人的锋芒,谁瞧了她,都能感觉到她身上那种咄咄旺盛的劲儿。


    她往府门口一站,谁行过来,都能第一眼瞧见她。


    盛瑶光站在盛枝意身后,身上穿着一套浅青色对襟武夫长衫,瞧着利落极了,像是根挺拔的松木,翠意昂昂的站在后面,一张瓷白的面被阳光一晃,都跟着散发出泠泠的辉光。


    一瞧见这对母女,来往的客人面上都带起三分笑来,特别是家里有姑娘的主母,面上更显得殷勤。


    虽说盛枝意脾气不好,性子又大,但嫁入盛府里,后宅这一块却是安生的,且盛枝意又护短,瞧瞧她将那盛瑶光养的,大把大把的金银、人脉往一个女子身上砸,谁瞧了不咂舌?


    只要能哄好盛枝意这个大姑姐,嫁进盛府那是等着享福呀!


    她们平日里在自家夫君面前、在圈子里时,都说盛枝意这做派不好,对家宅不对,说什么男尊女卑,女人便该在府内好生伺候男人,但是一到了给自家女儿择婿的时候,全都一股脑的往盛府扑来。


    她们嘴上说着那些抨击盛枝意的话,不过是因为她们无法做到盛枝意那样恣意,便只能“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抨击两下盛枝意,能让她们自己心里舒坦点。


    但等到了为自己女儿筹备后路的时候,她们就立刻忘了


    自己的立场了,一个个都使尽手段,绞尽脑汁的想送自己女儿来盛府吃葡萄。


    盛枝意也知道这群人打的是什么主意,盛山郡是个香饽饽,不知道多少姑娘想抢,只可惜啊——


    盛山郡可跟顾婉玉生活在一起呢,这两人日夜相对,估计盛山郡的魂儿都飞到顾婉玉身上了,哪里瞧得见旁人。


    想起来盛山郡跟顾婉玉那点事,盛枝意心底里便难掩厌恶。


    偏也是巧,她才刚想到盛山郡,便瞧见盛山郡的马车自远处行来,行到门口后,盛山郡自马车上矫健的跃下来。


    他常年习武,足踏重靴,落地时会有沉重的步声,与寻常人不同,他一落地,府门口便有不少人来回头看他。


    今日盛山郡穿了一套玄墨色武夫劲装,显得他肩宽背阔,其上绣着银色竹影,头戴银冠,露出一张锋锐俊美的面来。


    许是因为他常年练武,所以身上总是浮动着一种武夫独有的体热气,在冬日间烫着人的眼眸,让那些姑娘都羞于直视他,只在扇后花影间,偷偷愧上一眼。


    好一个英俊威武的好儿郎。


    盛山郡便迎着这么多目光,行到盛枝意面前,唤了一声:“姐姐。”


    盛枝意神色淡淡的望了盛山郡一眼,瞧着自己这位出众的弟弟,片刻后,才平淡点头,道:“进府吧,宴会开了。”


    盛山郡没察觉到盛枝意的冷淡,他并不知道盛枝意早已洞悉了他与顾婉玉的事情,他还以为自己瞒得很好,所以也未曾多看盛枝意的面。


    盛枝意也有心避让他,不让他发现,所以并未多言,只带着盛山郡便入了府。


    已临近了宴会开始的时候,她便不再门口守着,而是引着最后一批客人入了府。


    盛府办宴,一向最为奢靡,府内处处都堆满了炭盆,将整个府都烘烧出一股暖融融的春意来。


    这次赏花宴办在四时苑内。


    盛枝意爱花,为了能赏到四时花,所以专门请能工巧匠修建了一个四时苑,四时苑每年地暖都是供热的,维持着一个温度,冬日间也能赏到四时景色,在京中,这都是难得的景,间间花房都是互相联通的,所有宾客都可以四处欣赏。


    因此,四时苑的门一开,便引来不少人赞叹,盛枝意熟练的混在人群中,与每一个宾


    客言谈,四时苑最大的一处花房内摆了曲水流觞宴,分坐男席女席,但不拘着人的行径,赏花宴没有那么多规矩要守。


    夫人们多坐在位上聊天,一些年岁小的公子姑娘们便四处走走瞧瞧。


    行动间,一些姑娘们的目光都落到了男席间。


    盛山郡便坐在男席内。


    所有姑娘抬眸望去,都能瞧见他侧对着她们的身影。


    他似是知道自己也是着赏花宴里的一朵“花”,所以从不曾乱走,任由所有人瞧着他。


    他生得好,脊背挺拔,眉目端正,下颌线紧绷利落,护腕裹在小臂上,上臂现出流畅的肌肉线条,手里端着一杯清茶,饮茶时,那喉结上下一滚,极为惹眼。


    不少姑娘们看的都挪不开眼、口里发干,见他饮茶,便也低头开始饮自己杯里的茶。


    一桌宴席上的姑娘们一同饮茶,再一同抬眸,彼此对视间,方才还一派和气的姑娘们突然变了脸,瞧着对方时,都带了几分若有若无的警惕。


    姑娘们这边隐隐有些剑拔弩张,但夫人那头却都正在欣赏着四时苑。


    曲水流觞宴上,美酒点心随玉山清泉而出,席间请了乐师弹奏,琵琶声浓酒色醉,但真是处好地方。


    旁的夫人们瞧着盛枝意这地方,心里头都艳羡。


    论身份,她们都是一样的夫人,瞧着也是一样的尊贵,但是若要谈谁过的舒心畅快,这群人都比不过盛枝意。


    偶尔有人来与盛枝意言谈,讲一些酸溜溜的话,盛枝意都照单全收,再笑着刺回去。


    她是京城贵秀夫人圈里泡大的,对各家各户的阴私腌臜熟悉的很,对上谁来都不落下风。


    这京城圈子里就是一个不见硝烟的战场,刀光血影都藏在唇舌与手帕里,而盛枝意是这里的常胜将军。


    而当盛枝意沉在她的斗场中时,盛瑶光已经悄悄从人群中行出来,随着几个公子在花园中乱走。


    她在找赵三公子。


    她一直担心那一日在李府偷放东西的事情被言一公子泄露出去,所以一直想私下里约见言一公子一次。


    但是她根本不知那言一公子的来路,所以只能去找赵三公子。


    她记得的,赵三公子与言一公子是亲戚,当时在鹿鸣山中,言一公子曾言明


    ,若要寻他,只管去找赵三公子便是。


    而盛枝意与赵三公子的母亲赵夫人又是多年闺中密友,每每办宴,母亲都会请赵夫人。


    赵夫人来了,赵三公子也应当会来。


    果不其然,今日赵三公子便随着一群公子来了盛府府中。


    赵三公子生的清俊文气,瞧着温和平静,与一群朋友一通赏花,偶尔言谈些话。


    盛枝意便安排了小丫鬟,去将赵三公子引到旁的隐蔽的假山竹景处,再私下里去见赵三公子。


    当时正是冬日,假山四周的竹林在北风中飒飒的晃,赵三公子在竹林中伫立,期间听见一阵轻盈脚步声快速接近,赵三公子一回头,便瞧见一个丹凤眼、圆面庞的姑娘快步行过来。


    她穿了一套浅青色的衣裳,身量高挑,唇红齿白,发鬓都利索的盘成一个鬓束在脑后,行动间步伐利索,远远瞧见他,那小姑娘便对他脆生生的笑了一下,唤道:“赵三公子!”


    赵三公子瞧见盛瑶光,只觉得心口都跟着突了一下——他虽然第一次瞧见盛瑶光,但他可听过很多次盛瑶光的事。


    赵三公子年幼时便被选进京中做太子伴读,因年幼,所以他与太子玩儿的极好,少时情谊颇深,也未曾沾染上官族习性,有一些事,太子不会和旁人说,只会偷偷摸摸和他说。


    近日,太子说了很多次这个盛瑶光。


    这个盛瑶光似是做了很多事,在前些日子树林里,她给太子烤了鸟蛋,给太子绑到了树上,本来,太子对她印象颇好。


    只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太子每每提起盛瑶光时,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太子性情端肃,因为贵为太子,日后将执掌大奉,所以太子向来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对自己要求极高,却从不曾刁难别人,也不知这盛瑶光是如何开罪了太子,竟能叫太子这般恼怒。


    所以,现在赵三公子一瞧见盛瑶光,满脑子就都是太子那张气愤的脸,足足慢了两息,才回道:“是盛姑娘寻了丫鬟叫赵某侯在此处的吗?”


    “是我。”盛瑶光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又与赵三公子道:“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之前言一公子说过,若我要寻他,便来寻你,由你转告给他。”


    赵三公子想,这个言一想必说的就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自奉君子,言行合一,对外简称言一,盛瑶光便将这当成真名了。


    “赵某会转告言一公子的。”赵三公子应下此事,道:“回头若有消息,赵某便来告知盛姑娘。”


    盛瑶光心底里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能转告上便好,她心里是真生急。


    “好。”她应了一声后,才与赵三公子拜别。


    两人自假山后散开,都在旁处绕了一会儿,藏于花枝后,廊檐外,重新走过一遭再入人群,免得被人瞧见他们私下见面一事。


    他们俩在盛府绕圈的时候,盛府中又来了一位新客。


    ——


    当时宴会已经行到了一半,茶水都已经上过第二轮了,再来的新客显然已是晚了。


    府门前没人来迎,那新客也不在意,自己行到了四时苑门前,人未到声先至,隔着一道门儿便笑盈盈的开嗓道:“是我来的晚了,盛夫人可有给我留一杯茶?”


    这话听着极为熟稔,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亲亲热热地好姐妹。


    盛枝意讶然的起身抬眸瞧过去——她没听错的话,这应当是李夫人的声音。


    她跟李夫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她之前在李府婚宴时,可是张口怼过李夫人的,李夫人最是小心眼,她以为按着李夫人的脾气,不应当来参加她的宴会的。


    所以她虽然顾着面子,给李夫人递了帖子,却不觉得李夫人会来。


    她心下虽然诧异,但是做面子功夫这回事上却从未曾差过,李夫人这头才刚起了个话头,她起身的功夫便含笑回道:“杯盏茶清,怎敢差了李夫人这杯。”


    说话间,她已经从曲水流觞的席面上站起来了。


    这客既然来了,她就得去亲自迎过来。


    当盛枝意转身走向门口时,正瞧见李夫人领着一个女人进来。


    李夫人今日穿了一身浓紫艳蓝的对交领长裙,外配白狐狸毛大氅,行动间眉目带笑,与盛枝意对上目光时,一张刻薄的瓜子脸上笑的盈盈光彩,一副极开怀的模样。


    而在李夫人身后,跟了一个身量单薄的女子,穿着一袭浅粉色的流衫裙,身上只裹着一件半旧的棉袍,头上只簪了一只银簪,一张玄月面消瘦极了,正跟在李夫人身后,惴惴不安的进了门。


    这是谁?


    怪事,来参加宴会,不带自己加及笄岁数的姑娘,反而带来了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女人。


    盛枝意记性一贯好,京中的夫人她只需要见过一次,便都能记下,各种人各种事从不曾忘过,但这个夫人她不认识。


    想来应是不曾见过。


    且这人瞧着也寒酸,一股子落魄劲儿,行事畏缩,进了门来竟都不敢直视盛枝意,瞧着也不应当是李府的亲戚。


    盛枝意不明白李夫人这是在做什么。


    参加宴会带来了个这么上不得台面的人,岂不是丢自己的颜面?


    盛枝意的念头才刚转到这里,便瞧见李夫人亲亲热热地挽上了盛枝意的手臂,又一只手拉着那行事畏缩的夫人,直接一挽一拉,带着人进了席间。


    “枝意院儿里的茶最是香甜。”李夫人带着人回了席间,直接拉着身侧的夫人坐在了一旁的位置上,后笑眯眯的与在场的人道:“我来晚啦,先自罚一杯。”


    盛枝意作为操办宴席的主客,自然不会冷了场子,她说要自罚一杯,盛枝意便亲手给李夫人倒酒,顺带含笑问道:“这位夫人是那家门户的?以往我怎么不曾见过。”


    李夫人就等着盛枝意来问呢。


    之前盛枝意嘲讽过她儿子对女人没兴趣、不一定生的出孩子的事儿简直是在她心里扎了一根刺,让她时时刻刻难受。


    她后续特意安排了个贴心的嬷嬷守在儿子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