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作品:《同窗是个娇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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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秋十月,正是天下学舍开学的时候。


    今日,也是苏莺莺入县学读书的首日。


    京城女子可以入学,这是安朝新帝登基后,烧下的第一把火。


    有人并不情愿让自己的女儿当试验,因此,把这火烧给了自己的外甥女。


    傍晚夕阳西下,苏莺莺背着书袋,由县学里一位师兄带着,踏上去武安侯府的路。


    师兄姓杨名恪,是她来县学后认识的第一个人。他冠发整齐、仪表堂堂,确实有读书人的样子。


    跟她在江州时遇见过的书生一样,文质彬彬的。


    刚才,她听杨恪师兄作了自我介绍,他从小长在京城,对京城十分熟悉。


    “沈师妹,待会儿到了武安侯府,我想起来家中还有事,就不进去了。”


    杨恪左右张望一番,心算好距离,估计他们再走个一盏茶的工夫,就要到武安侯府了。


    武安侯府那地方,对所有县学的夫子和学生来说,就是一处龙潭虎穴,他才不要去。


    或者说有祁玉的地方,都是龙潭虎穴。


    武安侯府还是他家,那自然是更恐怖。


    杨恪瞥一眼身侧的小娘子,见这她走路都踩着欢快的步子,突然有点于心不忍。


    夫子们一致让沈师妹去给祁玉送功课,不过就是看小娘子刚刚入学,从前不出宅门,还不知道祁玉的恶名。


    那可是上了府衙公堂,敢拿棍子打知府老爷的主儿。


    放眼满京城的世家子弟,谁敢惹祁玉?


    是以,祁玉入县学有三年,来县学的日子屈指可数,夫子们却不敢到他家来数落他。


    如今却要让一个小娘子独自进龙潭虎穴。


    杨恪咽了咽口水,像是下定什么决定,停下脚步,拍了下小娘子的书袋。


    他想,还是跟她说清楚吧,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杨恪一脸严肃地道:“沈师妹,祁师兄脾气有点暴躁,你等下见着他,可千万别与他起冲突。”


    苏莺莺张了张嘴,疑惑地“啊”了一声,一双大眼睛乌黑透亮,一眨一眨的,盈满少女的懵懂。


    读书人也有暴躁的?


    离开江州前,她娘告诉她,京城的繁华远不是小小江州能比的,京城遍地都是读书人,他们喜好饮酒作对、赏花观月,便是遇上事儿,也是先寻官府讲道理的。


    她很欣赏,也很羡慕。


    难道,祁玉师兄是个另类?


    “他……他不喜欢做功课,你要给他送功课去,他肯定恼你。”杨恪怕她没听明白,蹙起眉踌躇片刻,顿了顿继续道,“他要是拿银枪戳你,你躲开便是,千万别还手。”


    苏莺莺听完脸色都白了。


    这祁师兄真可怕,竟然会拿银枪戳人?


    那她要是不躲或者没躲开,怕不是要被捅出个血窟窿?


    她想想都觉得渗人。


    “我……能不去么?”苏莺莺弱弱地开口。


    杨恪抓了抓头皮,为难地道:“不去的话,明日夫子那边不好交代。”


    苏莺莺叹了口气,垂下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继续迈开步子跟着杨恪。


    到了侯府门口,杨恪就走了。


    苏莺莺抬头一望,她虽不识字,但看那高悬的匾额,黑漆金字,醒目秀丽。


    红灯高挂,大门奢华,却也没能压得过这匾额的贵气。


    待侯府的小厮来开门,她道明来意,还多嘴赞叹了一句:“你们家的匾额真漂亮。”


    小厮忙不迭笑着解释:“小的只是个当差的,这匾额是先帝念我家侯爷劳苦功高,御赐的东西。”


    苏莺莺心道难怪,原来是御赐之物,她以前在江州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匾额。


    看来这武安侯府就是在遍地高门的京城,也是独一份的荣宠。


    进了侯府,她一路上被那些亭台楼阁、假山绿水弄得眼花缭乱。


    “哎,请问祁师兄的脾气……是好是坏?”苏莺莺想了想,见对方还算面善,便还是问出口。


    小厮边带路边琢磨,要单纯论脾气,世子的脾气确实不能算好,只是府里难得有人来找世子,一向清冷的侯府来了客人,他哪好说实话赶人走呢?


    想到这,小厮拍拍胸脯向苏莺莺保证道:“我家世子人很好,姑娘不必听外面那些流言。”


    苏莺莺顿时松了口气。


    直到她走近祁玉所住的院落,未见人,先闻声。


    她听到一阵哀嚎和惨叫。


    “啊!!!”


    “世子饶命!小的不是故意的!”


    “请世子手下留情,老奴就这么一个儿子……”


    “哼,他犯事的时候你不知道劝着,现在倒是劝起小爷来了!”一道明显的少年嗓音突然响起,带着几分傲气。


    苏莺莺的脚步不由得慢下来,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世子,县学的沈姑娘求见。”小厮先一步进入院子。


    他声音稍稍大了些,意在提醒世子爷有客人来,教训恶仆也该看看时候。


    可祁玉只是抬了下眼皮,手里依然紧抓着银枪指向那地上跪着的奴仆,丝毫没有理会小厮的提醒。


    苏莺莺怯生生地踏入院子,第一眼看到这副场景,吓了一跳。


    地上躺着一个年轻人,鼻青脸肿的,面目狰狞地抱着一双膝盖,而在他身旁,一位两鬓斑白的老者跪在一锦衣少年的面前,痛哭流涕。


    最可怕的还是那少年,纵使身姿如玉、丰神俊朗,可他一脸不屑地用兵器指着老者的脖子,仿佛时刻就能要了对方的命。


    苏莺莺身体僵硬了许久。


    在她的认知中,读书人不是这样的,拿兵器欺负老弱病残的,是山里的土匪才会干的事。


    原来祁师兄……其实是个土匪头子?


    就在苏莺莺愣神的时候,祁玉总算留意到小厮的身后还有个人,视线直直地扫过去。


    小厮小声嘀咕:“世子,这是沈师妹,翰林院那个沈家的。”


    “你是沈凌?”少年默了默,皱起眉咂了一声,“不像啊!”


    眼前的小娘子生得水灵,有一双乌黑又清亮的眸子,小脸圆圆的,怎么看也不像是画像中丑了吧唧的小姑娘。


    难道是画师水平问题?


    他的银枪竖在地上,苏莺莺看着上面的红缨,害怕之余,她又觉得这兵器真漂亮,一点不像是土匪能用的。


    老者爬到祁玉的脚下,讪讪道:“世子,老奴可以带逆子走了吗?往后老奴一定对他严加管教!”


    那老人家面黄肌瘦的,苏莺莺看他这么跪着,有点不忍心,可她又不敢劝祁师兄。


    她翻开书袋,突然间灵机一动,取出几本书册,递向祁玉。


    “师兄,这是夫子今日布置的功课……”


    少年剑眉一拧,没有伸手去接。


    他上学到现在,几时做过功课?


    难道县学里的教授和夫子没有对她交代过?他不会去县学读书,更不会做县学的功课。


    一旁,那对奴仆父子正悄悄地互相搀扶着走路,苏莺莺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到他们身上,心叹祁师兄真是过分,府中奴仆也是人,怎能这么欺辱人?


    她不知道的是,那对父子没逃过祁玉的眼皮底下,就是因为她怜悯的目光太明显。


    “二位这是要去哪儿啊?”祁玉余光一瞥,冷不丁开口。


    老人跪下来磕头,边磕边哭:“求世子饶命……老奴只有这一个儿子啊……”


    祁玉将红缨枪一掷,瞪他们父子一眼:“滚!从此以后别回武安侯府!”


    那枪正好落在老人的双脚之间,老人肉眼可见地哆嗦了一下。


    祁玉只是之中都没有转过身正眼看他们,听见他们感激叩首的动静,他只觉得犯恶心。


    呵。


    他们父子要是真的感激侯府当初的收留,又为何会对老管家的女儿下手,老管家在侯府当差可有十几年了。


    丫鬟也是人啊。


    可惜律法中没这么写。


    仆人强了仆人,天底下没有哪一处官署能受理。


    祁玉也不想手上沾血,便只用银枪的尾端废了那人的一双膝盖。


    苏莺莺被方才的场面吓到,声音都开始止不住发抖:“师兄……功课……”


    “别叫我师兄。”祁玉嘴角一扯,往假山上一坐,抱胸道。


    苏莺莺不敢再吱声了。


    那座假山错落有致,很好看,祁师兄虽说脾气凶,可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