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作品:《慎嫁周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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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误会解开,三人坐定,气氛总算融和些。


    孙豪瑛想了想,又问:“那你可心悦宋家郎君呢?”


    寻常这类话是不该出口的,旁的小娘子说起婚事或者心上人,总面色红潮,心生羞赧,眼下三个好似性情都很脱俗,议论外男时脸不红心不跳,随伺的婢子媪婆互相看看,也便没开口劝阻。


    杨三娘思索后,轻摇头:“宋家郎我才见过几面,不知根底,怎会心悦?”


    论起心悦,她以前喜欢过娘家表兄,可惜爱情的小花苞不及绽放,就因孙豪瑛人前点破自己腹泻的缘故,彻底凋零了。


    她很端庄,淑女相风范满身:“男女婚嫁当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只顾我一人小心思,只怕难以美满。”


    “我阿娘曾说过,宋家与我家,不论是家世门风、族中训则亦或子弟前程,都般般好。宋家好,自然宋郎君便是我之所嫁,得之心喜。”


    孙豪瑛听得一愣一愣。


    此刻才顿悟:原是她见识少,姻缘之路并非都是赵端肃和姐姐那般不堪,也不是阿父和阿娘总有无奈。


    怎么挣脱婚俗樊笼的困?


    便如杨三娘一般,全不在乎情之一字,保得女儿家的一颗囫囵心。


    “今日这宴会来得真是值当了!”


    她感慨起来,再看杨三娘这位‘宿敌’,都觉得顺眼不少。


    奈何看顺眼了,却说不到一块。


    没片刻,宋枝意和杨三娘因镇上锦绣坊新出的一件新衣裳花样吵扰起来,孙豪瑛只好起身,提言告辞。


    宋枝意不舍她走,起身相送,杨三娘也不愿意独留在这儿,于是三人又奇妙地同行起来。


    休说路上这两个人拌嘴,总叫孙豪瑛评评理,弯弯绕绕过到前厅花园,三人不约而同站住脚。


    丝竹管弦飞梁而出,夹杂声声人语,依稀是在劝酒。


    “是哥哥书院的同窗吧?”宋枝意垫脚看了下,“说定他们只在西侧院做宴的,怎么搬挪到这里了?”


    正想着绕条路避开,谁知里头突然传来一人吟诗的声音,原本站得靠边的杨三娘一个跨步上前,竟像个壁虎似的扒着窗台,一个劲儿地往里头瞄。


    “我怎么听着我哥哥的声音了?”


    杨家弟弟?


    宋枝意也来了兴致,回首冲着孙豪瑛招招手,悄声喊她也来。


    她无可奈何,身侧的落葵会错了意,以为她害羞,伸手折了一杆带绿意的树杈子递过来:“小娘子拿这个挡着就不怕别人认出了。”


    孙豪瑛:“......”


    她接了树杈,又被宋枝意神来一扯,才发觉这二人个头不足,不知何时竟还搬了两块石头垫着,便不必抻长脖子。


    放眼去看,四方的舍间地上铺满花团锦簇的毯子,对排长案后坐满了人,杯盏交互,你来我往说笑不断,有三五乐侍人隐坐内廊暗处鼓弄乐器,地当中悬着交错木插一整只小羔羊,炙火炎炎,流转肥油垂落顿时呲起亮声。


    “好香呀。”


    宋枝意下意识地咽了口水,“早知道这么热闹......”


    后面的话混在嗓子眼里,未尽之意其余两个都懂。


    “好诗!”


    一声喝彩声吸引了她们的目光,顺着声音去看,只见门边桌侧支起一张书案,笔墨横陈,有个白衣的郎君手攥狼毫,正埋头挥写。


    出声的便是站在他身侧的,定睛一看,正是宋家郎君。


    “欸,那就是我哥哥,家中行二。”


    杨三娘悄声道。


    孙豪瑛偏头看,宋白牙挡着写诗的人半幅身子,只依稀看得清对方穿一身湖水蓝,坐姿甚端,侧颈绷出好看的弧线一路隐在衣领下,背脊挺直,笔墨流转很有一番仙态意趣。


    正望着,那人写好了,落笔转头,将好冲向这处轩窗,像是给人一种对视过来的错觉,孙豪瑛不由来往下缩了缩。半晌后没听到什么动静,才大着胆子伸头去看。


    这一望,看清他的面容。


    是个眉眼很温和的郎君。


    杨三娘捏着手绢,抿嘴笑了起来。


    “看样子宋郎君和我二兄处得很好呢。”


    在她眼中,俨然有几分视宋郎君为囊中之物的姿态,故而未来大舅哥和妹夫处得和睦自然心情好。


    宋枝意便有些不痛快了。


    她索然地下了石头,暗哼一声:“你哥哥是客,不好怠慢。”


    孙豪瑛顺势也要走,临去时不知怎又回眸一下。


    却见那位端坐的杨郎君竟起身了,手中端着一只青盏,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弧,眸光明亮,因她突然的对视犹带几分意外神色。


    “快走!”


    她猛地低下身子,惊呼道:“里头人看见我们了。”


    宋枝意再顾不得说刺话,提起裙子就往外冲。


    只感觉自己跑出一里地了,气喘吁吁地停住脚步,呼呼好几下,庆幸道:“亏得多吃了些果子,要是当场被捉,可就惨了!”


    说完了,怎么不听有人应呢?


    抚着胸口一回首,人傻在原地。


    “她们两个人呢?”


    好容易追到自家小娘子的婢子拽着袖子擦汗珠:“回小娘子的话,孙二娘子和杨三娘子没跟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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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发突然,人有应对。奈何新近和解的两人并无默契,于是一左一右各自跑路,却都选了对方的向。最终落个碰头、乌泱泱一圈人摔得四仰八叉的下场。


    惨淡的是,仆从婢子婆妇一顿‘小娘子如何’的呜呼声,不出意外地惊动了近在咫尺的宴会郎君们。


    更为不妙的是,天有阴雨轰雷,豆粒似的雨珠劈头盖脸地落下。


    半刻钟后,三人如何狼狈且不表,总之,在宋时序这位主人家的诚挚相请之下,最后安坐到了花园小舍。


    鼓乐如潺潺水声,恰此时春雨漏如丝,新添一景,众人又有了新的作诗名头,三位女郎乐得看他们以学识作艺,悄默声地踞坐在新添的食案前。


    孙豪瑛耐心,寻机想起身告辞。


    辞未来得及做,作诗的人群中却有一个孤身出来,寻到案前,“某乃岐山周氏,单名一个青字,不知小娘子名讳?”


    孙豪瑛不得已起身:“家居清平,从父姓孙,因是行二,您唤我二娘子即可。”


    周青笑眯眯地点点头:“小娘子可曾读过书?”


    孙豪瑛摇头:“不曾。”


    不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