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暂更2900

作品:《蛊师娘娘顺风顺水

    《蛊师娘娘顺风顺水》全本免费阅读


    几日前他与尹征整理了一遍,不过东西太多,没清完。


    应常怀把烛台搁在一边,脱下宽袖外袍,从架子头取下一副束腕,捆紧,弯腰将樟木箱子上的锁挨个打开。


    “把书摆到架子上。”


    宣止盈把书拿出来,抖抖灰,叠在肘腕。


    书页上熟悉的字体映入她的眼帘,她顿了一瞬,又去拿下一本,快的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不经意地问:“这些书有些年头了,是谁的?”


    应常怀从里面随便抽了一本,翻开。


    “我大伯。”


    她把堆起来的书放上书架。


    “当细作的那位?他本名叫什么?”


    他垂眸细阅书上的文字,靠在书架上,掀开下一页,没回答。


    宣止盈也没觉得他会有问必答,又蹲下去清书。


    “放书架上就行了?不要晒晒吗?”


    “明日会有人来。”


    他翻开下一页,书页上整齐的字迹紧紧攥取他的眼瞳,迟疑片刻,他问道:“在家中,长辈们怎么喊你?”


    宣止盈转过头,望着他。


    她本想问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脱口而出的前一刻,她改变主意了。


    “阿盈……”


    红唇微扬,她半张脸拢在烛光下,透着细腻的粉色。


    半明半暗的书楼忽然开出一树花,红色的,妖冶的。


    应常怀收紧手掌,将文墨攥皱,仿佛要把这两个字放在唇舌中嚼碎。


    ——阿盈


    宣止盈凤眸上挑,勾出一丝隐晦的春情。


    不待她有动作,应常怀先道:“知道了。”


    语气冷淡自持,又是那副冰窖里出来的冰坨子样。


    宣止盈腹诽几句,垂下头继续清书。


    在吴地的那些年,彭旭将接触到的蛊师言行记录下来,日夜不停,垒成了这些。


    她翻了几页。


    正好见到他说蛊师爱吃腐肉。


    往下又翻去,有看到标注,说是有的不爱吃。


    宣止盈:“……”


    大概是见到了哪个不小心中活蛊的蛊师。


    详不尽实,仅做参考。


    矮的书格被塞满了,她踮着脚去够。


    书架晃了晃,被一只手定住。


    她回头望了他一眼,举了举手里的书。


    应常怀微不可闻地叹气,接过来,都不用踮脚,就把书塞进去了。


    “蠢。”


    宣止盈:“……”


    她扬起一个笑:“大人不要高兴的太早了。”


    应常怀侧目,静等她后话。


    宣止盈道:“要是没有我的衬托,你看起来不一定有这么聪明。”


    应常怀:“……”


    这话说出来,宣止盈自己都有点绷不住,扶着书架笑出来。


    应常怀回了原处:“别笑了,干活。”


    “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对?”


    宣止盈抱着书,探身问他:“你分明也笑了。”


    他那是被气笑了。


    不待他再行训斥,楼外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大人?”


    尹征火急火燎地冲进来,没料到宣止盈也在这里,一时有些犹豫。


    应常怀扫了她一眼,她装傻抠书架,他只能道:“有事就说。”


    尹征半跪下来,脸上是难得的急切。


    “大小姐出事了!”


    ——应大将军出大事了!


    第二天,这个消息就传遍了姚京,街巷小陌,茶棚客栈,凡事歇下来的没有一个不在谈论这件事。


    “欸,听说了吗?应大将军刚夺五城,就被陛下罚了!”


    茶棚拼桌的行脚商人忙凑上去探听。


    那说话黝黑汉子哎呦一声:“那可是五座城池!朝廷上那群吃干饭的二十年都没越过秋白坡,应大将军刚打下就被人摘了虎符、去了银甲,说是要押回京论罪呢!”


    一旁的人倒吸一口气。


    读过书的脑子里不约而同的浮现了一句话。


    ——狡兔死,走狗烹。


    更有老穷酸仰天长啸,愤恨世事不公。


    黝黑汉子唏嘘道:“这世道……真是奸臣当道,忠臣无门保国。”


    “哈哈哈哈哈!”


    背后忽然传来一阵笑声,众人都被吸引过去。


    发笑的是个青年,眼眶深邃,常年晒在日光下,皮肤浸透了蜜一般,额角留着道疤痕。


    他穿着身不起眼的银灰色圆领袍,头发以木簪束好,侧脸线条极其清晰,是个习武之人。


    青年浅浅喝了口茶:“我说你啊,不知全貌都别乱说话了,应遥祝被押回京论罪,可不是什么奸臣嫉恨,是她自己不要命,犯了滔天大罪。”


    黝黑汉子被人驳了面子,脸气得红了,当即提着茶壶坐在他对面。


    “你要再乱说,信不信我把这茶连壶塞你嘴里!?”


    青年不怒反笑,悠悠道:“年轻人火气真大,动不动就要发火。”


    黝黑汉子死死地盯着他,好似青年要再敢说什么过分的,他就直接动手了。


    众人惧怕生事,有些意退。


    青年看向汉子,眼眸清亮:“我可不是在乱说,瞧见那匹马了吗?”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有个年轻人正将两匹马绑在木栏上,拍了拍手,朝他这里走来。


    其中一匹漆黑如墨,强健壮美,唯有额心一点雪白,是日行千里的罕见宝马。


    青年含笑:“正巧我在那座城,应大将军的事在座的各位都没我清楚。她啊,是自己作死,吃醉了酒,不小心把陛下赐给她的白玉佛,摔了!”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原先感叹上天不公的老穷酸,结结巴巴问:“是陛下御赐……”


    青年点头,叹息道:“正是呢。她藐视皇室,论罪该斩,陛下留她一命押回京论罪,已经是顾念旧情了。”


    也就是战功无数的应遥祝,换个人卉罗司又要磨刀霍霍了。


    没想到还有这种内情,刚刚还愤恨不止的人纷纷追问细节。


    青年喝了口茶水,侃侃而谈,绘声绘色,口舌比茶楼里说书先生还要伶俐。


    把当日酒醉的酣然、打碎玉佛的慌乱、被问罪的忐忑展现的淋漓尽致,仿佛一个故事活生生的发生在众人面前。


    言毕,他长饮一口凉茶,将杯子搁在桌上。


    “反正人呢在路上了,这几日就会回来。应遥祝一走,驻西侯接管帅印,对战吴王。”


    又要些人问了,这驻西侯是谁?


    青年道:“这我可不好说,总之呢,他放着逍遥日子不过,非要去边境打仗吃黄沙。”


    众人不免说起来驻西侯的立场,一时人声鼎沸。


    有人下了结论:“那他是个好人嚯。”


    青年微微一笑,望着门口的日晷移了寸许,年轻人早就解了马,站在一旁等他。


    他接过缰绳,利落地翻了上去,轻夹马腹,如箭一般冲出。


    年轻人跟在后面,寸毫不让。


    马蹄激起烟尘,二人逐渐远去了。


    黝黑汉子坐在门口,瞧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出了神。


    茶棚老板来收碗,笑着撞了他一下。


    “张大,发什么呆,你也想要匹宝马不成?”


    名为张大的黝黑汉子回了神,惊疑不定道:“老蔡,应大将军的坐骑昏晓,是不是也是匹额心点白的黑马?”


    老蔡把一摞碗抱着,笑得不行:“别做梦了,应大将军什么贵人,能有功夫和你坐一张桌上喝茶?醒醒神吧,今日的柴还没砍呢。”


    “呀!都快中午了。”


    张大彻底没了念头,背起柴刀上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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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遥祝作为臣子,回京首先要拜见陛下。


    宛施没跟着去,回到应府,知会上下她回京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