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你要去哪？”


    少年俊美的脸庞上隐约可见一抹焦急。


    橘红色火光的映衬下，一身红衣的白九更显妖冶，美得离奇。


    白茶脚步一顿，回头看着白九精致的脸，表情诧异道:“你刚才没看见？”


    如今的小九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还没化形，没有法力的小红狐了。


    作为妖界最强的帝王，他没理由察觉不到那条鬼气汹涌的小黑蛇吧？


    白九脸上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后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是刚才那些村民吗？”


    “本王自是早就看见了，不过不想搭理罢了。”


    少年皱着好看的鼻子，声音闷闷道:“小白，当年这个村子的人把你害得有多惨，你不会都不记得了吧？”


    “可那是一百年前的事了。”


    白茶皱眉:“小九，这是两码事，而且我想跟你说的并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少年一脸认真。


    “……算了，跟你说不明白。”


    白茶无奈地挥挥手，转身踏出一步，眼看就要走进火光里。


    “……小白。”白九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茶茶，你这是要去哪？”男人清清朗朗的声音自火光里传出来，带起一片炙热的火浪。


    白茶漂亮张扬的眉宇仿佛被这一片大火灼烧而过，痛不可抑，便只能凝神看去。


    只见火光冲天的背景中，墨白还是那一身白色干净的锦袍，素面朝天，却自带高光，整个人清风雅意，气质独特，恍若神明。


    仙尊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柄长剑，眉眼温柔，嘴角轻轻带着笑，走到白茶身边，低声问道:“为师刚离开一会儿，茶茶这就忍不了了，竟是如此的思念为师么？”


    我思念你大爷！


    白茶因为总是被墨白有意无意地撩动心弦，气恼不已，恨不得撕烂他的嘴。


    世上哪有这么不要脸的仙尊！


    “小九，我们走！”


    白茶不想搭理老不正经的仙尊大人，唤了一声貌美少年，转身就要离开这个诡异的村庄。


    “茶茶难道不想知道神女村为何起火么？”


    墨白看着白茶娇小玲珑的背影，淡淡一笑:“而且，有一事为师很是奇怪，神女村村民的生魂为师明明将他们安置在村口了，可为何他们都不见了呢？”


    “……”


    自然是全都进了鬼域。


    鬼王收服小鬼，理所应当不是么？


    白茶并不认为自己所作所为有何不对，却还是下意识停下脚步，莫名有些心虚。


    “茶茶，清风门弟子尽数在村中救火，此处只有你们二人，可有看见什么奇怪的现象么？”


    墨白一句话逼停白茶，她背着双手，姿势随意，却透着一些上位者才有的傲然:“什么生魂？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对吧？”


    白茶转头看向白九，一副认真询问的样子。


    貌美如花的少年愣了一愣，“嗯……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师父。”


    “师尊。”


    “小师叔，您也在么？”


    墨白还未说话，陨星沉一行清风门弟子手持青剑，陆陆续续从火光中走出来。


    “丫头，你终于醒了。”谢青山那副胖大的身躯混在一群仙风傲骨的清风门弟子中间，显得尤其碍眼。


    白茶抬眸，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却不说话。


    “情况如何？”墨白默默看了白茶一眼，转头看向陨星沉。


    陨星沉神色肃然，收起眼神中的锋芒，拱着手道:“启禀师傅，火势蔓延很快，几乎将整个村子全烧了一遍，我们试图救人，但最后还是没有办法……请师父责罚。”


    “纵火之人可有抓到？”


    “暂时还没有。”


    “即是如此，让各弟子收拾一下，我们马上离开。”


    “是，师父。”


    墨白想了想，又道:“我们离开之后，再将此事上报朝廷。”


    “遵命，师父。”


    陨星沉严肃地点点头，料想师父是不想节外生枝。


    虽不知为何，但天启国的王室跟清风门，尤其是仙尊墨白，总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


    墨白不愿与朝廷打交道，朝廷方面的人也尽量规避跟清风门发生纠葛。


    就算真有不长眼的官家人跟清风门弟子起了争执，也会在得到上级命令后，瞬间妥协。


    陨星沉被墨白收养之时，他早就是一呼百应的仙尊了。


    仙尊没有修仙之前也曾是普通人，但除了仅有的几个人，其他人皆不知墨白的来历。


    陨星沉跟在墨白身边几十年，也仅仅听说师父的俗家姓名叫凤墨砚，其他一概不知。


    话不多说，众人浩浩荡荡回到马车停定的地方。


    之前留下的篝火早已熄灭，只留下一些还有余温的灰烬。


    老白马倒是乖乖等在原地，并没有到处乱跑。


    看见墨白率众出现在眼前，还在啃着路边野草的老白马喷着响鼻嘶吼了一声，显出一丝烦躁的情绪。


    “师尊，四象宫的马车上好像有人受伤了！”


    人群中，有眼尖的弟子，一眼就看出华丽马车上若有若无的血迹，急忙向墨白请示。


    墨白神色淡然，吩咐陨星沉带几个弟子过去查看情况。


    陨星沉不敢大意，叫上几个修为稍稍高深一些的弟子，一人手中拿着一柄青剑，姿势防备地往华丽马车走过去。


    很快，陨星沉走到马车旁，以剑挑开了马车围帘。


    里面凄惨的情景让所有人吓了一跳。


    全是血。


    满满一车的尸体。


    有四象宫几个长老，也有他们带来的随从。


    所有人都一副面色青紫，眼睛圆睁的死不瞑目之相。


    “师父，四象宫之人全遭人暗算，都死了！”


    陨星沉一看满车尸体，神色微变，满转头寻求墨白的指令。


    墨白倒是淡然，神色未变，背负双手，身姿翩翩若仙，带着剩余弟子走到马车旁。


    陨星沉将围帘彻底挑起，然后恭恭敬敬给墨白让出一个位置。


    其余弟子手执长剑，四散开来，将血腥味极重的马车团团围拢。


    此举是为了防备为人偷袭。


    世道乱了，人心便也跟着乱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这是修仙之人的底线。


    平日上课时，负责讲课授道的老师常常这样告诫门下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