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作品:《被献给权贵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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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知苧又被囚在昏暗不见光的地方。


    虽然如此她也接受自己身在地狱中,因为听那些人的态度,还有赵凿口中偶尔的消息,她便知晓那人也不好受。


    那些人想要东西,所以师知苧猜想自己并不会死,果然只有侍女偶尔送来一日三餐,并无其他人。


    日复一日地被关在此处,毫无一丝光线,没有时间的流转感。


    连过七日后,那道月亮门里的声音才彻底停息。


    毒发的最后一日终于来了。


    “赵凿。”


    顾蕴光神色怠倦,脸色比外面的雪都还透白几分,侵略的张扬散去,额上裹着被处理过的绢布,身着一身染着血被压皱的衣袍,懒懒地靠在门框上,透着羸弱的破碎。


    赵凿忙唤一旁候着的这些人备水,然后前去将人扶着进去。


    屋内又是如常一片混乱,如同被野兽猛烈撕咬拉扯过,连立屏都被撕破了。


    赵凿将人扶至榻上,小心翼翼地问道:“爷,现在可要用膳?”


    “不用。”


    “是。”


    赵凿知他现在无味觉,没有再过多询问旁的,服侍着人将额上的药换了。


    将拆开布条,耳畔便响起沙哑又凉薄的声音。


    “她人如何?”


    赵凿答道:“暂且被关在房中。”


    顾蕴光神色冷淡地颌首,复而又问道:“秦照那边消息如何?”


    每次毒发时必问。


    赵凿如实答道:“谢岐宴会面昭阳使者被陛下换人了。”


    这是前几日发生的事,虽看似换了人并无关系,实则宁王丧失不少好处。


    “嗯。”顾蕴光表情冷淡地阖上眸,透白的面容萦绕在刚燃起的安神香中,带上几分模糊的距离。


    手搭在檀木扶手上轻敲,透着寡淡的疏离。


    赵凿立在身侧。


    良久,顾蕴光睁开眸,流眄幽暗的光,点漆的瞳中泛着刺骨的冷意。


    “如此,我们也该回去了,也顺便送秦照一份大礼。”


    ……


    师知苧以为自己会一直被关在此处时。


    有一日门被推开,一丝带着暖意的光线洒在她的身上。


    她瘫软在地上,下意识掀开眼皮去看,却被刺痛得倏地闭上眼。


    “三小姐,醒着吗?”


    这个称呼让她产生恍然的错觉,好似师府还没有出事,她也没有沦落此地。


    师知苧的肩膀被轻推了一下,眼睫抖动着却没有睁开眼眸,但眼角却划过清泪。


    “三小姐,奴婢知晓你现在应是醒着的,且勿要着急,主子已经在想尽办法将你救出去……”


    这人说的许多话,师知苧都没有仔细听,但她唯独听见了自己能出去。


    费力地掀开眼皮,枯瘦斑驳伤痕的手突然爆发力气,将来人的手攥住。


    “姐姐和娘亲呢?”还活着吗……


    来人似乎说了些什么,师知苧没有听清,最后脑中溃散再次陷入昏迷。


    见她如此昏过去,来人也无法,只得将手中的信物套进她的手腕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离去。


    飞雪溯回流之,带着寒意的箭倏地将女人的头颅射穿,身子破败地钉在枯树上,甚至连眼都来不及闭上,那森然的剑洞穿她的眼球,血泪蜿蜒流下。


    “啧。”


    阁楼上的响起不满地轻‘啧’声,红裳如媚鬼的漂亮少年倚在窗沿边,见此血腥场景,似受惊吓般地将眼别过投向里面正在试玩儿弓弩的人。


    脸色雪白的顾蕴光将白玉瓷般的脸,从弓弩后面抬起来,觑着他,嘴角微翘,目光却冷矜如溯回的雪。


    红裳的漂亮少年无辜地眨了眨眼,捂着心口道:“顾侯爷,你知道我见不得如此场景,还刻意吓我,实在过分呐。”


    最后的尾音翘着雀跃的欢喜。


    回应沈意奴的只有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嗤声。


    顾蕴光不与热衷装洋相的人多交谈,随手弃了手中的弓弩,如一只慵懒的雪豹将身子懒卧在白狐皮簟上,浑身张扬的戾气收敛,颀长身姿流畅的线条教人难以移开目光。


    “谢府的事如何了?”他半耷拉着眼皮,嗓音惺忪。


    沈意奴思忖地‘唔’道:“大约等我姐姐回来便可以了。”


    听着少年微甜的腔调,若不是知他脾性,顾蕴光险些就以为他是关切思念姐姐的‘好弟弟’了。


    “嗯,如此甚好。”顾蕴光颌首道。


    对面的少年轻笑,掠过此话不言,目光幽幽地瞥向对面,那女人已经死透了,身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


    真是漂亮的场景,喜欢,想看姐姐这般模样出现。


    强制按捺莫名的激颤,沈意奴漫不经心地道:“侯爷又将人杀了,你府上的那人如何出去?出不去便钓不上鱼儿,这买卖亏了。”


    顾小侯爷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便是太纵容自己,太肆意妄为了。


    “放个人出去有何难的……”屋内的人昏昏欲睡,白玉净的脸倦倦地陷入厚厚的白狐毛中,声线辨不明情绪的松懈。


    “我还当真喜欢不牵线的鱼儿,万一被挣扎断了线,当真是亏入谷底了。”话音越来越轻,甚至带着柔软的的睡息。


    沈意奴闻言侧首觑去,果真见里面的人躺着阖上了眸,肆意的戾气消失,好似卧在上方的是一只无害的白狸儿。


    或许还将尾巴耷拉在软簟下,一下没一下地晃荡着。


    “是吗?”沈意奴莞尔地眯着眸儿,带着戏谑还有可惜。


    师知苧可和姐姐关系甚好,过得这般舒服,真真儿教人忍不住呢。


    那日来了一个人对师知苧说的话,她虽未曾听清楚,但醒来后摸到手腕的铁绳子,心中大约摸索出是如何意思了。


    但这里想要出去谈何容易,她暂且耐住心绪,任由那些人上前来给自己上药。


    之前她还以为自己会被打死,没想到如今还活着,不仅如此还被人养着身子。


    想来她手上的东西当真是个重要的。


    师知苧想至此处忍不住露出讥诮的笑,其实她手中什么都没有,甚至也不知关自己的人是谁。


    她只是一枚可生,可死的棋子。


    但蝼蚁尚且还偷生,遑论她这般心有挂念之人,更加不会选择去死了。


    师知苧本还犹恐自己手腕的东西被发现,但每次前来送食的人从不讲话,强行给她喂过后便离去,她这才松下一口气。


    终于,在某一日她寻到了机会。


    师知苧忍着身上的痛掀开身上压着的侍女,爬起来神色冷静地扒了她的衣裳穿上,然后再将晕过去的侍女搬去她寻常躺着的地方。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躺在那处,哪怕身子能动了也如此,终于逮着机会将人扎晕。


    师知苧小心翼翼地将手腕的细铁链扣回去,抬手整理了一下身上不合身的衣裳,颤着腿拉开门。


    许久未曾见光,一瞬间将她刺得晕倒在门口,待到许久后才回过神。


    回神后才发现,原来外面的雪已经淡去了,新树抽出娇嫩的新芽,恰如初春将临。


    原来她被人关在此处已经这般久了吗?


    师知苧轻喘着爬起来,疲倦的目光打量周围。


    自打算要逃后,便一直有在猜测自己被关在何处,本以为她会被关在什么牢中,没想到竟是合欢花林中。


    除去每日来的人,再也没有任何声响,她便知晓关押自己的那些人,并不觉得她伤成这般还能跑,所以现在目光扫去,破败的院子空无一人。


    师知苧咬着牙,满是伤痕的手扶着门框站起来,眩晕感还有,但却已勉强适应了外面的光线。


    将门关上,然后蹒跚着步伐朝着前方跑去,一路目光警惕周围。


    周围并无人,甚至连活物都没有。


    师知苧心无端地一颤,从背脊泛起细微的寒颤颗粒。


    从出来后她一直有种诡谲的错觉,似乎有道兴味冷然的视线落在身上,心跳徒然升至高点。


    周围都是参天大树,新芽绽开,一派春意。


    她对这些视线一向敏感,心中已有了几分思量,恐怕这次能成功逃出来,恐怕是这些人故意而为之。


    既然如此,她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将计就计亦不是不会!


    师知苧冷着俏丽的小脸,故意让自己显得更加羸弱,行几步便往地上栽一次,一副不堪忍受的模样。


    终于蹒跚着行出林子,并无人追来,哪怕如此仍旧不敢放松心态。


    此处不知是京都何处,荒无人烟,一眼望去宛如荒山森林。


    京都偏北。


    此刻的师知苧面色惨白,嘴唇干裂,仰头看着头顶的金乌,遂垂下眸平复不平的呼吸。


    被人如同逗狸儿般地追着的感觉真令人不舒服。


    师知苧面无表情地朝前行几步,余光扫至不远处的小河。


    许是山川高处的雪水融化,奔腾往北,或许会汇入京都的护城河。


    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随后一步步地行去。


    她先是蹲在河边面上用水洗着脸上的污秽,实则勘察水位高深。


    很久之前便学过凫水,但如今还是太冷了,不知跳下去后会不会将四肢冻僵?


    生死自有定数。


    师知苧趁着藏在暗处的人不注意,一头扎进小河中,如同滑腻的鱼儿很快便消失在水面。


    “啧。”


    少倾,她顿过的地方出现身形颀长的红裳少年,莞尔地眯着媚勾人的眼儿,歪着头透过淳淳激流的水,照见自己昳丽漂亮的面容。


    “这可如何是好,跑了……”


    沈意奴抬头顺着金乌的方向看过去,殷红的嘴角勾起,显然很喜爱这般的追逐。


    不过,这次他可不打算去追。


    追人是需加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