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想法

作品:《女官与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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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菜,两个菜,三个菜……林仪君的目光随顾牧的手移动,他将最后一瓮在灶上热着的罐子端到桌上。


    林仪君迫不及待揭开,香味扑鼻:“蘑菇蛋汤!”


    顾牧微笑:“手艺浅陋,粗茶淡饭,委屈大人了。”


    “这些天几乎每天买饼回来吃才是真委屈。”


    林仪君摆手,迫不及待地坐到桌旁,尝了一口菜,眸子立即亮起。


    “大人,还合胃口吗?”


    “合!”


    林仪君忙了一天,除了上午出门时吃了块饼,到现在才刚进食,实在有些腹中饥饿,此刻回了县衙,被这饭菜一陶冶,饕餮情操也跟着大涨。


    顾牧给她倒了杯水,便到一旁安静坐了,没有打扰她吃饭。


    林仪君吃得很快,她知礼却不刻板守礼,在不给自己惹麻烦的处境下,常是随心而为。


    少时在军中粗犷惯了,回到京城后又常与黎客相处,他更是个不羁的奇人,便养出她如今的性子。


    没多久林仪君就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桌上饭菜已扫荡一空。


    顾牧失笑:“看来大人是真饿了……下次即便忙于公务也不要忘记吃饭才好。”


    林仪君解释:“以前总这样,习惯了。”


    顾牧起身过来收拾碗筷,集中放到木盆里,门后陶缸存有半数井水,其上盖着木盖。


    他先去灶上舀了热水其中一个碗里,又取铜钱大小的圆圆果实放进去泡着,没一会碗中便起了沫。


    林仪君好奇:“这是什么?”


    顾牧道:“皂果,与皂角作用类似。”说着他已拿半截丝瓜瓤就着热水开始清洗起碗筷。


    林仪君坐在凳子上观察:“在京城,还是用皂角多些,穷人家就用草木灰。我没见过你这个,这是初宜特有的?”


    顾牧点头:“嗯,皂果树一年四季有三季都在结果,量多则价廉,一文钱就能买一袋。”


    “初宜之外有皂果树吗?”


    顾牧略沉吟:“应当也是有的,只是很少,我去过阳都,阳都商铺也有卖的,只是原不如初宜常见,价也更贵。”


    “贵多少?”


    “不等,集市上可能五六倍,铺子里十数倍也是有的。”


    林仪君心下思忖。


    顾牧说话间已洗好了碗筷,又拿了葫芦瓢,翻开一半木盖,从旁边缸里舀了水,将去了油腥的碗又清了一遍,然后整齐倒扣着在橱柜里排列起来。


    他刚关上橱柜门,林仪君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初宜绝大部分的商铺都在何家手里,想要取生意经,总是绕不过这两条地头蛇的。”


    “大人明日赴宴,需要下官陪同吗?”


    “不用,我带两个衙役去就行,你留下来处理公务,衙内不能没人坐镇。”


    顾牧幽幽叹了口气。


    “的确公务繁重……前些年积压的公文还有好些未处理完,又检阅陈年旧案,今日大半日时辰都与泥瓦匠商议修缮架阁库之事,等此事开始,还要寻木匠商议定做书架……”


    “……”


    “泥瓦匠这边才送走,谷宏便带着申告人回衙,知道此事紧要,只好放下其他事,先录口供……咳咳……”


    他轻咳了两声。


    “……”林仪君认真反思,“让顾主簿带病忙不歇,是我思虑欠缺……”


    顾牧摇头:“下官并非责怪大人的意思,只是在向大人禀报公事。”


    已彻底天黑,厨房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他抬眸望着林仪君,那双眸子摇曳烛火,如秋水潺潺。


    “那就好……”林仪君有些心虚,“咳,你继续禀报。”


    平时还不觉,他这样一罗列,她还真觉自己略略过分了些。


    “架阁库要大修,所耗砖瓦木料人工等,一共八十六两六钱,修缮厨房加采买锅碗瓢盆及柴米油盐等,一共耗去五两八钱三十二文,衙内众人平日饭食与月俸开支约十八两,牢内十一名山匪按每人每日饭食二十文,便是每日两百二十文……还有架阁库内的书架,采买的笔墨纸砚及普通日用,大人要求修缮的牢门……”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尽量维持应有的平稳。


    “大人现在……现在又要建马厩,买马……”


    他微微闭了闭眼:“大人可知,建一座能容纳六匹马的马厩预算多少么?”


    哦,原来为这事。


    林仪君如实问:“多少?”


    “至少…一百两银子以上。”


    “有点多啊。”


    “不是有点……是很多……”


    顾牧一字一顿道。


    灯下他的神情仍朦胧温和,落在林仪君眼中却似乎有一丝“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无声控诉。


    林仪君问:“那我们剩的钱够吗?不够我再拿些用,没有马可不行,太不方便了。”


    “大人出行方便可以长期租马租车,何必要买?”顾牧叹了口气,“何况,即便有钱建了马厩,买了马,还要雇人日日看管喂马清理打扫,又是一笔不菲的花销。”


    他抬眸,目光真诚:“大人,很有钱吗?”


    “倒也不是……”林仪君摸了摸鼻子,干笑,“顾主簿,你说得对,那就先不建马厩不买马了,先租用吧。”


    她虽有些家底,但也不富,之前每笔花销看似都不多,她的确没放在心上,如今听顾牧这样一算账,瞬间觉得自己是个穷人。


    不过也不能一直节流,县衙太旧了,要花钱的地方着实不少。


    须想办法开源。


    她将桌上油灯一口吹灭。


    “走,先讯问薛兰双,看看有没有对严家不利的证词去敲诈一笔。”


    “咳咳咳——”


    正跟着她走出厨房的顾牧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到呛咳不止。


    林仪君淡定轻地拍他背。


    “别激动呀,顾主簿,玩笑话别当真。”


    顾牧缓口气:“……大人,敲诈勒索是犯法的。”


    “我知道。”林仪君步履悠闲,抬头望了眼不甚明亮的月,“本官岂能知法犯法。”


    顾牧点头,刚准备为自己的误解致歉。


    林仪君又道:“不是敲诈,是封口费。”


    “……!!咳咳——”


    *


    县衙人手不足,谷宏和李九亮看管大牢,荣进值守大门,龚明识得几个字,勉强能帮顾牧打打下手,只剩下刘保和杜胜。


    “杜胜留下,有什么事听顾主簿吩咐,刘保跟我去南燕楼。”


    刘保大惊失色:“啊?我啊?”


    林仪君:“有什么问题?”


    刘保面露难色。


    他勉强也算半个何家人,林大人要去跟严何两家人吃饭,他跟着过去,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