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质问

作品:《折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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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夜间禺阳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粒簌簌而落,拍窗击檐,无需多久便将禺阳城装扮的仙雾缥缈。


    此刻,耿府外风雪漫卷,屋檐覆霜,几道脚印在白净的地面上格外显眼。


    屋内香炉荡出几缕白烟,盆内炭火正旺,融融暖意隔绝了外界的寒冽,宛若春阳已至。


    “想不到耿某今日还能与南蜀郡主有如此平和相处之态,耿某甚是欣喜啊。只是不知郡主来找耿某所谓何事?”


    耿介将方煮好的热茶倒上一杯,递向温娮。


    温娮扫了眼他递来的茶盏,未接,只道:“耿大人的确想不到,想不到你派人追杀了我这么多次,我却还是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了你的面前。”


    耿介将茶盏放于温娮桌前,笑道:“郡主言重了,耿某这也是被逼无奈罢了,既然郡主执意要来禺阳,便来着是客,耿某自当尽主家之谊好生款待郡主一番。”


    温娮抬眼看他,语气淡漠:“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耿大人的款待了,只不过,不知耿大人在五年前是否也如此款待过温祺。”


    最后两字她咬得极重。


    耿介闻言手上动作微怔,随即淡定道:“原来郡主此番前来是想过问温少将军一事。”


    他停下手上动作,作势沉思一番。


    “这温少将军气质非凡,文武双全,又有雄心壮志在身,实在是难得的人才啊,只可惜……天妒英才。”


    温娮袖中的手微微收紧,眼神也愈发冷然。


    “不知耿大人当初与他说了什么?”


    耿介笑道:“耿某与温少将军只闲聊了几句罢了。”


    “耿介,”温娮语气中透出杀意,“我既敢独自前来,便已做好一切打算,只是不知你能否有命活过今日。”


    耿介脸色骤然沉了下来,目光锐利的盯着温娮。


    “郡主是想动手?”


    温娮未答,拿出木盒道:“耿大人想寻的东西可是这个?”


    “若耿大人愿意将你所知道的事情告知于我,我便将这木盒归还给你,如何?”


    耿介眸色变得晦暗,“郡主莫要拿耿某当傻子,郡主既日日待在醉月楼内,那定然是与萧熠珩关系不浅,这萧公子可是与皇宫里那位陛下的关系非同寻常。”


    温娮淡笑:“我与萧公子不过是利益合作,他帮我调查葛刈,我替他办事,如今双方都已事成,他对我而言便已无利用价值。”


    “耿大人想要这木盒里的东西,我想要知道真相,你我之间既需对方所有的东西,何不合作一回?”


    说罢,她从木盒中拿出一本账册递给耿介。


    “耿大人若是怀疑,可先查看一番,这本账册就当是我向耿大人表明的诚意。”


    耿介接过账册翻看几页,强颜笑道:“你们南蜀的人确是有诚意。”


    他顿了顿,道:“既然郡主特来向耿某询问当年一事,耿某自当一一告知。”


    “当初温少将军来禺阳是查找有关七年前南蜀边境温家之人惨死一事,他到禺阳后不久便寻到了我这,恰巧耿某对其中之事略知一二便请温少将军去了书房详谈。”


    他命人从书房拿来一个小盒,他将小盒打开,从中拿出一封信递给温娮。


    “郡主可认得这信上的字迹和私印?”


    温娮接过信,认真阅过,一股寒意在脊背蔓延。


    虽信上的字迹她看不出是谁,但这私印她可清楚得很。


    这是南蜀国太子的私印。


    葛刈曾说听过耿介唤南蜀那人一声殿下,如今看来是太子无疑了。


    耿介见温娮明了,继续道:“在温少将军寻到我的前几日,南蜀太子曾向我传过一封信,他说让我将我所知道的有关边境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于温少将军。”


    “你知道什么?”温娮沉声质问。


    “温家当年在边境出事与南蜀皇宫有直接关联,太子当年亦有参与谋划此事,至于他们为何如此,便不可知了。我因同太子有些利益上的往来,便知晓了此事,关于温家在南蜀边境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是南蜀人,自然不知其中情况。”


    “其中的隐秘恐怕需得亲自前往查探一番方可知了。”


    “我当时便是替你们太子传个话罢了,至于这温少将军得知此事后又去了何处我便不清楚了。”


    温娮脸色苍白,眼尾泛红,指甲深深嵌入皮肤透出血丝。


    她身子微颤,全身泛着寒意,好似整个人被扔进了冰窖一般。


    虽她从一开始便知晓此事与南蜀皇宫脱不了关系,但此刻在听到是他们一手策划之时,她只觉脑海中最后那一抹光亮被无情掐灭,整个身子控制不住地往下坠,仿佛将要被黑暗吞噬殆尽。


    “郡主,耿某既已将所知之事全然告知,那这木盒……”


    温娮闭眸敛下紊乱的心神,随即沉静开口道:“自然。”


    她将手中木盒递向耿介。


    耿介接过木盒,微眯了眯双眼,沉声道:“来人!将这小贼给老夫拿下!”


    转瞬间,数人持刀而入将温娮团团围住。


    温娮神色冷然,“耿大人这是想杀人灭口。”


    耿介起身,面色带有几分阴鸷:“既然你与老夫之间交易已成,那老夫便该继续做先前未完成之事。”


    “交易,”温娮眼底划过一丝狠厉,“你本就没想过要同我做什么交易。”


    她缓缓起身,朝耿介走了几步,“你想的不过是一石二鸟,不,一石三鸟罢了。”


    “既告知了我真相,又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最后还完成了南蜀太子交给你的任务。”


    “又或者说,告知我这些消息其实也是太子让你做的,他想让我在知道这些消息后心生痛苦地死去,就如同当年的温祺。”


    耿介讥讽道:“郡主好生聪明,你呢也莫怪老夫,真正心狠的是你们那位太子,他那不留余地的狠厉真是连老夫都要敬佩三分。”


    闻言,温娮脑海中似是想到了什么。


    她道:“李德裕被灭门一事是他做的。”


    “不错,郡主既已得到答案,安心上路便好,老夫会命人带着你的头颅向南蜀太子问好。”


    他同温娮周身之人使了个眼色,登时数道寒芒向温娮袭来。


    入耿府前为防耿介起疑,她并未将软剑带在身上。


    随着众人逼近,温娮迅速往后退开几步。


    此时,只听“砰”的一声,数名金甲卫踹门而入。


    “耿介勾结他国,擅养私兵,意图造反,即刻将其逮捕入狱。”


    “是。”


    “你们说我勾结他国养私兵造反,可有证据?”


    “证据?”萧熠珩从外步入,不疾不徐道:“你想要看什么证据,账本?还是勾结他国太子的密信?”


    耿介见他手中拿着一模一样的账本思绪陷入惶惑,“你……”


    “耿大人,”温娮在一旁开口道:“这一石二鸟之计感觉如何?”


    耿介反应过来,紧盯着桌上的木盒,咬牙切齿,“居然拿假的糊弄我。”


    萧熠珩散漫笑了笑,“这真的早已在陛下手中,哦对,还有你那虎符。”


    “不可能!”


    “耿大人有所不知,你那虎符其实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你瞧不起的那位女帝给调换了。若没记错的话,那个假的虎符现在应当还在你的私人山庄里罢。”


    “你以为堂堂君王真的会对你的一言一行视若无睹?不过是在等个时机一网打尽罢了,耿大人看来并没有晚辈所想的那般有头脑啊。”萧熠珩戏谑道:“耿大人啊,这做人还是不能太过自满,你又怎知他人不是在蛰伏?”


    耿介脸色苍白如纸,瘫坐在地。


    萧熠珩命令道:“将耿府里的人都带走!”


    一阵嘈杂过后,耿府归于平静。


    “还好吗?”见温娮神色有异,萧熠珩上前询问。


    温娮缓慢地摇了摇头,脸色茫然地往外走去。


    出了耿府,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萧熠珩紧跟在她身后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