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命运

作品:《那就扑火 [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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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娆刚推开病房的门,杨彻便循声抬起头,他望向门口的方向,好像等她很久了似的。


    “是二小姐吗?”虽是问句,但他对这个答案似乎已经十分笃定了。


    杨彻绝大部分攻击性都来自他深灰色的眼睛,他总下意识流露狠厉的底色,也只有在面对她时,才偶尔收敛起锐利的锋芒,变得些许温和。


    但他现在看不见了,眼底空洞洞的,像结起晶岩的洞口。这样看,反而变得温柔而有距离感了。


    陆娆又有点不想让他一直瞎下去了,毕竟他难得生了一双漂亮的眼睛,她又那么喜欢他像狼一样看向别人,扭头看她时又变成任人宰割的绵羊和雏鹿。


    让她觉得很有驯服感。


    杨彻朝她伸出手,等她牵住,果然哪怕她不声不响,他也知道是她。


    她便依着他,抓住了他的手指,然后坐到了床边。


    “能看见了么?他们说你快要好起来了。”她抬起左手覆住他的眼睛,他眨了眨眼,睫毛便划过她的掌心,有点痒。


    “能看到一点光了,你过来的时候也有一点影子。”他摸上她的手腕,一路向上滑,“你还是舍不得我瞎着,他们是不是都不如我?”


    陆娆看着他,嘴角勾起一点笑容。


    “摸什么呢?”


    杨彻动作一顿。


    紧接着,陆娆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只崭新的手表,连带着一张皱皱巴巴的明黄色纸条。


    “我的手表转不动了,留在陈见秋店里当展品了,他说可算等到它坏的这一天了,我都怀疑每次找他的时候他都没给我好好修。”


    杨彻松开陆娆的手腕,说话的声音有一点颤:“你发现了.....”


    陆娆没回他的话,而是把那只表带回他手上,说:“不过你的这只我倒是修好了,明明亮亮,像新的一样,感觉还能再戴三十年,你要是喜欢这个款式,回头我再送一只这个系列新的给你,你回头选一选颜色。”


    她故意不提这只表的来由,杨彻果然有点失落地垂下浅灰色的眸子,手指悄悄握紧了。


    他想,她果然不记得,可那么多年前的事了,他也从来没幻想过她会放在心上,她收留他时对他也只是随手施舍......


    他不会想到陆娆真的记得,而她不说,是觉得他这幅失落的样子也很能讨她的欢心。


    “至于这个.....”陆娆把那张平安符捏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另一只手掏出打火机,按出一株摇曳的火苗。


    “我这次不和你算账,不要再有第二次。”


    杨彻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慌忙伸手去抓,好在陆娆反应很快,及时松开了打火机。


    他是真瞎了么?怎么这也能被他抢回去?


    “别烧,就留在我这儿吧.....”他把平安符握在手心。


    陆娆皱起眉,拽过他的手指,他以为她要拿回去,有些执拗地稍微使了点反力,但很快意识到这样她会生气,于是还是卸了力任她拉住。


    “烫到没有?”陆娆的语气果然有点不高兴了,她抬眼看他,他几乎能想象到她是怎样一副神情,“你就这么信这个?只有走投无路的人才仰仗神佛庇佑,我走到今天,只信我自己。”


    “我知道,我也从不求上天救我。”


    杨彻话说一半,陆娆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为事关她,他才想要信一信,因为事关她,他才有所求。


    陆娆嘴上说不信,但她其实是觉得,这世上的事,有恩赐必有报偿,上天能赐你荣华富贵,也会让你家破人亡,她不信,是她做不来这种自己说了不算的交易,她从来只当东家。


    杨彻说“诸事降我,但祈愿随”,如果真应了验,这次是替她挡了一枪,又瞎了眼,那下一次呢?


    “就算你不求这个,你哪一次没为我挡?”陆娆把符纸拿了回来,凑上打火机的火苗,转眼之间,就在他们两人之间烧成了灰烬,也算是说破。


    这时,病房外的敲门声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杨彻还没来得及问话,陆娆便替他说了:“请进。”


    她也挺想看看他平时都在和些什么人打交道的。


    应声推门进来的是一高一矮,一瘦一胖的两个人,高个子留着齐肩长发,矮个子留着一头黄毛,两人手里提着花篮和保健品,进门就笑呵呵地说:“老大,街里听说你住院了,都提议过来看看你,最近出了点事,到处都是条子,他们走不开,就托我俩来了,嘿嘿。”


    陆娆撑着头,饶有趣味地看了看这两个人,又看向杨彻,揶揄道:“呀,你居然还有街,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什么街啊?”


    杨彻脸上表情一僵,半晌,才转向陆娆,软声道:“我不认识他们,应该是找错人了,你让他们出去吧。”


    “哈?走错了?”高个回头看了一眼病房号,自说自话道,“没错啊,是626啊。”


    陆娆耸了下肩,道:“不然再去别的病房看看呢?”


    高个还打算争执,黄毛拉了他一下,低声说:“说不定咱们真走错了呢,咱先出去吧。”


    高个想了想,转身两人一同离开了病房,病房门刚关,杨彻便此地无银三百两般又说了一句:“我真不认识他们.....”


    高个和黄毛走在医院走廊上,看其他病房全都空荡荡,难道他们走错医院了不成?


    黄毛抱臂分析道:“咱们老大那天一对三十,把二十几个人送进了医院!那得何其威猛霸气啊,刚刚那个人看起来像个小白脸似的,我觉得不太像,估计真不是。”


    高个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怪只怪咱们那天跑得太快,没看清新老大长啥样,回去家就被偷完了。”


    -


    谢安南被押着进探望室时,低沉的眼睛骤然一亮。


    他没想到陆娆居然会来看他。


    可等他坐下来把对话机放到了耳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最终,他还是太珍惜这次见面的时间,以后他可能再没机会见到陆娆了,于是他生硬地开口:“你还好吗?”


    陆娆仿佛没任何负担和惆怅,轻飘飘地回答:“不太好啊,攻玉那一枪差三毫米打中心脏,我差点就要去阴曹地府等他了。”


    谢安南闻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苦笑道:“原来是杨彻差一点就死了,你才那么急着对攻玉出手。”


    “你当时在场?”


    “何止呢?是我递的枪。”谢安南自嘲地笑了笑,“你不奇怪吗?为什么他只发出一发子弹。”


    陆娆眼底冰冷:“要是那一发刚好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