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谢容与找虐

作品:《三犯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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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活着,他才算活着。


    叶白榆无声笑了笑,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萧宸似乎也没那么可恨了,可以拿命来爱一个敌人,怎么算可恨呢。


    但是,再深的感情都有底线,这是谢容与教她的。不知萧宸这般不死不休的执念的底线又在哪里呢?


    “那么陛下,你会把我送去南陵为质吗?”


    她怜惜的,甚至有几分宠溺地看着他,期待着一个爱的疯狂的人的答案。


    萧宸闭上眼,许久没有回答。


    他之所以会痛苦,是因为他没有选择的余地。阿音跟谢容与已经把他算得死死的。


    这场南北之战打到现在,拼死再战不是不可以,但那俘虏的数万兵以及两位大将就会尽数葬送。


    数万兵自不必说,那是**的基石,他不敢断。


    陆炎老将军出身寒微,若弃他不顾,将会寒了寒门人的心。


    他又才抄了韩氏一族,与士族已是势不两立,再不管叶镇泽,士族必反。如此四面楚歌,他的帝位将岌岌可危。


    他半生与命斗,不敢有一丝懈怠,他可以为阿音任性,但前提是他要能自保。


    如今这个局面,他任性不起了。


    叶白榆擦掉嘴角的血迹,莞尔一笑。他的迟疑就是回答,他的执念抵不过权利,这就是他的答案。


    那么他们之间,欠命还命,有仇报仇,也就如此了。


    “陛下,伤口该止血了。”


    萧宸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就这样默然靠在她身上。


    直至深夜,萧宸逐渐失去意识。叶白榆才得以自由,她把他放在榻上,处理了伤口,挂着一身血污出了营帐。


    “女史你这是……”


    守在帐外的于圭见她满身血,吓了一跳。


    叶白榆说没事,“可否给我个营帐,让我换洗一下?”


    陛下没有给叶白榆单独准备营帐,就是默认与她同住。于圭不经允许,不敢擅作主张,十分为难:“要不,女史就在陛下帐中换洗?”


    “于常侍,你只管准备,陛下大概不会再传我服侍。”


    于圭愣了一愣,大约明白,陛下这是打算放手了。


    如此,叶女史就不再是叶女史,是安南侯府世女,未来的安南侯。


    他朝叶白榆行礼:“大姑娘若不嫌弃,且先去咱家营帐换洗,待咱家请示了陛下,再给女史准备合规制的营帐。”


    叶白榆无所谓去哪,她受不了身上的血腥气,只想快些沐浴更衣。


    这一夜无人眠,不管是北黎还是南陵的兵将皆在等萧宸的决定。如果他同意换人质的条件,那两国便坐下来商议签协议,如果不答应,那双方必将一场恶战。


    至天明,萧宸未醒,又至天黑,他依旧未醒。


    隋末在陛下帐外急得团团转,“叶女史何在?得让她去瞧瞧陛下是什么光景啊,是好是歹,是打还是打,得快些给个指示才好!”


    于圭纠正他的称呼:“如今大约要称呼大姑娘了。”


    “啥?陛下这是答应了?”隋末个人不怎么希望议和,他更希望打个痛快。


    “还没有,但也**不离十了。”于圭提醒说,“若陛下醒了,少与他提大姑娘。”


    隋末挠头叹气,“是够憋屈的,我还从见陛下如此过。”


    南陵主帅帐中亦是气氛焦躁。


    左荀是个急脾气,等了一天一夜没消息,已经准备开打了,“什么意思啊这是,打不打的给个话啊,我瞧着城外那几位都快晒成肉干了,这要是先耗死两个,我看不打也得打了!”


    谢容与眯眼靠着凭几,手指摩挲着手腕的木珠串子。只是无论怎么摩挲,都不能平心静气。


    他算准的事从不担心,唯有今次没有底。他吃不准萧宸那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若拼了一切留下她,那他就输了。


    “给城门外的三位送些吃喝。”他心不在焉道。


    “送了送了,我还能真叫他们**不成。”左荀看谢容与今日没有了运筹帷幄的从容,也跟着没了底,“要不直接抢回来得了,萧宸那厮哪是那么好威胁的,逼急了八百个陆炎也没用。”


    谢容与怕的不是人回不来,是心回不来。阿音最重情,萧宸为她豁出了半条命,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他忽地睁开眼,起身朝外走,“我出去一下,有事你决定。”


    “你做什么去?”左荀拉住他,“这里没镜子你是不知道自己什么脸色是吗?有事告诉我,我替你去办,瞎折腾什么!”


    “我去找情敌叙旧,你去吗?”谢容与斜看他。


    左荀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你有病吧,你是让什么妖魔鬼怪附身了是吗?还叙旧,我看你是去找揍!”


    谢容与等的心焦,哪怕去挨揍也好过在这里耗时间,他抽出胳膊走出营帐,一边说:“多给我准备点伤药。”


    左荀气得骂街:“你俩最好互相把对方打**,一块躺棺材里叙旧!”


    北黎军驻扎野地,夜里目视不佳,以谢容与的轻功,瞒过巡守进入营地轻而易举。


    只是将入营地,就惊动了隋末与叶白榆。


    彼时叶白榆正在陛下营帐给萧宸换药,他人不醒,但伤药得换,其他人不敢近身,只有把她推进来。


    将将换完药便觉有人闯入,她掀开帐门朝外看去,正对上谢容与看过来的眼神。


    他眼神微缩,不知出了什么神,险些被隋末击中。


    “谢相是否有些欺人太甚?”隋末横刀挡住谢容与的去路,逼着对方落了地,“这是我北黎营地,作为敌军主帅不请自来,可想过后果?”


    谢容与将一落地就被北黎军围住,但他全不在意,只望着那个从主帅营中出来的人。


    她在贴身照顾萧宸吗?内侍都在帐外,只有她在里面,这是国君与女子独处时的避嫌之举。


    左荀说得对,他是有病,明知过来会看到不想看的,但还是忍不住来找虐。


    “贵国陛下数日没有消息,我甚是担心其安危,因此过来看看。”


    隋末抽了抽嘴角,若非要维持北黎国的体面,他差点儿口吐芬芳,“多谢谢相惦记,我家陛下被您捅成了筛子,且要将养几日,我看你脸色也不大好,劝你快些离去,否则我要对你不客气了。”


    谢容与有些不知死活地杵着没动,“战场刀剑无眼,重伤萧君是不得已为之,我略懂些医术,身上也带了上等的伤药,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隋末怀疑这位今日吃多了,大晚上跑敌营来给敌国国君治伤送药,纯属撑的。


    “不必,陛下有太医诊治,还有叶女史贴身照顾,就不劳谢相操心了。”


    谢容与废了半天口舌,就是想确认是否如他所想,得到了答案,心也**一半。


    “萧君不是耽于美色之人,打仗还带了女子贴身照料?”


    “是啊,叶女史可不是一般女子,是我们陛下的眼珠子心头肉。”隋末无形中句句戳了谢容与的肺管子,“谁要不长眼地来抢,八成是没有好下场。”


    谢容与:“……”


    叶白榆在帐外站了许久,见谢容与没有要走的意思,便主动走过去,站在隋末身后问:“隋统领,出了何事?”


    隋末退后朝叶白榆拱手行礼:“回大姑娘,南陵谢相夜闯我营,劝不走,请示是否动用武力?”


    他故意如此说,是他认为叶大姑娘一定恨**谢相,只要她说是,他就能名正言顺地揍人,如此陛下醒来,他也好交代。


    叶白榆岂能看不穿他的心思,毕竟她一个小小女史,根本没有资格指挥谁做事。


    而谢容与不知内情,只以为叶白榆已经成了萧宸的人,可以代表萧宸发号施令,不然堂堂玄羽卫首领怎么可能请示她。


    一时间他心如刀绞,脸色又白了几分。


    叶白榆全看在了眼里,她从没见过谢容与失落受伤的样子,一时陌生,一时畅快,一时又很失落。


    她跟谢容与,终是到了互相伤害的地步。


    “既然谢相无故硬闯,自不能手下留情。”她对隋末道,“且容我与谢相说几句话。”