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作品:《慎嫁周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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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纱帐已被甩在身后,周宴驱车躲在一处略高的拗口里。


    “再往前不知路况,还是现在此处等等杨四几人。”


    孙豪瑛平缓许久,下车躲好,不敢点灯笼,四人噤声,支棱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周宴有意宽慰她:“我方才看过,不过几人,天刚擦黑,过了青纱帐,他们不敢深追。”


    孙豪瑛心头微松,这才抬眼去看他。


    只是昏着,看不清他的神情,方才语气轻松,一副了然态,大约本事在身,有所依托故而并不紧张。


    “来时阿父说这一片没听说什么山匪,三个彪护足够。”


    “小娘子不用怕,万事有我在。”


    夜色模糊了他狠厉的神色,手中带血的刀被他刻意藏在身后暗处,不想让她看清,免得她对他畏惧。


    孙豪瑛很感激:“今日多亏有你。”


    周宴听了,轻轻笑了笑:“你我不用这么客气,应该是我庆幸能帮你一回。”


    孙豪瑛眨眨眼,正要开口说什么,耳边忽得传来一阵马蹄声,渐行渐近,又紧张起来,不敢探头,依稀辨认出周宴往前走了几步,确认到什么,扬声呐喊。


    杨四等人猛地扯住缰绳,轻嘘几声,翻身下马。


    周宴见只有他们,晓得无事,这才带人上了大道。


    周宴:“可有受伤?”


    杨四嘿嘿道:“怎可能?几个小蟊贼,成事不足。”


    见三个护卫走到孙家马车前,压低声音道:“七八个蟊贼,只一个会弓箭的碍事了些,其他人就是摆设。我们几个砍伤了大半,剩余的害怕,慌张逃了。未免前头还有歹人守着,我就没追。”


    周宴点头。


    杨四见孙家一行不曾留意,又道:“只是有些古怪。那几个蟊贼像是知晓马车里头是谁,从青纱帐里头出来后,呼着喊着‘活捉孙二娘’。”


    周宴冷厉了眉眼,“你听准了?”


    杨四不敢拿虚,点点头。


    周宴沉默,过了会儿吩咐他不要多嘴,回了县里命人暗查。


    一转身,面上云淡风轻,仿佛这一段只是意外。


    那三个护卫丢了主家小娘子,一路担忧,匆匆行到孙豪瑛跟前请罪。


    孙豪瑛并未怪罪,问清情由,不敢再耽搁,“先上路吧。”


    护卫拱手称是,这一次再不敢避讳小娘子与那周家郎君说不说话,贴行在车马侧,不敢松懈一点。


    再行路时,都有些后怕,长青连连催撵着,走得飞快。


    杨四和周宴落在后边压阵,谨防再有蟊贼。


    一直到踏上青口镇的土地,能看到熟悉的街景,才终于放下心来。


    一路无话,到了孙家街巷。


    孙豪瑛一下车,便见门上阿父阿娘等候的身影,此时心底压抑的恐惧终于漫上来,眼窝不由发酸,飞快跑过去,抱着秦素月微微颤抖。


    秦素月只当她是累了,心疼地抱紧孩子,至于台下还有什么人,不曾留意便领着人进了大门。


    周宴眼见孙豪瑛的身影消失在石壁之后,心头失望。


    不过只是一瞬,很快重振精神,看着迎向自己走来的孙家家主——未来的岳丈大人!


    三个护卫简略说了下归程的凶险。


    孙时贵听得心惊胆战,知晓是被人搭救,满怀感激地走到周宴跟前,打拱致谢:“多谢义士出手相助,保得小女平安。老夫无以为报,只盼周郎君莫要嫌弃,快快进门稍息,待我备足酒宴,聊表谢意。”


    周宴不及他真弯腰,先伸手将人扶起:“本是分内之事,大医无需客气。今日天色不早,二娘子受惊,府下不必为我生忙。来日有空,我必亲自登门,与您畅言。”


    ‘分内之事’...什么分?


    孙时贵心里疑惑,只是不好细问。


    听他语气真诚,便再没客套,目送周杨二人策马行远,撩起下摆,顾不得什么,就往后院跑去。


    孙管家急忙跟上,挑着灯笼,连声叮嘱慢些。


    后院


    落葵抖着音将先前遭遇说了一遍,屋子里仆妇婢子们暗暗心惊,很为她们攥了一把汗。幸而为人所救,性命无碍。


    秦素月搂着孩子,已然哭过一场。


    眼看丈夫从外头奔进来,顿时责怪起来:“都怪你!琼奴一个女孩子,你怎么忍心让她一个去乡下义诊?”


    孙时贵连连告饶,已然猜到几分凶险,看着孙豪瑛发白的脸,总觉得一日不见,瘦得惊人。


    “怪我怪我!怪我没脑子,渭南那事才过去多久,我竟昏聩忘了,又指派她去做什么事情!”


    秦素月投来迷茫的视线:“渭南的事情?渭南还有什么事情?”


    父女两个齐齐闭嘴。


    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怎么说?


    去岁渭南药田,孙豪媖实则查出族里头的一些鬼生意。她也晓得厉害,手里头握着贪账不敢耽搁,连夜就往家中赶,却不知消息何时竟走漏,本已进到岐山地界,夜里投宿遭了一把火,竟把证据烧得干净,什么都没留下。


    这事太巧,归家后,孙时贵和管家已听她说过原委。


    没了贪账明细,便无法捏人查问,他们无奈,只好自吃闷亏,无法大张旗鼓地整顿家业。


    秦素月见他们父女还敢眼神官司,气得连拍桌子:“你们还敢瞒我!是打量我一个后院妇人没本事,欺负我不成?!”


    孙时贵哪里还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


    秦素月撑在椅上听完,一口气没上来,晕死过去。


    “夫人!”


    “阿月!”


    “阿娘!”


    屋里头乱成一团,父女两个忙冲上来,婆子们七手八脚,先把人抬到内舍躺下。


    孙时贵当初隐瞒,便是担心有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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