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作品:《为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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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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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姣按照魏炤给的经纬度在山林间穿行。


    一路上,岑姣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还没到地方,便先遇上其他的人。


    只是这一路上,别说是遇见人,就算是有人存在的痕迹都不曾见到过。


    攀上一处小山头,岑姣停下了步子,暂时休息。


    停下脚步时,口腔里的干涸之意翻涌上来。


    扶着树干缓了缓,岑姣看向从山缝间缓缓挤出的山泉水,抬脚走了过去。


    抬手接了一捧山泉水,岑姣一饮而尽。


    微凉的山泉顺着她的咽喉缓缓流进了胃里,冻得岑姣一个激灵。


    她微微捧着的手缓缓松开,视线上移,落在了树尖飞鸟上。


    岑姣眸光轻闪,她擦了擦手心中的水渍,继续赶路。


    只是比起先前,后半截路程,岑姣暗暗有些心焦。


    遇见魏炤后的事情,岑姣在心中又琢磨了一遍,总觉得其中,仍旧是有些不对的地方。


    虽然魏炤没有和岑姣明说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无人峡谷。


    只不过,只言片语间,岑姣倒也听了个七七八八——魏炤在深山峡谷里有任务,和一群人一起。


    可是先前,魏炤分明闲得领山野客栈的人进落溪大峡谷游玩,哪里像是有什么任务在身的人。


    这太怪了。


    尤其在和魏炤短短的接触下,岑姣知道,这人说难听些是好管闲事,却也可以说成责任心强,对任何事情任何人,魏炤似乎都有一股责任在。


    譬如岑姣,她和魏炤萍水相逢,甚至还有过些口角。


    可在岑姣失踪后,魏炤却是等不及救援队,也不顾自己的安危,便独自去找人。


    这样一个充满责任心的人,又怎么会放下正事不管,去当什么临时导游呢。


    矛盾的事情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让岑姣心中有些打鼓。


    只是……


    岑姣定了定神,她离魏炤口中营地的方向已经相当近了,无论那个受了伤的人身上有什么矛盾之处,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在山里等死。


    岑姣收回了发散的思绪,她从灌木中穿行而过。


    很快挂在腰间的小方盒发出了滴滴声。


    在寂静山林中,这滴滴声,则是显得分外抓耳。


    连带着岑姣的心脏,也开始颤动,随着那一声声,颇有规律的滴滴声一起。


    岑姣的魂魄在那滴滴声响起的一瞬间抽离,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呼吸声和那有些嘈杂像是索命一样的滴滴声混杂在一起。


    太阳穴随之出现刺痛,像是眼球要从眼眶中挣脱一般。


    岑姣抬手扶住了身侧的树干,她大口喘着气,左手手腕上是一道血痕。


    这血痕是岑姣刚刚自己划破的,手臂上的疼痛,让她从刚刚那种被魇住的状态清醒过来。


    扶着树干好一会儿,岑姣总算是缓过气来。


    原先微微弓着背的人缓缓直起腰,她抬手,从腰间解下了那个小方盒。


    小方盒上,绿色的数字微微有些模糊。


    闪烁着的数字,正是魏炤告诉岑姣的,营地所在位置的经纬度。


    岑姣握着小方盒的手,力气稍稍大了些。


    指腹被她压得泛白。


    她到了魏炤所说的位置,可放眼望去,哪里有什么所谓的营地。


    岑姣四周,长满了灌木树丛,藤蔓攀着树干,上方的绒毛张牙舞爪。


    她被魏炤骗了。


    这是岑姣心里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只是这念头刚刚升起,岑姣便因这个想法的荒诞而想要发笑。


    她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要魏炤以自己的性命入局来骗自己吗?


    可是……


    她的父母死在这里。


    二十二岁那年,自己跟着赵侍熊回到这儿,也出了事。


    再之后,肖舒城魔怔了一般非要来这儿,也死在了这里。


    岑姣抬手死死按在心口的位置,好像只有这样,才能阻止胸膛中的那颗心脏剧烈到几乎要跳出来的境况。


    这破地方……


    岑姣咬了咬牙,她眼眸中闪过狠戾,原先扶着树干微微弓着背的人忽然站直了腰。


    她握紧了那根磨得发亮的银簪,“我不怕你——”


    “有胆子就出来,我不怕你们——!”


    回音在树林中荡漾。


    许久都未有回音,直到回音声完全消散,也没有什么人跳出来。


    岑姣眼眸中的情绪淡了两分,原先苍白无色的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


    她深吸两口气,从方才极端的愤怒中冷静了下来。


    这不合理。


    她虽不喜欢流黄县这个地方,可在这个地方,和她算得上有仇的人,不过是落魄山村中的村民。


    那些人,迂腐又封建,贫穷且落魄。


    光是养活自己,就已经是难上加难的事情了,又怎么能布下这样的局,就为了对付自己呢。


    更何况,三年前岑姣和赵侍熊从流黄县离开后,赵侍熊便动用了自己的势力,让那些人,该坐牢的坐牢,该送回家的送回家。


    现如今,那个村子里,没有被关起来的,只剩一些老人孩童。


    那些人,又哪儿来什么能力,布下什么局来对付自己呢。


    岑姣呼吸一滞。


    倘若那些人针对的不是自己呢。


    岑姣再次环顾四周,的确什么人都没有,硬要说有什么不对的,那便是她站着的地方,树木看着要瘦弱些,看着刚长出来没两年,和旁边那高耸入云的树木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


    只是现在,岑姣倒也顾不上去深究那格格不入。


    如果她没有危险,那么现在陷入危险的,便是魏炤。


    得赶紧回去。


    想清楚其中关节,岑姣没有再耽搁,她几乎是在山林中飞奔。


    灌木丛上的尖刺在剧烈的摩擦下扎进了岑姣的手腕脚踝,岑姣吃痛皱眉,却没有停下步子。


    那是一条人命。


    任岑姣再怎么冷情,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死去。


    ……


    离开黔州的飞机上,魏炤睡着了。


    他感受到了颠簸。


    在那一瞬间,魏炤心中了然,是飞机撞上了气流,所以有些颠簸。


    可是下一刻,新的念头将这个想法盖过——飞机的颠簸怎么会压得他后背发痛呢。


    魏炤下意识想要睁眼,可黑暗之中,却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他拉扯进了更浓郁的黑暗。


    直到背上传来尖锐的刺痛。


    魏炤猛地睁开眼。


    手脚处皆是传来压迫感,他正在被人拖行。


    魏炤轻轻挣了挣手腕,捆住他手腕脚踝的东西质地很奇怪,十分柔软,带着些冰凉。


    原先还有些松动的“绳子”,在感受到魏炤的挣扎后,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